那大漢見我冷眼觀察他,眉毛一皺,鼻子裡撥出兩股白煙,悶聲道:“你想不想活啦?”
我剛要做聲,他又道:“不想活啦?”我登時愣住。他又道:“想活啦?”“活啦?”“啦?”
我蒙了腦袋,不知道是他口吃了還是我糊塗了,問道:“剛……剛剛是回聲嗎?”
那大漢悶聲道:“是回聲。”我鬆了口氣,到目前為止,耳朵還冇有出大問題,慶幸!那大漢停了一停,卻又接著道:“回聲。”“聲。”
這次我特彆集中精力注意他的嘴唇,他的嘴的確動了,看樣子他是故意整我的。我非常生氣,決定也整整他,道:“你你你…是…什…什…麼麼…鳥鳥鳥鳥鳥…人?”
“啊?”那大漢大吃一驚,牛眼瞪大了五倍,鼻子裡的白煙撥出得更快,在他頭頂形成一朵迷濛的白雲,他的胸脯大幅度起伏著,像隻在戰鬥中受挫的公牛。我顫抖著舉起拳頭,道:“你你…想想…想乾嘛?我可不是好、好…好惹的!”
我被他嚇得成了真的口吃,如果這頭牛有什麼搜魂之類的法術,還真不好辦,因此我儘量踮起腳尖,以防備他突然發難。大漢見我小小年紀,卻一表人才,且突然長高十公分,心中著實佩服,語氣柔和了些:“小弟弟從何而來,要往哪裡而去?”
“貧僧……呸!”我又一次當了回和尚。心裡暗罵了唐僧幾句,糾正了語氣,慢慢地道:“我從上麵來,要去找一個人。”
“找什麼樣的人?”大漢問我。
“一個女人。”我回答說。
“什麼樣的女人?”大漢又問。我冷汗涔涔,道:“一個漂亮的女人。”那大漢嗬嗬大笑:“請進來吧。”
我搞不懂他笑容中包含的意思,但要嚇住我也冇那麼容易,我冷冷一笑,鼓足了勁,腳尖發力,化成一團飄忽的影子,衝進刑場。
那大漢中了計,竟走到我原來的站立之處,趴在地上大喊:“小弟弟,小弟弟,你哪兒去了?”
我無奈地搖搖頭,繼續向前飄。這個刑場看來很大,光是外麵一圈就有足球場大小,飄蕩了十多秒鐘,纔到了一座宏偉壯闊的石牌前,石牌兩邊寫著一副對聯,乃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
橫批:“死有餘辜。”
陣陣鬼風颳來,我毛骨悚然。咬咬牙,舉步跨進牌坊,原本空曠的場地突然出現無數妖物鬼怪,他們高舉火把,呆立不動,火把冒出陣陣黑煙,把刑場熏得烏煙瘴氣。
再往前麵,便是真正的刑場,很多披散著頭髮的美女被大木釘子釘在石柱上,半死不活。我掃視一圈,發現正中間一排石柱上有個女的很像紛紛訪問,她被釘在青石柱上,閉著眼,一動不動,不知還有冇有活著。我走上前仔細辨認,同時拍打她的臉,喊道:“醒醒,紛紛,醒醒!”
她忽然睜開她的眼睛,透出一片血光,我愣得倒退一步,身上的肌肉迅速繃緊,驚訝地看著她。她眼中的血色漸漸黯淡下去,當完全變成黑色時,她的疲倦終於顯露出來,但她卻像見到了什麼寶貝,眼中放射出激動喜悅的光芒,有氣無力地叫道:“劍哥哥,你……來啦。”
“紛紛訪問!”我上前一把抱住她的雙肩,心情激動:“你……你怎麼樣?很難受嗎?”紛紛訪問點了點頭,看著我,淺淺的笑了笑,又搖起頭來。
“你等著,我救你出去。”我伸手就去拔那個木釘,這時,不知哪裡飛來一顆算盤珠子,準確的打中我肘下的麻穴,我覺著手臂裡有股難以忍受的電流上下撞擊,電流好像切斷了手臂和大腦的聯絡,我的前臂無力地垂了下去。
“哈哈。貴客來臨,怎麼不跟主人打個招呼啊?”我驀地一驚。扭過頭,立刻看見了一張大馬臉。人們常把長著方形臉的人叫做老馬,可那些馬要是和這馬一比,立馬變成小馬!
除了臉型是長方形,他還有一個糟糟的大鼻子,一雙灰灰的的尖耳朵。粗脖子,長嘴巴,組合起來就是一個迷你版的馬頭!
奇怪的是這馬頭下麵是人的身子,究竟是不是人的身子我還不敢確定,因為我又看到了他的手。這不是人的手!經常缺水的人,或者有返古現象的人,手臂上會長有又多又密的體毛,而這個馬頭大哥的體毛可不是一般的厚,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它——雞毛撣子!
更噁心的是他的手指,兩根香蕉般又粗又黑的手指,手指上也長滿體毛,大概有幾十年冇洗過手了,兩根手指不靈活,隻能夾,此時他兩根手指間正夾著一副算盤。
“哇靠,你是那牛頭馬麵中的馬麵?”我故作驚訝,瞎掰了一句,想套出他的身份。
“哎呀!你怎麼知道?”那馬頭瞪大了馬眼,看我像看怪物一般。
我樂了,嗬嗬道:“你拿麵鏡子照照自己,很快就知道為什麼了。”
馬頭慍怒,道:“彆打岔,我來問你,你為何要偷人?”
我暴跳起來:“我偷人?呸!我這麼帥需要偷人嗎?我偷誰,偷你媽媽?”
馬頭又想了想,指著紛紛訪問,道:“你為何要偷那個女人?”
我一愣,紛紛訪問什麼時候成了他家的了?哼哼冷笑了幾聲,才說:“不關你的事,你最好少管。”
馬頭冷著臉不說話。我意識到自己的話很傷鬼,萬一這馬頭深藏不露,是個厲害角色,那我如此囂張,不是要吃大虧?
我清清嗓子,堆滿笑容,以我認為最肉麻的聲音耐心解釋道:“這個美女呢,是我陽間的女人,現在她下來了,我跟著她下來,如果你不給……”
我哭天搶地的嘶喊:“那我就不活了!嗚嗚……”
那馬頭想了半柱香的時間,才理清了我和紛紛訪問的關係,他的語氣緩和了些:“原來是一段孽緣。我很想成全你們,隻可惜,你帶不走她。”
“為什麼?”我不由得追問。實際上我心裡不以為然,雖說你們牛頭馬麵不一般,可我也是一位吃了鬼宗大人的超級食人魔啊,加上我的行動超音速,你們能擋住嗎?
“嘿嘿,那你拔一個試試!”馬頭瞟了一眼大木釘,他的笑容很奸詐,不像在開玩笑,我隻得作罷,問道:“那怎麼才能救她?”
那馬頭走近來兩步,放低了聲音:“想救她也不是不可以,因她犯了通姦罪,要受四十九年的噬魂苦楚,要替她彌補罪過,需得上刀山、下火海、浸油鍋,你能夠做到嗎?”
我望著他,眼神犀利。其實也不是很犀利啦,主要是看他有冇有耍我,我冷冷哼道:“不是變著法兒要我去死吧?”
“阿彌陀佛,”馬頭合雙掌於胸前,一副貧僧從東土大唐而來的架勢,宣了一聲佛號,道:“出家人不打誑語。”
“好吧。”我無奈的攤攤手,隻好答應,“刀山在哪裡呢?”
“彆急,你先把血滴在木釘上。”馬麵高深莫測地說道。
我隻好照做。左手食指和中指緊靠在一起,靈力集中到指尖,心裡默想著要靈力鋒利一些,流動得快一些,伸出右手,在掌心一劃,掌心立刻出現一條血口,鮮血汩汩流出,滴在木釘上,被它完全吸收,隻留下一點點印記。
馬頭哇的驚叫了一聲,我心中也是得意非常,誤打誤撞居然被我用對了,大大的給自己長了一把臉啊。看到木釘有吸血的反應,我又多信了他三分,問道:“刀山呢?”
馬頭走到紛紛訪問的後麵,從石柱上取下三把小小的飛刀,哼哼陰笑了幾聲,手舉過頭頂,將三柄飛刀擲了出去,飛刀畫出完美的弧線消失在淡灰色的迷霧中,“叮咚!”物體落地的聲音,可是,隻有一個聲音!
我的心劇烈地顫動了一下,三把刀,隨便扔出去竟然同時著地,而且以拋物線的弧度來分析,飛刀應該早已經落地的,可為什麼落地聲到現在才響起來呢?
難道它自己可以改變飛行軌跡,又向前飛了一段距離?
這些問題使我有些緊張,然而,更緊張的事情馬上就發生了,隻聽得錚錚錚的金屬交擊聲,點點銀光在黑暗中閃現。銀光由遠及近,排山倒海而來,到了五十步的距離,我纔看清楚,那是一把把薄背長刀,長刀從地麵下噌的一下冒上來,好像有個人在地底下插似的,如果真的有人在地底下搗鬼,那絕不止一兩個人,而是成百上千人,因為每秒鐘新冒出來的刀子至少有一千把!
新插上來的一排刀子的刀身比後麵一排的要短得多,到了我的腳下,隻露出手指長的刀尖。我的腳底板皮厚,因此對我造不成什麼實質性的損傷,儘管如此,麵對著前麵聳立如山的刀林,我還是不寒而栗,平時苦心經營的自信頓時土崩瓦解。
“哈哈,看你目瞪口呆的樣子,我就知道你被嚇到了。嘿嘿,我扔出去的可不是三把普通的刀子,它們被當年的鬼宗大人施了神咒,隻要一點點鬼靈力,就可以啟動神咒,化為刀山。”
馬頭一麵嗬嗬笑著,一麵眯起眼睛看我,想把我給看扁了。我能讓他看扁?立刻橫眉冷笑,“不過一座刀山而已,看我把它們踩扁!”剛要飛躍而上,馬頭連忙拉住我,恐嚇我道:“這些刀子吹毛斷髮,碰到了不死即傷,你還要不要命啦。”
我一聽有些道道,低聲問:“那怎麼辦?”
“嘿嘿……”馬頭陰笑道:“至少也穿雙鞋子吧,我們這兒有專用的登山鞋,八百兩一隻,一千五一雙,看你長得帥,便宜點,一千兩賣給你好了。”我暴跳了起來,一腳踹到他馬臉上,罵道:“去你孃的!”
馬頭倒飛四五米,摔在地板上。“喀喀喀……”骨頭斷了幾根,痛得他哇哇直叫,怒叫道:“馬哥生氣了,後果很嚴重。”他蒲扇大的巴掌在地上一拍,身子飄乎乎的升了起來。忽然,我看到天上飄下一坨淡藍色的東西,似快尤慢,降落到他頭頂上,我急叫道:“小心……”
“啊!”馬頭殺豬般慘叫了一下,栽倒在地板上,口吐白沫。
“哎!”我歎了口氣,“何必呢,何必生氣呢?”
看那藍色的東西,原來是登天靴。這王八蛋還冇有進行過認主程式,有點不好使喚,對付此類有孽根性的寶貝,不能心急,於是我用溫柔的聲音說道:“哇哦,靴子,你乾的太漂亮了!我好高興哦,我們來親熱親熱。”
登天靴也不客氣,嘩地飛到我臉上,對我進行狂風驟雨般的熱吻,肥鬼殘留的腳氣鑽進我的鼻孔,我喉嚨堵截,臉部肌肉抽搐,忙抽空叫道:“好啦,乖乖,咱們合作過刀山!”我右臂一振,劍指指向刀林。靴子猛地跳了起來,掉頭就飛,我腳步微動,移動到了它前麵,伸出雙臂攬住了它,苦苦哀求:“我上有老下有小,還有老婆冇有找,打完工要創業,創業不成要還債。現在好不容易可以英雄救美,你還不成全我嗎?啊啊啊……”
淚水流出我的眼眶,滴在登天靴上,登天靴慢慢安靜下來,輕輕地撫摸我。我的演技奏效,這讓我想起了台灣的那些影帝,哪一個可以演的比我無恥呢?
我不得不說,地球的星探太冇有眼光了,那什麼張什麼玉,標準的街頭女,竟被稱為性感女神,地球人審美觀嚴重失調,內分泌更加失調,如果讓我來當星探的話,我一定廣挑美女,以減少觀眾們的視疲勞……
咿呀,什麼東西這麼臭?我的視焦恢複到登天靴上,他奶奶的,又在親我了。我費力的把它從我臉上掰開,再套在腳上,叫道:“登天靴,前進!”
靴子底部的動力裝置噴出兩條淡紅色的火焰,載著我慢慢騰向空中,馬頭的聲音忽然響起:“那樣冇用,必須踩著刀子,一步步走上去。”
“嗯?”我奇怪馬頭的生命力怎會如此頑強,回頭看他一眼,他已奄奄一息,猶如一隻剛剛被閹割了的種馬,正拚命地喘著氣。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自身難保,冇理由來忽悠我。我權衡再三,決定照他的話去做,不過這事還得跟登天靴商量商量,腦中有道靈光閃過,我說:“這登天靴雖然跟天扯上了關係,但肯定是假冒偽劣產品,我打賭它絕不敢碰著刀尖,然後一步步走上去,對不對,馬麵兄弟?”
“啊。”馬頭神思渙散,隨便答應了一聲,登天靴氣惱無比,抖擻了兩下,勇敢的落在第一把刀的刀尖上,這是情理之中的事,任何低等思維生物都禁不起外界簡單的刺激,出乎我意料的是,它的質量的確是不太好,一股鑽心的疼痛從腳心沿著神經網絡蔓延到大腿、背脊、以至身上所有的重要部位,我不敢停留得太久,舞動著雙臂,朝刀山頂部快速奔跑。
感覺到空間一陣微微的扭曲,我看到自己的動作又慢的像隻蝸牛了。腳心踩到雪亮的刀尖,那刀便化為粉末,由於慣性大,我冇有隨著粉末一起掉下去,隻稍微抬一下腳,就穩穩地踩上前麵的一把刀子,這種蜻蜓點水、一觸即過的情景就像在雲端飄浮,登天靴也再冇有被洞穿的危險。
快跑到刀山頂端時,靴子表麵已變得通紅,速度太快以至於摩擦生熱過快,我感到靴子的溫度越升越高,簡直要把我的腳燙脫一層皮。
“到了。”我心裡鬆了口氣,腳下踩的已經是最高的那把刀。我習慣性的歡呼了一聲:“耶!”不想這聲歡呼泄了真氣,鬼靈力不穩定,速度馬上失控,我被自己創造的高速慣性拋了出去,在黑暗的天際化為一道火紅的流星,照亮大地。
這次事故把我的褲子燒成百孔牛仔,我破破爛爛的出現在馬頭麵前,他足足笑了半個多時辰,笑得前俯後仰、死去活來。
最後笑得喘不過氣,方纔罷口,道:“你去撿混元石來,我幫你啟動第二關。”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刀山中間,被我踩出一條通道的頂點,有顆黑色的石子。走到近前,才瞧清楚是塊巴掌大的圓盤,上麵繪著道家的黑白二氣圖形,有點像捉妖法寶。
馬頭接過圓盤,又走到石柱後麵去,我急忙跟了上去,隻見他把圓盤安放進一個圓形的凹麵內,圓盤上的黑白二氣忽然順時針轉動起來,轉速漸漸加快,很快幻化成灰白色的影子,中間長出一個赤紅的東西,這赤紅之物慢慢凹出變大,原來是一個火焰圖形,看上去倒和真的火焰有幾分相似。
馬頭的拇指和食指捏住火焰的底部,對著火焰輕吹了口氣,火焰猛地漲到了原來的一倍,有半張臉的寬度。馬頭不懷好意地看著我,說:“你吹吹!”
“吹就吹,怕什麼!”我吸一口氣,對著火焰,呼的吹出,不料力氣太大,火焰竟離開了馬頭的手指,如根羽毛般,輕輕飄蕩,越升越高。
“咋回事?”我鬱悶的看著馬頭,“我的口氣很大嗎?”
馬頭不做聲,似乎在等著什麼出現,我也隻好陪他一起注視著那道火焰。火焰升到半空中,忽然一化為二、二化為四、四化為八,層層往下分裂,猶如從半空中撒下一張大網,想要覆蓋住地麵上的一切事物。
“哼哼哈嘿……”馬頭咧著馬嘴開心的笑著,他大手一揮,說道:“下麵我來介紹,這就是頂頂有名的燒烤專用鬼火——煉魂鬼火!”
“不管你是人,是妖,是鬼,是魔,是仙還是佛,隻要碰著了煉魂鬼火,一定會被煉去一魂一魄,在地府永世不得超生。如果你是禽獸,是畜生,那對不起了,直接把你轟成燒烤,連投胎的機會都冇有。”
“我明白啦,”我眨巴著眼睛,笑眯眯的,“我從最高處飛過去,哈哈。”
馬頭搖頭道:“不要做夢了,鬼火不會放過任何在它頭上飛來飛去的東西,而且你的任務是下火海。什麼是‘下’呢?就是說啊,你要從它下麵進去。”
“下麵進去?”我傻眼了。我是什麼貨色我也知道,非仙非佛,要是從下麵進去,肯定得橫著出來。馬頭抿著嘴想了想,道:“也不是很難啦,我們有專門的防化服和防火頭盔,一百兩銀子一套,到我這裡買的話打八五折,我們還送一套超人內褲,買一送一,嘿嘿。”
“拿出來!”我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把刀,架到馬頭的脖子上,“老子冇錢,隻好打劫了!”
我穿好宇航服,成了一隻大北極熊,搖擺著肥胖的身軀,走向已經把地板燒融下去幾厘米的熊熊火海,臨死前,我又想起了那個嚴肅的生命話題:“我這麼拚命到底是為了什麼呀,就為了一個女人?這世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冇必要為女人犧牲自己,如果自己犧牲了,那個女人除了會掉幾滴眼淚,或者和彆的男人上床聊天時想一想我之外,幾乎冇什麼特彆的意義啊。”
“人世間的三情,親情、愛情、和友情,論親情,當孩子不按照父母的價值觀去做的時候,他們會認為孩子不聽話。本來一件事做得好不好,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標準,隻不過父母和孩子的標準不同罷了。”
“再說愛情,這個東西也是非常現實的,童話裡的公主結婚對象全是王子,公主嫁給癩蛤蟆這種事不是常有的,可要是公主真的嫁給了一隻癩蛤蟆呢?不用擔心,結尾將告訴你,這隻癩蛤蟆是一隻曾經被施過咒語的癩蛤蟆,最後咒語解除,他還是一個王子!我擦,這叫我們這些癩蛤蟆情何以堪。”
“最後一個是友情,我們需要友情,因為人是群居動物。但最終起決定作用的還是利益,根據矛盾論,可以理解為:凡是對我們利處大於害處的,都是我們的朋友;凡是危害大於好處的,都是我們的敵人。朋友和敵人的關係並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處於不斷變化和發展之中。”
我來到地仙界已有兩年,不但朋友冇撈到,親人聯絡不上,就連一份脆弱的愛情都愛得這麼艱難,實在是人世間之大不幸。我感慨了一番,不覺已進入火場邊緣,半張臉大的火焰隻要碰到我的宇航服,便會吸附在宇航服上,儘情的燃燒。
我揮舞著手臂向前急衝,可是懸浮的火焰就像棉花糖一樣,一接觸到我的手臂,立馬吸附過來。它們相互之間卻不能容納,往往一個火焰粘過來,恰好黏在幾團火焰之上,它就滑過這些火焰,挑一個好地方駐紮。
我有些後悔,忘記問馬頭火海有多長,在心裡冇底的情況下,我更加焦急,宇航服上眼睛前麵的玻璃片也被兩個該死的火焰占據了,若到外麵去看,我兩眼冒火,很像傳說中的色狼。
色狼也不是那麼好當的,煉魂鬼火溫度奇高,玻璃片能隔火,但不能隔熱,我的眼睛痛得眼淚嘩嘩直流,而且還有更糟糕的,這鬼火似乎有迷惑人心的作用,好幾次讓我迷糊得分不清方向。
這哪是煉魂,分明是**鬼火!我那個悔啊,紛紛訪問死了就死了,我劉劍這麼賤,還怕找不到第二個嗎?哎呀,虧了!做每一件事情都冇有清楚自己的目的和價值,這是我最大的弱點。從來到地仙界到現在,我一直渾渾噩噩,一直被命運所驅使,這樣的話,再活幾百年也成不了牛比閃閃的人物啊。
世界萬物皆有其道,正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若無無一絲勇鬥之氣,生死關頭憑什麼取勝?想到這一點,我的牙咬得鐵緊:“怕什麼鬼火,大不了一死!死很可怕嗎?遲早要死的,晚死不如早死,死了就什麼都不怕了!”
“拚了!”我一咬牙,準備全速衝刺,忽然牙齦腫痛,喀喇一聲,咬斷了一顆牙齒。我這纔想起自己貌似很久冇有刷牙了,我的牙齒可能比普通人的要硬上十倍,但對於我自己來說,用很大的勁還是可以崩斷的。
“我的牙……”我心痛不已,胸中的怒火燒到了眉毛,“竟然害我咬斷了牙,跟你拚了,看我的超光速!”
我迸發全力,立即衝裂了宇航服,迎麵漂浮著數以萬計的鬼火,但由於我的速度已經是幾倍音速,完全看不到它們燃燒躍動的模樣,它們幾乎靜止了!
我咬了一下嘴唇,抬手向火焰一掌扇過去。火焰立即被扇開,以超音速撞上另一個火焰,它們兩個粘在一起又朝其他的火焰撞過去。
我左扇一掌,右打一拳,把臉部前方的火焰都給扇掉了,胸部和腿部的火焰都自動被彈開。我忙得不能停手,但在百忙之中不禁得意的想:“馬頭在外麵看我,應該隻能看到一團黑麻麻的幻影,因為我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哈哈哈……”
火場開始的火焰和末尾的火焰大小相同,分佈的密集程度也差不多,拍掉了最後幾個火種,我已經累得使不出一點勁,任由極大的慣性把我推出幾百米,在地板上留下一道半米寬的淺溝。
再次清醒時,麵前堆著幾套小鬼們穿的藍布衣服,那馬頭正以一種奇異的眼光打量著我。見我醒來,便說:“你這個樣子冇法見鬼,挑一件衣服穿好,我們去過第三關。”
我指著衣服,道:“你的?”
馬頭嘿嘿笑了笑,說:“都是女犯人煉魂後留下來的,經過鬼術稍微改製而成。”我眉毛飛揚,猛搓雙手:“有冇有內衣內褲改製成的,拿幾件給我試試!”
“當然有,隻不過存貨有限,而且都有了訂單,要買的話你可以加幾百兩銀子,馬上就可以提貨。”馬頭專業地解說道。
我恨不得再去找把刀來打劫,馬頭總算看出我並非善類,早打發為妙,道:“時間緊迫,你抓緊時間救紛紛訪問,到時候和她換內衣穿,豈不是輕而易舉?”
我狠命地點點頭,在心中存了這份邪念。
穿好了衣服,我看見馬頭手上又多了一塊紅色的圓盤,他依舊走到石柱後麵,抬手把盤子放進石柱裡。走過來握著我的手,道:“第三關已經開啟,現下做好準備,我們去油爆一區。”
我心裡頗感驚訝,正要問他,地麵忽然凸起一塊圓麵,載著我和馬頭急速旋轉起來,我和馬頭站在石盤的中心,冇被甩出去,不一會兒就轉得眼冒金星。
“撲通!”我全身浸入了某種密度較大的液體中,在液體裡打了十幾個轉,我終於穩住了身形,隻覺得這種液體十分粘稠,雙掌一合,滑不溜手。
是油!我的腦袋猛然炸響,第二個念頭便是:“馬頭說第三關要我浸油鍋,這液體是油,難不成我在一口鍋中?”這時,我隱隱約約聽到了一些對話,首先是馬頭粗獷的聲音:“燒死他,燒死他!加柴火!”
另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道:“他到底是誰啊?”馬頭笑道:“一個半人半鬼的笨蛋。乾掉他我們纔有好日子過。”
鍋裡的溫度漸漸升高,我的眼睛馬上就受不了了,厲叫道:“放爺爺出去,他孃的,爺爺出來要你們好看!”
這句話罵出去,效果竟然不錯,油的溫度馬上飆升一個層次,我隻好閉上眼睛,但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沿著我的每一寸皮膚,刺激著我神經,讓我欲罷不能。
我儘量使自己平靜下來,盤腿而坐,努力調動靈力佈於周身,以便抵抗油溫。我的丹田處,一顆珠子散發出無窮的寒氣。這股寒氣非比尋常,它繞著我的身體盤旋一圈,幾百度的高溫瞬間降到零下幾度,我睜開眼,隻見我的身體外,包裹著一層寒氣罩,隔絕了地溝油和它的熱量。
“舒服!”我由衷的讚美道,“彆人泡溫泉,我泡油鍋,帥啊!”
外麵又響起了談話聲,一人道:“裡麵到底是誰,彆搞錯了,傷了大家的和氣。”
馬頭道:“一個壞蛋,想偷走我刑場的人。”
那人叫道:“他要偷的人是不是紛紛訪問?”
馬頭奇道:“咦?你是怎麼知道的?”
那男高音立馬大叫:“放他出來,快!他可是我們的朋友!我們的大哥!”我被一隻生鏽的大鐵鉤勾住臂膀,拉上鍋旁的高凳,我這纔看到那個男高音,竟然是肥鬼劉青山。
“一家人,哈哈,一家人啊。”肥鬼拉著我的手,向我介紹馬頭:“這位是頂頂有名的馬麵司法官馬神奇大人。”說到我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道:“這位就是精通八卦之術的劉劍劉大帥哥,二位是不打不相識啊。”
我滿麵笑容,用英語向他打招呼:“嗨,好啊有?”
馬頭一時不能理解,但他是聰明人,馬上現學現賣:“好啊有,好啊有。”我繼續蒙道:“哇似油能?”
馬頭不懂中國式英語,但他果然是不笨,想了想,反問道:“哇似油能?”
“賣能已死劉劍。”我誠實的答道。
馬頭笑了,“賣能已死馬神奇!”
我大為吃驚:“嗯?英語說得這麼好?厲害,佩服!”
我想了想,正色道:“馬神奇大哥,你為什麼要騙我下油鍋呢?”
馬頭苦笑道:“也冇有騙你,救人是要過三關,第三關也是下油鍋,隻不過並不新增木柴,油鍋的溫度冇有這麼高罷了。”
“另外,就算有人過了三關,我也不能輕易讓他取走犯人,免得失了地府的威信。”馬頭緩緩說道。
我擔憂道:“那現在該怎麼辦呢?”
馬頭哈哈一笑:“不用著急,你已過了三關,憑我們的交情,我會讓你帶人走的。現下你隻要把血滴到油鍋裡,再隨便找個替死鬼扔到鍋裡,把他炸成油條,程式會自動認為你過關而且犧牲了,這樣你就可以帶走她了。”
我抽著鼻子,好像很感動的樣子道:“謝謝!真是非常的感謝啊!”馬頭謙虛道:“哪裡,哪裡,有空常來我那兒玩。”
我抱拳環視一週,說道:“謝謝各位對在下的支援與厚愛,有緣定當再來拜訪。”小鬼們聽我感謝他們,一個個湊了上來,說:“大大,走之前能不能給我改個名字啊。”
我召回了神農劍,和馬頭回到刑場,很順利地拔出了紛紛訪問胸部的木釘。和馬頭一番長聊後,獲知了地府的各種機關秘術,馬頭建議我把紛紛訪問裝進葫蘆裡,然後把葫蘆藏在左耳朵裡,我聽話照做,第一個感覺就是有美女在耳邊,整個人輕鬆不少。
我走出了刑場,抬手笑道:“兄弟止步,就送到這裡吧。天下無不散之筵席,而且我還有要事要辦,隻好和馬兄暫彆。”
馬頭眼含熱淚,頗為不捨:“兄弟走好!有空常來玩兒,馬哥是非常喜歡你的,改日叫馬嫂給你下廚,你來地府也冇吃上頓飯。”
“好的。”我也擠不出眼淚,為了避免尷尬,立刻轉身就走,給馬頭留下一個堅實的背影。經過馬頭的指導,我已明白了地府各種大型機關是如何排布的,為儘快見到平等王,我馬不停蹄地尋找地獄的各個通道口,到達第一層後,用神農劍挫了幾百劍,才迫使怪獸張開嘴把我吐出來。
出來後的這一層是地獄和地府的過渡層,很是荒涼,大山大河,大樹小草,樣樣皆全。眺目遠望,大山的頂端似乎都有一兩座廟宇,廟裡有冇有和尚我不清楚,但我想,那和尚肯定是不吃素的。又經過兩三天的跋涉,我總算髮現了一座冇有廟宇的大山,不過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大山上可以藏人的地方很多,我依然格外的小心。
一路行來,花花草草繁多,大部分是黑色和綠色的,這裡雖然終年不見陽光,可是它們依舊長勢茂盛。
走到半山腰上的一塊平地,我纔看見一個被雜草掩蓋的山洞,山洞前麵的雜草長勢極好,不像有野獸占據的樣子,我不放心,來到山洞前麵,鬼靈力聚集到雙掌,看到冒出橙紅色的火焰,吐氣開聲,嘩嘩嘩打出幾百掌。
這一輪火攻也不知燒死了多少小貓小狗,小花小草,直到確定連螞蟻也燒成了灰燼,我才昂首挺胸,步進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