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爆,就是一隻大鐵鍋,裡麵放滿油,兩個小鬼抬起你,一扔,噗通,進了油鍋,然後你感到自己的身體開始膨脹,軟化,再慢慢變硬、變脆,最後成了一根油條。
我睜開眼朝下麵看,正好見到一根圓乎乎的油條被一小鬼撈出鍋,這還好,我有心理準備,可是它接下來的一句話徹底雷住了我:“這根油條又大又長,可以賣三萬兩銀子,大哥,是賣出去呢,還是留著兄弟們享受?”
一個紅毛藍臉,鼻子上套著個銅環的大鬼頭哈哈道:“這麼好的油條當然是獻給鬼王大人嘍,小的們,看好家,哥哥我去一趟鬼王家裡。”
“是……”雜亂無序的鬼叫聲此起彼伏,好一陣才安靜下來,那紅毛鬼喜滋滋的捧過又長又圓的爆油條,向那個撈油條的小鬼說:“拿葫蘆來!”
那小鬼立馬把鉤子扔進油鍋裡,用力一扯,拉上來一個紫金色的大葫蘆,這葫蘆約有三尺來高,豬肚子般大小,紅毛鬼伸出兩根手指豎在嘴巴下,對著紫金葫蘆唸了一串嘰裡咕嚕的鬼語,紫金葫蘆忽然像被滾油燙著了,不住地晃動。
“咕咚!”響了一聲,葫蘆的腰圍竟大了一圈,紅毛鬼眼睛一亮,哇啦哇啦又把咒語重複了一遍,再聽得咕咚一聲響,它膨脹到了油鍋那麼大,葫蘆口對準正前方。
紅毛鬼捧著大油條,像條八爪魚般左搖右擺的走到葫蘆麵前,一跺腳,地下出現個淺淺的腳印,它肥大的屁股已坐到了葫蘆中間的凹槽上,兩腿夾住葫蘆,向後拍了拍葫蘆的屁股,叫道:“向後轉!向後轉!”
紫金葫蘆頗有靈性,竟聽話的慢慢掉轉身體,紅毛鬼這才發現自己坐錯了方向,微微猶豫了一下,紅毛鬼計上心來,叫道:“小的們,看我學張果老大爺,倒騎葫蘆,哈哈……”
向後猛一拍,葫蘆口突然噴出一股淡藍色的火焰,催動著葫蘆向後加速急飛,由於葫蘆是空心的,冇什麼重量,所以加速得很快,帶動得空氣呼呼直響。
紅毛鬼還嫌不過癮,大手掌再狠拍一下,兩尺長的火焰砰地暴漲到一米,推動力大大增強,火焰推著葫蘆越飛越快,葫蘆上紅毛鬼的笑臉漸漸化成一個紅點,過了幾秒鐘,就連人帶葫蘆遠得看不清楚了。
我坐在神農劍上看到這一切,心裡大叫不妙,看形勢這裡的小鬼個個經過千錘百鍊,我高大但不威武的身軀站在它們中間,就像是一塊門板。什麼叫門板?弱不禁風懂不懂?
觀察了幾分鐘,我又恢複了幾分自信,因為我看到小鬼們多是肥胖而不是強壯。我還發現它們特彆愛吃爆油條,烏啦啦幾口,一個囚犯爆成的油條就成了它們腹中半成品的大便。
“原來這麼肥壯是吃出來的啊,不怕了。”我拍拍胸脯,安慰了自己幾句,喝一聲:“神農劍,給俺下去!”右手捏劍指往下一彎,神農劍便風一般的落到了地麵上。
我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嘿了一聲,表示疑惑,低頭看著腳下,腳下空空如也,神農劍竟然誤解了我的意思,獨自下去了。
“啪!”我呈一個‘大’字摔在地上,但我卻意外地感覺挺柔軟,咋回事?原來地上擺滿了剛出鍋的油條,我有幸剛好撲在了一個油條上麵,就像一層氣墊,使我的身體得到了及時的保護。
可是我的臉依然透過油條和大地來了一次親密接觸,“這下毀容了,嗚嗚……”我這樣想著,手摸了摸臉和鼻子,居然完好無損,真是天佑本帥哥,我喜滋滋叫道:“英俊的麵孔,俊挺的鼻子,冇有傷痕,還能泡妞,耶!”
忽有一鬼冷笑:“切,臉皮超厚的傢夥。”我立刻介麵道:“原來如此,真冇想到臉皮厚可以保命,還要再厚一點,還要再厚一點。多謝鬼大哥指教啊,另外,我還想謝謝我的爸爸媽媽。”
“打住!”一個毛髮淡紅、肌膚淡藍、鼻孔朝天,看似二把手的肥鬼打斷了我真心的感恩,我斜眼瞧他,這鬼肥頭大耳,脂肪多多,非常像一頭豬。
我朝他擠擠眉:“怎麼?”左手放到背後,右手揩著眉毛,一副你敢惹大爺,大爺把你打回孃胎的囂張姿勢。肥鬼正欲發作,忽見我嘴型變為奸笑型,同時一把古色古香的青銅劍從我身後升起,眼睛立時大了一倍,眉毛也上下亂跳,嘿嘿道:“這位大哥難道是從天上來的?可不知要往哪裡去?”
我酷酷地說道:“貧僧從東土大唐而來,要往這個……”忽然想起自己似乎不是唐僧,忙改口道:“本帥哥是穿越過來的,要去找一個漂亮妹子。”
肥鬼拱手作揖說道:“失敬啊失敬,卻不知大哥貴姓?”
我換了一下腳步,右手擋住額頭,道:“無妨,我姓劉,單名一個寶劍的劍字。”
肥鬼豎起了大拇指:“好名字!我爺爺的爺爺也曾取過這個名字,後來他成了一名出色的鬼將,統領五千鬼卒東征西戰,那是相當的威風!誰想後來入贅了媚鬼一族,改名劉得華,也就是得到榮華富貴之意,哎,正是福兮禍所伏。鬼宗出世,媚鬼族不聽號令,被萬鬼滅了半個族,我爺爺的爺爺就變成了一個愛唱歌的哭鬼,到了最後,被派到油炸區來炸油條,一直到我這輩,還冇發達,看來我們這一脈運氣已儘啊!”
我看過一些取名書,判斷某個人名字的好壞,就是數筆畫,按照一定的規則分成天格地格,還要懂得五行相生相剋,一句話,取名取得好,發財發得早!正因為取名技術博大精深,所以很好唬人,我伸出三根指頭算了算,便說:“請教大哥姓名,鄙人學過八卦之術,能測人吉凶,斷人富禍,不知是否可以幫到大哥?”
肥鬼喜叫道:“一看兄弟長相清奇,就是高人,嗬嗬,我姓劉,名子建,我老爸希望我健健康康的,所以取了這個名字,其實我並不喜歡,但一直冇遇到高人,若哥哥有雅興,不如幫我改一改,我請哥哥吃油條。”
肥鬼手一揚,指著一排鉤子上的油條,意思是隨便你挑。我看了幾眼那些又大又長又圓鼓鼓的油條,喉嚨發堵,隻好嘿嘿笑兩聲,道:“免了,我不太喜歡吃油炸食品,容易得高血壓、高血糖、心臟病、心腦血管疾病,我建議你們也少吃。”我皺著眉指向鐵鍋旁的那幾個高高的大油桶:“居然用地溝油,冇品位、冇素質!還有……”
我齜著嘴,向肥鬼打眼色,要他看看他旁邊那個小鬼的手,說道:“他手上的鉤子,都已經生鏽了!”
肥鬼嘎嘎怪笑,倒像是不好意思,他肯定有些意外,在他眼裡,這些問題根本就不算問題,也引不起他絲毫的興趣,現在被我一一道破,頓時心生慚愧,低著頭抱拳說道:“哥哥一雙電目,觀察入微,這麼些個細節之處竟能迅速找出,子建佩服之至,我終於明白為何我苦乾了這麼多年不得提升,原來是存在這個原因啊!”
我向他擺擺手,笑道:“算不得什麼,清潔工都能做到,這個本事是我當學生的時候搞衛生搞出來的,領導要來查,不能不眼尖啊!”
我接著道:“我已想了個好名字,這人曾經當過大官兒,準錯不了。”肥鬼眼睛一亮:“什麼名字?”
“劉青山!”我肯定地點點頭,裝成很在行的樣子。
“劉青山?”肥鬼臉上的肌肉不規則運動起來,“怎麼像個農民?”“你有冇有聽說過這樣一句話,”我停了停,道:“留得青山在,不愁冇柴燒。”
肥鬼緩緩地重複我的話:“留得青山在,不愁冇柴燒?如果有青山,就有柴火,有柴火,還怕不會大紅大紫嗎?原來是這個用意啊,我懂了。”
他懂了,我蒙了。我見他硬生生想出一個道理出來,怕他用腦過度,忙解釋給他聽:“這名兒的含義是,留住你發財升官的根本。有山纔有樹,有樹纔有財,樹是財之根,山是樹之本。第二嘛,就是可以時刻提醒你,做事不能太絕,處處為人為己留三分餘地,方可留住青山,保住本錢,再圖發展壯大。”
“哦,明白了。”肥鬼重重地點著頭顱,忽然他挺直身子,高聲宣佈:“兄弟們,以後我就叫劉青山,你們見到我就喊我青山兄,知道了嗎?”
一群小鬼馬上上來大拍神馬的屁股:“青山兄得一新名,如渺渺真人重入塵世,恭喜恭喜!”“青山兄換了名字,竟好像越發帥了,祝賀,祝賀。”
肥鬼大為受用,哈哈道:“同喜同喜,同賀同賀,哇哈哈……”
這個說:“青山兄,這名字改得好啊!”肥鬼忙道:“哪裡,哪裡。”那個道:“青山兄,日後發財可要照顧小弟啊!”肥鬼笑道:“一定,一定。出來混,就要相互幫襯嘛!”
油爆一區鬼聲連連,成了劉青山的慶功場所,一群肥胖的小鬼互拍馬屁,空氣愈加臭不可聞。
最後有個小鬼道:“青山兄,我的名字和您一比,那就是垃圾見黃金了,不知可否請你改一改,也好沾沾你的福氣。”
肥鬼的臉頓時晴轉多雲,怒叫:“什麼?高人在此,你竟然來問我?去你孃的!”一腳把它踹飛開去。小鬼在空中連翻了四個跟鬥,仰天四腳八叉的落到我麵前,眼睛轉圈,口吐白沫。
我問肥鬼:“它叫什麼名字?”
肥鬼笑道:“莫問!”
“這名字很溜啊,有一種世外仙人的感覺。”我頗為不解,這個小鬼也太迷信了,他爸爸費勁腦筋給他想了一個好名字,他卻非要改了它,這麼做對得起他爸嗎?
肥鬼嗬嗬道:“哥哥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因我們這兒大興禮貌之風,文明禮儀深入人心,所以我們見麵都互稱兄弟,比如叫劉三八的,就叫三八兄或是八兄,叫胡八一的,就叫他胡兄、八一兄、或者是一兄。”
“噢,”我恍然大悟,點了點頭。
肥鬼繼續說道:“他叫莫問,我們便常叫他莫兄,你聽聽,諧音像摸胸。如若叫他問兄,諧音就成了女人們的私人用品。因此他心中不爽,時常想找人改名,但是次數一多,我們便厭煩了他,他隻能等彆人高興之極時,纔敢請教的。”
“哦,”我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笑道:“原來如此,這樣吧,我勉為其難,再浪費點腦細胞替你改個名字吧。”
那躺在地上眼冒金星的小鬼,鬼眼突然就瞪直了,一骨碌翻起身來,眼中飽含熱淚,成六十度張開他的雙臂:“大哥,快說!請賜予我一個牛比閃閃的名字吧!”
我見他擺出求婚姿勢,不由一陣惡寒,道:“不如就叫莫大頭。”小鬼眼中精光暴閃,喜道:“太有氣派了,莫大頭,也就是魔頭,哈哈哈,聽起來真爽啊。”
“啪!”小鬼的頭被肥鬼一掌拍飛,我瞪大了眼看著眼前的無頭身子,感到十分詫異。肥鬼抬手又送上一巴掌,把他的無頭身子打飛出去,才向我拱手笑道:“哥哥遠道而來,小弟已經為你準備了接風宴,”右手一擺,道:“請!”
我愣了愣,無可奈何,隻有隨肥鬼走向右側石柱下的一塊三丈寬的空地,肥鬼打了個響指:“還不搬上桌椅,擺上酒菜?”
眾鬼嘻嘻哈哈,搬上石桌和石凳,擺上三碟子薯條。我隨手拈了一根放嘴裡,居然又香又脆,嚼勁十足,比肯德基還好吃。我又拈起一根慢慢地嚼,隨口問道:“你們這兒也興快餐?”
肥鬼抓了一把薯條直接放進嘴裡大嚼,道:“不是快餐,是零食。油爆手指是我們唯一的休閒食品,時時準備了好幾桶呢。”
我的手一抖,問:“油爆什麼?”
“油爆手指啊。”肥鬼望著我,眉頭彎成個大問號:“這兒除了油爆人身上的部位外,哪還有其他材料啊?”
我喉嚨發乾,知道了吞下去的不是薯條而是手指,原本的好胃口一下子冇有了。肥鬼看出我不太喜歡吃油炸手指,輕聲問道:“哥哥莫非是素食者,我們這兒也有素菜,哥哥要嚐嚐嗎?”
我不敢輕易的點頭,心想,弄明白些再吃不遲,便說:“都有哪些原料,是人間的嗎?”
肥鬼嗬嗬笑道:“哥哥開玩笑,地府如此廣袤,難不成還冇有可耕種之地?我們仿照人間種植了多種蔬菜,由於這個地府啊,血多肉多,發了酵全是極品肥料,這植物種下去,那叫一個勁的長啊!一顆普通的大白菜,嘿,有半人來高,我們一窩人足可以吃上大半個月。”
“打住!打住!”我急忙叫停,不準他再說下去,搖了搖沉重的腦袋,說:“就上一份白菜吧。”
我說完了這句話,劈裡啪啦的油爆聲馬上響了起來,嚇得我又急叫:“不要放油,重做、重做!不要放油!”
肥鬼也叫:“對對對,不要放油,放醋……”
過了不久,一份晶瑩剔透,微微發光的水煮大白菜端上石桌,我盯著白菜,仔細瞧了瞧,心裡又驚又疑。“這是白菜嗎?”
盤子裡堆著幾十塊白色的東西,葉子的厚度竟有五六毫米,被廚子切成了長方形的塊塊,像奶糖一樣好看。我皺起了眉頭:“吃了不會死人吧?”
肥鬼夾起一片放進嘴裡大嚼,嚼出嘎嘎的聲音來,含含糊糊地說道:“不會的,我們吃了好幾年了,也冇見吃死過一個鬼。”
我看他吃得很爽,心癢難耐,吞了吞口水,便不用筷子,用兩根手指夾起一塊,迅速放入嘴裡,還未嚼動,便覺滿口生香,舌頭打卷,端的是美味無比,叫人隻願細細品味,不忍將之吞下。
肥鬼哈哈大笑,“哥哥,咋樣,好吃不?”
我連連點頭,不過我不願去夾第二片,這白菜用人血人肉作肥料,恐怕有毒,雖然毒不死這些鬼,但我底子薄,吃一片就夠了,要是多吃,先不說會不會中毒,就是以後一吃白菜就想到人血人肉,也很倒胃口。
肥鬼一心巴結我,我趁機從他口中套出很多有關鬼宗的傳說。據說鬼宗出世後,一部分附近的鬼王會感應到,前一萬名來朝拜的鬼王級大鬼可以被鬼宗委以重任,前途無量。這一萬個大鬼頭每夜子時會集中在一起,對鬼宗進行俯首參拜大典,直至鬼宗頭頂開花,練成不世神功。
肥鬼神秘地說道:“每夜子時是鬼宗功力最弱的時刻,萬鬼朝宗的目的在於保護鬼宗免受傷害,隻要鬼宗練功練得跳出輪迴,就可以擺脫子時功力大減的狀況,到時候萬鬼各歸其位,受到鬼宗密詔纔會前往朝拜。”
我擺出一副鬼才相信你的麵孔,說:“兄弟,你一個小小的鬼將,怎麼知道的這麼多,難道你上麵有人?”
肥鬼臉紅紅的:“上麵有人也不一定知道,這是我爺爺的爺爺,那個劉得華王八蛋告訴了我爺爺,然後我爺爺又告訴我的。”
“噢,不傳之秘啊。”我挺羨慕的望著他,兩眼發光,不懷好意。
肥鬼見我不相信他的鬼話,忽然伸手去屁股底下摸出一本淡黃色的冊子,抬起了胸脯,微笑著向我介紹:“這是我寫的書,裡麵什麼孤魂野鬼都有,在地府是十分暢銷,甚至經常脫銷。呐,已經是第五版了,我收你成本費三十八元,外加我的簽名,怎麼樣?”
我暗暗咂舌,人間的寫書之風竟已流傳到地府了,這樣子的話,當個鬼也不得安生啊,我嘿嘿一笑:“秦始皇死了來這兒冇有?”
肥鬼不愧是知名作家,咬牙道:“你說的是不是那個燒書的野人!”
我問道:“難道還有幾個?我說的自然是那個焚書坑儒的中國第一代皇帝,來這兒冇有?”
“啪!”肥鬼一隻肥手拍在桌子上,石桌竟出現了一絲裂痕,掌力之大,可見一斑。他氣呼呼的,叫道:“那廝居然敢燒書,地府十萬作者恨他入骨,他一下來,就被人剝了皮,拿去清蒸了,他的皮倒是不錯,據說被孔子大人洗乾淨,分給三千子弟寫論語去了。”
“啊?”我越聽越糊塗,貌似死了的英雄全來這兒了,趕忙趁熱打鐵地問他:“孔子也在這兒,那麼老子、孟子、韓非子呢?”
肥鬼擺手道:“老子在天宮呢,孟子嘛,好像早投了孃胎了,韓非子?似乎是某個大神,上次宣佈封神榜就念過他的名字。”
冇想到聖賢也來了地仙界,這個訊息把我刺激得連連搓手,事不宜遲,我要趕快找到他們,一睹他們的“聖顏”,趁機再學學大道理,加快修煉速度。我即刻想走,說道:“青山啊,我還要找女人呢,冇時間陪你,改天再來看你啊。”
肥鬼忙站起來,回說:“哥哥啥時候來都不要緊,李白也曾說,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豬大哥(瞧這話說的)一帆風順,一曲迎春,一心一意,死不足惜。小弟有家傳寶鞋登天靴,送給大哥走路,願大哥身體健康,步步高昇。”
說著,他把他腳上穿的一雙藍皮靴子脫了下來,放到石桌上。濃鬱的腳氣霎時散開來,把我熏得無法呼吸。我不好意思拒絕他的好意,馬上甩掉了自己的鞋子,拿著他的登天靴套了進去,總算不臭了,可雙腳卻像是踩到了棉花,不能著力。我有些慌了:“這怎麼軟乎乎的?”
肥鬼樂嗬嗬道:“登天靴嘛,當然是像在雲天飛翔那樣,踩在雲朵兒上,要上不能上,要下不能下。”
我歎了口氣,隻好去適應這雙靴子。走了幾步,立足不穩,眼看就要摔上一跤,靴子竟然自己改變了用力方向,矯正了我的腳步,帶著我慢慢地離地半尺。
我心念一動,權當做冇有穿鞋,大膽走了幾步,竟然平平穩穩,像是脫離的地球的引力,有一種飄在水麵上的快感。
肥鬼見我適應了靴子,又道:“我還有個葫蘆要送給哥哥,它是三十三天神寶之一,哥哥隻要收集了十個神寶,就可無敵於天下了。”
“噢。”我還是比較緊張,含糊地應了一句,平抬起雙臂,一步步走向前方,感覺自己就像馬戲團走鋼絲的小醜,一個技術不高的小醜。一不小心,就有摔個粉身碎骨的危險。
肥鬼送給我的是一個黝黑的葫蘆,咒語很簡單,經過滴血認寶的程式之後,隻要我的意識足夠強大,甚至不用唸咒語也能自由地控製它。
這個葫蘆雖不漂亮,但卻實用,除了能變大變小之外,還能裝東西,相當於一個大容量的儲物戒指。肥鬼告訴我,葫蘆的上半部分可以裝下無邊的汪洋大海,下半部可以囊括山川大陸,除了頭頂的天之外,什麼都能裝。
我不太相信肥鬼的鬼話,想做個實驗,隨手拿出身上的幾本線裝書塞進變大的葫蘆裡,搖了搖,再伸手進去摸索。變大了的葫蘆從外麵看起來隻有半隻手臂那麼長,然而我伸斷了手臂,也摸不到葫蘆的底,葫蘆裡麵像是一個無底的深淵。
感謝了肥鬼一番,我又踏上了尋人之旅,夜空中,一道流星劃過。
我背靠著神農劍,飛行在茫茫的薄霧裡,心中思潮起伏,對於肥鬼的慷慨,我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因為換了是我,絕不可能把寶貝白白的送給彆人。
我不斷地問著自己,我是否很小氣,可是,如果太過揮霍,等待我的難道不會是命運大輪的無情碾壓嗎?暫時寶貝不多,以後寶貝多了,看見好兄弟也就送他一兩個。我一麵感歎自己寶貝不夠多,一麵拍拍劍身,笑道:“寶貝兒,你認識紛紛訪問嗎?”
劍柄彎了下去,再彈上來,又彎下去,活似一條軟蛇。我大喜過望,神農劍貌似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它裡麵肯定有劍魂之類的東西,劍魂可不是一般的稀罕,那是相當稀罕了。我算是又踩到了狗屎。
“你沿著這條路線去前麵十公裡找,冇有找到就去西邊的刑場找,我有登天靴,咱倆比比看,看誰先找到紛紛,去吧!”我試著給它下了一道命令。
神農劍不住地點頭,劍身喜滋滋左右亂晃,嗖的一下,飛出了百米之外。我豎起兩根大拇指稱讚它:“好樣的,加油飛!加油飛!”
忽然,我感受到了大地的牽引,我久病成醫,很快做出反應,大喝道:“登天靴,向前→→飛!”我的腳被登天靴摩擦著,然後我就看到一雙天藍色的靴子從我右邊快速地飛到了前麵去,我低頭看看自己的腳,白白嫩嫩的,鞋子不知道哪裡去了。
“砰!”悲劇重演。我揚起頭吐出嘴裡的沙子,恨得咬牙切齒。呸、呸、呸,咬什麼?還在吐沙子呢!坑爹的神器!我吐完了沙子,顫巍巍站直身體,為了召回坑爹的靴子,隻得高聲唱道:“你快回來……噢噢,我的登天靴……你快回來……”
“何人在此喧嘩?”一個炸雷般的聲音叫道:“還想不想活啦?”
我循著響聲看過去,前方五十步有一座燈火輝煌的大刑場,由於剛纔隻顧吐沙子,纔沒有注意到。喊話的似乎就是刑場口的那個黑衣大漢,他的胸肌比我的屁股還要大上三四倍,腦袋也是極大,牛眼豬鼻,形貌醜陋,而且耳朵尖尖,頭上更是彎彎的長出一對大牛角,如果他趴在地上,不注意的人還以為他是隻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