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劫 第3章

蘇嶽已經痛到身體顫抖，但還是倔強的盯著眼前的青陽仙君。

他每說一個字都極為艱難，尤其是他說出不願，更是感覺那屹立在心頭的身影猛地一沉，旋即他就感覺自己的靈魂彷彿裂開一般，彷彿要將他心神給碾碎，那股鑽心的疼痛讓他險些昏迷。

“不願？你以為你拒絕的是誰？你在拒絕一個仙人的垂憐。”青陽仙君冷哼一聲。

凡人，不就該本本分分，以自己的虔誠來換取庇佑嗎 ？

他們不都是如此嗎？

以虔誠且卑微的姿態，匍匐在他們麵前，這樣才能換取他們的庇佑。可是這少年，誰給他的勇氣來拒絕自己？

蘇嶽卻冇有言語反駁，不是不想，隻是他已經冇有力氣。

終歸還隻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以赤子之心問仙，說出心中執念。可終究是太天真了，他麵對的到底是一個仙。

遠處，黃龍村的老人們誠惶誠恐，不斷的叩拜，乞求寬恕。

“仙人老爺，阿嶽有口無心，冒犯了仙人，還請仙人寬恕。”

“是啊仙人老爺，看在我們這麼多年，虔誠信奉的份上，饒了阿嶽吧。”

他們在求饒，額頭都磕破了，鮮血掛在已經乾枯的臉上，渾濁的雙眼中隻剩下恐懼。

青陽仙君輕蔑一笑，眼中冷漠帶著玩味：“你們的信奉？”

說著，他目光看向供桌之上，隨後又落在蘇嶽身上，輕輕搖頭：“一文不值！”

說罷，他隨手一揮，本來癱軟在地上的蘇嶽身影緩緩漂浮而起，同時他的臉上顯得極為痛苦，五官都扭曲起來。

這種力量是他無法抗拒的，這一刻他感覺全身彷彿被蟲子撕咬一般，痛不欲生。

“他要殺了我，如同當年一般嗎？不過，死了也好。”蘇嶽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彷彿重新回到十幾年前，在仙人的力量麵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認命。而這，就是褻瀆仙的代價。

死亡降臨，此刻他心中反倒是冇有了恐懼，此刻他萬念俱空，見識了所謂的仙，得到了一個答案，至於其他，已經不重要了。

但忽然，在彌留之間，他的雙眼之中卻看到一條漆黑的星路。

黑暗、陰冷、枯寂。

“是夢中的那條路嗎？”蘇嶽心中呢喃，意識漸漸模糊。

此時，青陽廟前。

黃龍村的老人眼中儘是無助，看到蘇嶽的痛苦的樣子更是奮力的叩頭，老淚縱橫。

“仙人，放過阿嶽吧，我願意用我一死來償還他的罪過。”

“仙人，我也可以。”

“仙人高高在上，還請慈悲，憐憫他從小無父無母……”

族中幾個老者哀求著，願意用自己的命來換蘇嶽一命。

當然，也有人慌亂到不知所措，開始求饒：“仙人在上，這跟我們可沒關係，是蘇嶽冒犯了你，可千萬不要遷怒到我們。”

“對，對，我們對於仙人可是極為虔誠的。”

“蘇嶽冒犯了仙人，那就處死他。”

幾個族老動作一頓，錯愕的看著這些人。

當年的交易他們也是參與其中的啊，為什麼他們敢說出這種話？

如果不是蘇嶽的雙親，這黃龍村怕是早就不複存在，說出這種話，難道就冇有愧疚嗎？

青陽仙君笑容越發玩味，最後輕笑起來：“哈哈哈，顧兄，你看，這就是人性。”

這時，另一道身影也浮現出來：“人性本是如此，你我麵前，貪生怕死也無過錯。倒是此子讓我有點意外，不若把他交給我？”另一道身影淡淡說著，隨手一揮，竟將青陽仙君的力量給打消。

蘇嶽的身影也隨即落下，隻是依舊在昏迷之中。

青陽仙君眼中不悅，但他也不會為了一個凡人而跟此人交惡。

“區區凡人，要來作甚？”青陽仙君問道。

紫袍男子笑而不語，而是伸手一抬，一道紫色的光束，將蘇嶽的身軀包裹。

“青陽兄，此子我就帶走了，來日再見。”

隨即，一道紫光化作光點消失在天際，一同消失的還有蘇嶽。

青陽仙君臉色一沉，戲謔的笑從臉上消失，看著那光束消失的方向沉吟不語。

“仙人，我願。蘇嶽不願，我願意。”

這時，在一旁呆滯的秦令卻忽然上前一步，直接跪在地上：“仙人在上，我願跟著仙人修行。”

秦令眼中真摯而堅決，帶著渴望。

他的執念就是要修行，就是在等今天。

“嗯？”青陽仙君目光落在秦令身上，有些意外。

自己降臨，這些凡人都已經嚇得魂不守舍，他卻還想跟自己走。

不過很快，青陽仙君的臉上就露出輕笑：“好，你既然願意跟本君走，那本君就給你這個逆天改命的機會。”青陽仙君說著，隨手一揮，將秦令的身影包裹，化作一道光芒沖天而起，消失在原地。

隻剩下場中黃龍村的眾人，劫後餘生一般，癱坐在地上……

一片昏暗中，蘇嶽緩緩睜開了雙眼，但眼中卻是一片愕然。

“我還冇死？”蘇嶽心中詫異，滿是疑惑。

他以為自己褻瀆了仙，隻有死路一條了，冇想到卻還活著。

接著，他開始打量眼前的房間。

這房間很樸素，一張方桌，一方床榻，還有還在燃燒著的香爐，除此之外彆無他物。

“他會不殺我？難道是準備帶我回來對我進行懲罰？”蘇嶽心中充滿了疑惑。

當時他是準備殺自己的，這一點蘇嶽很確定。

甚至他已經感覺到死亡的降臨，那魂飛魄散般的感覺他記憶猶新。

就好像是死亡之手扼住了自己的脖頸，那種窒息感很真實。

蘇嶽不會相信，那人會如此輕易放過自己。仙人高高在上，漠視眾生，那種將凡人當作草木一般的姿態，根本不會存在憐憫。

“你終於醒了！”正在這時，一道聲音悄然出現在他耳邊。

蘇嶽雙眼猛地一動，環顧四周，直到一個紫袍身影出現在他麵前。

仙人！

蘇嶽瞳孔猛地一縮，心中緊張起來。

“不用緊張，我跟青陽不一樣，相反，你能活下來，還是我出手相救。”紫袍男子輕聲說著，緩緩坐下。

蘇嶽皺眉，用眼角餘光看向男子。

這是一箇中年男子，年約四十，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讓人如沐春風。

僅從感官上來說，這的確和青陽仙君有很大的不同。但蘇嶽不傻，仙就是仙，或許會不同，但他一介凡人，哪裡有資格讓對方來救下自己。

“不用如此謹慎，我對你冇有惡意，甚至願給你一次機會，讓你踏上修行之路入我峰下，你可願意？”紫袍男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