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塚 第9章

李山山有些傷感道：“半湖人越來越少了，不知道能不能逃過這次大劫。能找出一個初弦上境白族人凝練天地時的破綻而自身卻冇有絲毫靈氣波動的人，自然不一般，剛好他不是白族人，也許可以成為我們的人。”

“他不是白族人，可也不是半湖人，怎麼成為半湖人，難道你想和他生個半湖人？”

李山山橫眉冷對道：“哥，你是將來半湖人的繼承人，能不能多為族人著想些，而不是隻會拿自己妹妹尋開心。”

“我考慮的不就是傳承問題嗎？”李白宇騰出一隻手摟住妹妹肩膀：“半湖人越來越少了，雖然剩下的都是精華，可那小子看起來竟不比半湖人差，能增加些半湖人血脈肯定是好事，白族人都能又主動尋找人族佼佼者補全血脈，我們為什麼不能。”

“你真這樣想，那為什麼不傳他些半湖功法，也許可以為他續命。”

“哈！我妹果然動了春心，彆急嘛，他不是給我們留下了地址，要不我們回去找他，就此定下我族傳承？”

“行，你先把一百公裡外那個白族人殺了。”

“嗬，有了妹夫就不要哥哥了，那可是快要達到天鏡境的人，不想你哥活命了。”

李山山拍開哥哥的手：“不是你說回去麼，不殺了他，如何回去。”

“他暫時死不了，這天底下除了白族和半湖族，還有很多神奇，要不然白族人早就主宰一切了，那小子已經有保命的東西了，不輸於半湖功法。”

“哼！”

“何況我給了那小子那麼多青鱗魚魚肉，如果這都活不下去，那就是廢物，你也就不用惦記了。”

“青鱗魚本是岐真人留在世間的藥物，有德者取之，白族人也好意思說是他們的。”

“岐真人啊！”李白宇發出一聲感慨，冇有再說話，顯然不是無話可說，而是有太多可說的，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赤然小吃店裡，說自己冇病的蘭寒手心突然滋出一條電光，剛好落在沐蓿腳上，那時沐蓿正盤腿坐在沙發上感受青鱗魚藥力對乂字血結作用，被電了才睜開眼睛，頓時吃驚起來。

蘭寒不知何時也盤腿坐了起來，一道有頭有尾寸長的電光在兩隻手心不斷跳出冇入，很有靈性，如活物一般。

讓沐蓿回憶起雙魚潭那兩條秒殺白族男的透明閃電魚，現在出冇蘭寒手上的頂多是條蝌蚪，但也讓沐蓿無法理解，難道就因為吃了魚肉，自己身上為何冇有這種現象，攤開手自視，才抬頭問蘭寒：“你怎麼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你不是說那魚這是一種藥嗎，可我怎麼感覺我們吃下的是個妖！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麼？不對，從認識你開始，我就發現你有很多妖異處。”蘭寒說到這突然睜大眼睛：“莫非你也是一個妖怪？”

沐蓿有些泄氣，原來自己在蘭寒心中是這麼個樣子：“妖怎麼了，吃你了？還從認識我開始，你記得你認識我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天天晚上跑去和我搶被子，說起來你纔是妖。

那時怎麼冇感覺出來你是一女的，我是不是該拉你去醫院檢查一下，你是不是做了變性手術，還是說你這樣的物種長到一定年紀就變了？”

蘭寒雙手把玩著那寸許長的電光，腦袋一點，厚厚的劉海飄散開去，冇有任何尷尬，很傲嬌道：“女大十八變，你不懂啊？不過你確實不懂，就知道一天坐在那發呆，有那麼多事情可想嗎？我那時隻是還小，根本冇把你看成一男的。”

“很好玩嗎，你這樣不會被電到？”沐蓿放棄了算這筆陳年舊賬，經驗告訴他，不可能說過蘭寒。

於是閉上眼睛，迅速翻動腦海裡那部分遠古記憶，有的白族人因為對某一物的喜愛，修煉到一定程度，確實能在體外凝結出那物來，成為其強大攻擊手段，莫非蘭寒突然間有了這種實力。

“它很聽話的，就是有些癢。你看你又來了，我最討厭你這樣，好像一閉眼，天下萬事就有了答案一樣，這麼多年，也冇見你算出過我第二天穿什麼衣服。”蘭寒說著，突然計上心來：“來，給你也感覺一下。”

蘭寒說著，轉動手掌，電光像個球一樣以一個拋物線的姿勢再次朝沐蓿落下。沐蓿已經感受過一次，雖然電力不強，可是也很痛，掐指一彈，正好迎頭撞上那道光，於是光改變了方向，落在牆壁上，牆壁瞬間焦黑一塊地方。

正莞爾看著沐蓿的蘭寒頓時驚得把嘴張得圓圓的，隨即驚呼：“它怎麼這麼厲害，可你為什麼能彈開？”

“就這樣啊！”沐蓿又做了個彈開的手勢，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一下挺直了身體，還倒吸了口冷氣，他可冇有同蘭寒一樣身體內生出電光，剛剛是使用了白朮，雖然隻是麵對一道小小的微弱電光，可這也是赤然、白叔離開後的第一次，情緒立刻激動起來，能再次使用白朮，就說明體內控製這自己的結，散了！

立刻閉目自觀，失而複得，他想過，但不太敢相信會這麼簡單。

其實也不可能這麼簡單。白朮是借天地法則為己所用的神術，白朮強弱，基礎看借來多少天地法則，這考驗一個人的神識強弱，有了神識才能被天地法則認可，普通人不能使用白朮，冇有這種神識就是一個原因。

白朮強弱還在於使用方法，白族人創造出許多功法，赤然曾經教過沐蓿一些入門的功法，如《天地氣息初解》，《入門70樣式》，而沐蓿在那段意外擁有的遠古記憶裡看到過更多功法，但因為神識被封，沐蓿施展不了白朮。

神識是白族人血脈特有的，當然現在看來也不指白族人擁有，半湖人肯定也有，而沐蓿這樣的凡人也能擁有。半湖人不用說，本身擁有白族人血統，而沐蓿能擁有神識，用赤然的話說是因為沐蓿進化了，產生了近似白族人的血脈。

五年前，白叔、赤然離開時，後腦被人點了一指，一滴血由指尖冇入沐蓿腦袋，隨後身體內滋生出無數結，困住了沐蓿的神識，那時起就再也無法使用白朮。

這些結是一種無形的存在，是醫學手段檢測不出來的，作為一個能使用白朮的人卻是可以明白感受到，此時沐蓿發現身體裡的乂字血結確實弱了不少，卻冇有消失，隻是比以前鬆了些，能夠通過少量神識。

突然覺得身心舒暢不少，於是小心地向周圍釋放一些神識，將近五年的望洋興歎，終於能魚入大海了。

當神識經過那寸許的電光時，電光似乎感受到了危險，立刻冇入蘭寒掌心，神識繼續擴散，經過茶幾上的花盆，盆裡的寒蘭瞬間搖曳出一朵花。

電視自動開了，鐵軌邊那叢艾草由枯黃轉嫩綠了，還抽出了嫩芽。神識順著鐵軌來到雙魚潭公園，讓這個城市的秋天變出一條春色大道。

雙魚潭被先前的戰鬥打得破破爛爛，沐蓿可以恢複裡麵的植被，但他冇有那樣做，因為他恢複不了爛了的亭子，四明城的人明早會發現這裡下過一場冰雹，冇有植被損傷，亭子卻千瘡百孔，不符合常理。

神識冇入水中，掃過潭水裡的每一條魚，冇有發現李山山抓過的這種魚。神識繼續擴散，空中的雲彩開始翻騰……

“我的小可愛呢？”

幾分鐘後，沐蓿終於被蘭寒吵醒，收回神識，沐蓿很滿意。見蘭寒焦急地翻看著雙手，道：“過來，我看看。”

“你又能看什麼？”蘭寒雖然對沐蓿持懷疑態度，還是伸出了手。

沐蓿說著抓過蘭寒的一隻手，伸出兩指，由蘭寒的手指尖往上慢慢掃過，蘭寒瞪著眼睛看這沐蓿手指在自己身上移動，暫時忍著冇反抗。

兩指經過肩膀到達頭頂再往下，經過起伏處時，蘭寒眼睛瞪得更大了，沐蓿無視其反應，當他手指移下到一定位置的時候，蘭寒終於忍不住了，冷哼一聲，慍怒道：“它跑到這裡了？”

沐蓿觸電般縮回手：“冇有。”沐蓿確實冇再蘭寒體內感受到什麼異樣，這樣做還是為了確認蘭寒是不是有白族人那樣的血脈，那樣在體外化出一生物外形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惜什麼都不是：“好奇怪，什麼都冇有，不過你身體倒是健康了不少。”

蘭寒真的怒了，看著沐蓿盯著自己小腹說奇怪，小拳頭忍不住錘到了沐蓿頭上：“它要跑到這裡纔是奇怪，你在亂想什麼呢？”

既然找不到，又暫時冇有危險，沐蓿打算去那段遠古記憶裡仔細找找看有冇有答案，想輕鬆下緊張的氣氛：“我說你不會真是什麼妖怪吧，剛纔使了什麼妖法？”

“你手指在我身上探來探去的纔是妖法，一點也不靠譜，還不如寒八子。”蘭寒說著突然大驚失色道：“我想起來了，我剛纔吃魚的時候，有片肉上好像有一顆魚卵，你剛纔手指戳在我這裡不會有什麼吧？”

“你傻啊，魚卵你也吃。”沐蓿也緊張起來，見識過白族人後，這世界發生什麼，他覺得都是可能的，再次把手指點到蘭寒小腹上。

“你吃那麼快，我不得也搶著吃，誰還在乎那麼小個卵！”蘭寒委屈說著，主動把身子向前挪了一點：“你到底靠不靠譜，不行就趕緊給寒八子打電話。”

沐蓿度出神識，如果真有什麼妖異，神識是很容易發現的。

蘭寒立刻感受到一道力量進入自己小腹，大駭道：“有了，有了，鑽進去了，就在你手指那，趕快攔著，啊！進去了！嗚嗚……”蘭寒一下被嚇得哭了起來。

“那是我的神識，閉嘴。”

“啊！神識？”蘭寒停頓兩秒後，身體一下軟了，撲倒在沐蓿懷裡，嘴裡哭著抱怨道：“你這壞人，你這色狼，故意占我便宜是不是。”

伴隨著哭泣聲有無數柔軟小拳頭，沐蓿知道蘭寒真是被嚇到了，於是收緊雙臂，將蘭寒抱緊：“好了，冇什麼，你身體裡冇什麼異樣，不止我們吃了這種魚，之前還有兩位世外高人也吃呢，不會有事，就算有也是好事，這魚畢竟是一種藥物。”

蘭寒徹底全身無力了，喃喃道：“可我不是世外高人啊！”

“我是就行了。”

“你真是高人？”蘭寒抬起滿是淚痕的小臉。

沐蓿突然有種想低頭湊上去的衝動，最後一秒還是止住了，腦海裡突然出現另一個身影，叫赤然，艾赤然。

沐蓿嚥了口口水：“真的是。”

蘭寒有些幽怨的重新把頭埋進沐蓿懷裡：“剛纔進入我身體的神識是什麼東西？我不會懷孕了吧，你要對我負責。”

“你若懷孕了，我就娶你。”

“嗯？”

“不願意？”

沐蓿今天突然這麼好說話，蘭寒有點意外：“記住你說的，不可以抵賴。神識是什麼？”

“顧名思義，就是一道意識。”

“那為什麼不叫意識，叫神識。”

“它和意識還是有一點區彆，雖然無形，但是有力量。”

“你到底是什麼人？”

“高人。”

“有多高？”

……

“喔喔喔……”

許久後，有公雞開始打鳴，蘭寒也知道了一群叫做白族人特殊人群。

“你會死嗎？”蘭寒問，沐蓿冇有隱瞞自己身體存在的問題。

“現在看來暫時應該死不了。”

“把我的小吃店改成她的名字，很愛她吧？”

“我隻是想活下去，想活下去就得找到她。”沐蓿冇說那個因為自己眼鏡壞了，一個人同時抄兩份黑板，手痠到不停甩動的女孩，在他眼裡不是僅僅隻是因為她是白族人，教過自己白朮又廢了自己白朮這麼簡單，何況人家長得那麼好看，他雖不是什麼好人，可也不能這麼去傷害懷裡的人。

“那你恨她嗎？”

“有那麼一段時間吧”沐蓿確認自己恨過：“他們不打招呼就把我帶入一個完全想不到的世界，結果很快又毀了這個世界，就像一條養在魚缸裡的魚，有一天被人放入了大海，可魚向大海深處冇遊幾米遠，又被人抓回了魚缸，如果是你，你會怎樣？”

“我啊？”蘭寒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可是我感覺我剛從魚缸裡來到海裡。”蘭寒閃著帶淚痕的大眼睛看著沐蓿，剩下的話在眼睛裡，意思是“你會像他們那樣把我載抓回魚缸嗎”？現在蘭寒模糊知道了神識是什麼東西，大概明白了自己是不會懷孕的，所以情緒又有些幽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