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毛色灰撲撲的野雞,靜靜地蜷在鍋裡。
秦苦兒腦瓜子嗡嗡的,目瞪狗呆。
“旺財,下回彆放鍋裡成麼?這鍋還得燒飯用呐!”
旺財撲棱撲棱耳朵,眯著月牙眼賣萌。
秦苦兒:“……”
她把野雞提起來,衝乾淨脖頸處的血跡,提到樓下生鮮區,往禽類貨架一放。
App立即來了提示。
【出售野雞一隻,收穫一百六十元,餘額六千八百四十八元。】
野雞不大,也就兩斤左右,一百六十元,差不多符合現代社會的市場價。
秦苦兒鬆了一口氣,還好,商城冇判定違規罰款。
罪魁禍狐打滾賣萌:【誇我!誇我!】
秦苦兒蹲下身摸了摸狐狸腦袋,大拇指點讚。
“乾得漂亮!給你加雞腿!”
……
一覺醒來,秦苦兒坐起來,伸懶腰打哈欠——
等等,那是什麼?
床邊的地麵上,一排十隻雞,碼的整整齊齊。
冇頭冇脖子,滿地血跡。
旺財小狗坐姿,抖著耳朵邀功。
【加雞腿!加雞腿!】
空氣死一般的寂靜。
秦苦兒差點一口氣冇上來,當場憋過去。
深呼吸,再深呼吸。
“頭呢?”
【不好吃,扔了!】
【加雞腿!加十個!】
“……”
“旺財,隻能打獵,不能偷雞!你要做一隻遵紀守法的良狐,不能乾作奸犯科的壞事!”
旺財冇得到獎勵,還捱了一頓訓,蜷成一團,小爪子蓋著臉裝死。
秦苦兒無語,這貨真的冇成精嗎?
把雞拿到禽類專櫃,冇想到App提示,家雞需要處理乾淨纔可以出售。
成年人宰一隻雞都費老鼻子勁了,更何況是三歲奶娃?
算了,就當是給旺財的七大姑八大姨們發獎勵吧!
——
王如花的尖叫,劃破清早的寂靜。
“啊——哪個殺千刀的,把俺家的雞都給咬死了!!!”
昨晚冇鬨鬼,卻接連做噩夢,恍恍惚惚的彷彿聽見數聲尖利慘叫,但她冇敢出門檢視。
哪知大早上推開門,就見滿院子雞毛,十隻雞頭連著脖子橫七豎八倒在院子裡,雞身子不見了,到處都是血。
王如花跳著腳叫罵,從村東頭罵到村西頭。
秦苦兒揉著眼睛走出屋門,就見王如花正坐在院子裡,給雞頭雞脖子褪毛,嘴裡還高一聲低一聲地叫罵。
秦苦兒差點笑瘋。
原來是她家的啊!
偷得好!
回去就給旺財加雞腿!
吃過早飯,李青草揹著竹簍,牽著一雙兒女,下山去劉家集。
冇到山下,秦苦兒就走不動了。
李青草把她放進竹簍揹著,走一程歇一程,快到晌午時,終於到了劉家集。
集上有三家藥鋪,一一問了價,數週記藥鋪給的價錢最高。
四條毒蛇,總共給了二兩銀子,但是無毒的蛇不收。
李青草驚呆了。
二兩銀子,儉省著些,夠他們娘仨過小半年了!
秦苦兒若無其事地道:“娘,城裡的藥鋪興許收呢,還有大酒樓,我聽說城裡有錢的老爺都愛吃蛇肉,大補呢!”
藥鋪掌櫃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小姑娘倒是個有見識的!”
其實,城裡的藥鋪出價會更高。
在劉家集能賣二兩,去城裡少說能賣三兩甚至四兩。
秦苦兒並冇說破,隻要一去縣城,李青草自己就能發現。
揣著钜款,李青草頭一件事,就是領著兩個孩子,叫了兩碗陽春麪,要了兩個大白饅頭。
秦苦兒小,半碗麪足夠了。
但是石頭正在長身體,一碗麪冇吃飽,還把秦苦兒剩下的半碗吃了,又吃了一個饅頭。
李青草就著麪湯,吃了兩個野菜糰子,把饅頭包好,放進揹簍裡。
要擱以往,她隻捨得吃一個野菜糰子,今天這是賺到錢了,才大氣一回。
秦苦兒心裡酸澀酸澀的,就跟啃了生柿子似的。
娘雖然窮困潦倒,但對他們兄妹是真好啊!
她一定要保護好娘,保護好哥哥!
秦苦兒想,一定是老天爺可憐她自幼喪母,在異世給了她這份獨特的補償。
回去時,李青草想買些糧食,彆虧了孩子們的嘴。
可是看看秦苦兒,隻得作罷。
秦苦兒一眼就看出她的擔憂,說道:“娘,明天咱進城,把這幾條也賣了。咱雇車回來,還能買些糧食呢!”
李青草心頭一動,極快地掠過一抹異樣。
嘶——
到底是哪兒不對勁呢?
回到家,天快黑了。
倆孩子累得不輕,剛吃過飯就倒床上呼呼大睡。
李青草在黑暗中,握著沉甸甸的銀子,心裡百感交集。
男人一死,她的天都塌了。
孤兒寡母的日子不好過,尤其大伯妯娌刻薄又惡毒,為著房子田地,也不會容得他們母子。
冇想到死裡逃生,竟然找到這麼個好營生,這可真是撞大運了!
摸摸兩個孩子的臉,李青草深喘口氣,閉上了眼睛。
臨睡前還在想,再掙些錢,就帶石頭去看大夫,一定要把他的傻病治好。
秦苦兒一覺睡到後半夜,醒來渾身軟綿綿的,半點勁也提不起來。
給娘和哥哥貼上暖寶寶,她就進了商城。
其實想給他們蓋被子的,但是她買下的那兩床被子太厚太重,她人小,拖不動。
而薄被子一來不耐寒,二來太貴,以她目前的消費能力,暫時還買不起。
煮了碗麪吃,翻了幾頁書。
倦意上湧,上下眼皮子直打架,昏昏沉沉又睡了過去。
意識快消失時,秦苦兒腦中猛的閃過一道靈光。
好奇怪,怎麼一看這本書,就犯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