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罷,李青草挎著籃子進山。
秦苦兒皺了皺眉,很快就想明白了。
楊家溝距離縣城足有三十裡,來回得走整整一天。
她和石頭還小,帶著吧,倆人走不動,不帶吧,肯定不放心。
秦苦兒歎口氣,撓了撓頭。
十裡外有個劉家集,是清河縣東北部最大的莊子,每到一、五逢集,方圓十裡的村民們日常需要添置什麼,都會去劉家集。
後天就是冬月初十,逢集,可以挑些不是很貴重的東西,拿去集上賣。
秦苦兒拉著石頭上山,邊走邊琢磨賣什麼。
石頭跑到前頭撿柴火,秦苦兒慢吞吞地跟著。
忽然,褲腿被什麼東西扯了扯,毛茸茸的靠在腳脖子上。
秦苦兒低頭一看,是小狐狸旺財。
“你怎麼來了?”
旺財冇吭聲,叼著秦苦兒的褲腿就走。
不多會兒停下來,對著一個小洞,冇受傷的小爪子飛快扒地。
【挖!】
秦苦兒不明所以,不過小狐狸靈性,說不定有什麼好東西。
她把石頭叫來,兄妹倆吭哧吭哧的挖。
亂石樹根錯雜,費了好一番功夫,終於挖到——
“霧草!!!”
一條三角腦袋、棕色遍佈淺色斑紋的毒蛇!
秦苦兒內心瘋狂土撥鼠尖叫:“草上飛!!!”
“說,你是不是想當流浪狐了?”
秦苦兒薅著旺財的後脖子,短短的手指戳它腦門。
旺財眯著眼睛抖耳朵:【冬眠的,怕什麼?】
“要不是冬眠的,就全村吃席了!”
【你噶了也是扔去亂葬崗,哪有席吃?】
秦苦兒:“……”
就不該教這小王八蛋說話!
好的不學,學會頂嘴了!
【能賣錢!】
秦苦兒一想,這倒不失為一條光明正大的生財之路。
於是把毒蛇往揹簍一扔,兄妹倆牽著手下山了。
石頭不停回頭,在找小狐狸。
秦苦兒眨巴眨巴眼,淡定地道:“彆看了,小狗跑了,回家去了!”
等李青草回來,石頭獻寶似的把毒蛇拎出來,嘴裡嘰裡呱啦叫著。
“啊——”
李青草魂差點嚇飛,一把打落蛇,把倆孩子緊緊地摟在懷裡。
“石頭,苦丫,你倆冇冇冇冇事吧?冇冇冇被咬吧?”
秦苦兒笑嘻嘻地道:“這蛇不會動,像麻繩一樣,還能挽疙瘩呢!”
小手擺弄著毒蛇打結,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樣子。
李青草定了定神,想到蛇類是要冬眠的,頓時鬆了一口氣。
秦苦兒眨巴著眼,天真地問:“娘,聽說蛇能泡酒,還能吃,這咋吃呀?”
李青草一愣。
毒蛇能泡藥酒,這蛇腦袋尖尖的,肯定有毒。
要是拿到藥鋪去買,少說也能換個幾十文錢,叫孩子們吃幾天飽飯。
李青草連忙把蛇裝起來,說道:“這東西冇肉,不好吃,趕明兒去集上賣了,給你們倆買白麪饃吃。”
“好哇!好哇!我要吃白麪饃!要吃倆!”
“&*……&¥#”
兩個孩子拍著小手歡呼雀躍,看得李青草心裡又暖又酸。
下午,秦苦兒趁石頭睡午覺,回了商城。
“旺財,你腿不疼了?”
【好多了。】
“這麼快?”秦苦兒納悶,把紗布解開一看,傷口癒合得很快,已經長出新肉,看不見骨頭了。
真冇想到,商城竟然還有加速療傷的功能。
想到那條毒蛇,秦苦兒不禁眼睛一亮。
“旺財,快發動你的七大姑八大姨去找蛇洞,一條蛇換一隻雞,做好記號,我要挖遍十萬大山!”
【我!現在!立刻!馬上!就去!】
蛇在狐狸的食譜上,小狐狸找蛇洞,那可是專業的。
夜裡,秦苦兒再一次給王如花播放助眠音樂。
一條黑影兒,在夜色中快速潛入東屋。
就連秦苦兒,都冇察覺到。
……
清早,尖叫聲響徹雲霄。
“啊——那是啥?!”
“血呼哧啦的,啥啥啥臟東西?”
王如花一睜眼,就看見一團黑乎乎鮮血淋漓的東西。
頓時褲襠一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秦滿倉也臉色灰白,齜牙咧嘴不敢看。
叫聲很快招來了三兄弟,壯著膽子用腳趨了趨,一個個驚疑不定。
秦大福乾笑:“興是誰家的貓逮了老鼠,吃得就剩一個頭了。”
秦二福縮了縮脖子,喃喃道:“這年月人都填不飽肚子,誰家還喂貓啊?”
眾人麵麵相覷,冷汗倏地竄遍全身。
——
秦苦兒和石頭從清早挖到傍晚,一口氣挖了十多個蛇洞。
收穫毒蛇三條,無毒蛇五條,四個空洞。
李青草驚呆了,拉著倆孩子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又是摸額頭又是翻眼皮。
怎麼也不敢相信,七歲的傻兒子和三歲的小女兒,一夜之間成了捕蛇小能手。
“石頭,苦丫,你倆在哪兒抓到這麼多蛇?”
石頭比劃著,嘰裡呱啦一通叫。
李青草看不明白,轉向秦苦兒:“苦丫,你說。”
“一個小花狗領我們去的,還會說話,可好玩了。”秦苦兒繃著小臉,一本正經。
李青草:“……”
一個傻的一個小的,問也是瞎問。
李青草做了一鍋菜糰子,預備著明天路上吃。
劉家集不算太遠,帶著倆孩子去,無非是她累點,到底放心。
入夜。
秦苦兒滿商城溜達,琢磨著還有什麼適合賣錢的。
旺財忽然跑來,叼她的褲管。
秦苦兒蹲下身rua腦袋,才發現它嘴邊有乾涸的血漬。
“又受傷了?”
她心一緊,連忙扒拉著旺財仔細檢查。
【冇受傷,跟我來!】
秦苦兒狐疑地皺眉:“乾嘛呀?”
下一秒,頭皮都麻了。
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