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大風天,沙走土街,浮塵流轉。
古蹟外圍的清理工作已經結束,有司人員陸續離場,隻剩下文史局一眾。
城街坊市中心位置,徐有道立於眾人身前,撕開絕密檔案封口,眾人神色一緊。
“文史局簽送,國安局批覆,執行‘氣之草創’任務。
任務如下:徐有道七人通過空壁氣腔回溯紀元一二三二年冬,扶正太易官史記要。
時限:七日。
主要目標:一、抹除亂流根源廝乩城千戶嵬名彌。二、暗刺雄鷹朝主帥脫那顏,絕不能讓其活過一二三二年。
要求:一、不可暴露與時代無關的物件、思維言論。二、不可對亂流心慈手軟,要徹底根除。
以上就是此次任務的主述,兄弟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徐有道說話間雙指輕輕一搓,紙張化作齏粉。
“徐哥,若遇緊急情況,能清理目標以外的人嗎?”王風說的平靜,但微微顫抖的左手出賣了他,都是生在和平年代的福蛋兒,平素雞都冇殺過,何談殺人,一腔血隻在空幻想,白激動。
“盤子滴了血,自然有指示,凡史上有名有姓的、後代未出生有作為的,都要避,其餘人皆可清除,不過要以達成目標為前提。”徐有道心裡也發怵,他空長四十有餘,當上正式隊員也是近兩年的事,上次出任務隻是跟著有經驗的前輩跑圖,一場到頭就清除了兩三個雜魚,而現在讓他帶隊,又領著一群任務都冇參加過的弱雞,徐有道嚴重懷疑局裡高看了自己的能力,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他們都活著帶回來:唉!且行且看吧:“好了,都換衣服吧。”
說罷,眾人三三兩兩回車上換衣,庚子十四與庚子六落在了後麵,等待其他人先換。
“六哥,有什麼不對嗎?”十四見庚子六神情凝重,不禁開口詢問,在庚子序列的上百號人中他最佩服的就是庚子六,從小比旁人刻苦,熟讀百家史,習得十八藝,若非老天開玩笑,十四堅信未來三大隊長中庚子六必占一席。
“十四,這次怕是要死人的。”庚子六語出驚人,一如既往的直爽。
“六哥,可不敢亂說。”十四刻意壓低聲音,臨陣亂軍心,冇事也出事。
“任務上提了脫那顏,他是瀚海大汗四子,雄鷹西征的主將之一,瀚海汗死後脫那顏又繼承了雄鷹主力軍,之後繞道造極南朝,克滅春虎國主力,於內於外都立有不世戰功,其子更是入主中原,開宗建廟,為正史之朝帝王。”庚子六說起史書上的事輕車熟路,如數家珍。
“這麼厲害?”
“脫那顏死的時候剛好四十歲,也就是紀元一二三二年,且他的死因頗為離奇,若是讓他活過該年,官史一改,隻怕影響深遠。這樣的人物局裡也應該清楚利害,我們憑什麼有資格去處理此等時空流禍?”庚子六對自身認知十分清晰,他唯一占優的體格放在雄鷹朝騎射隊列中絕對稱不上好資質,更彆提實戰水平。
“六哥,就此打住吧,我會小心的。”十四冇有庚子六那麼好的心理素質,分析知道的越多反而越怕,退場又不可能,局裡對這方麵卡的很死,大無畏的去做才能報答局裡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
“隨你。”
庚子六不再多話,上車換衣。
半個小時後,八人都改換了行頭,或戴巾幘,或裹襆頭,或穿圓領束袖袍,腰繫布帶配皂靴,或著短襦短衫,小口長褲搭草鞋,各有樣式,身份分明,極具時代特色。
“徐兄,某家有禮了。”王風戴了隱形眼鏡,倒像個精明商賈。
“你啊。”徐有道搖頭一笑,打開氣幕儀的箱子,內置一金屬狀的圓筒物。
“嘭!”徐有道拿起光滑圓筒,隨手拋在土街上,圓筒觸地,底部伸展四條機械尖足牢牢抓住地麵,頂部探頭閃爍紅光,三秒左右變成綠光。
“妥了。”徐有道蹲下身準備打開另一個箱子。
“這就好了?冇什麼變化啊。”馮遠這新人還未見過氣幕筒,很明顯呈現出來的效果讓他很失望,原本他以為會引發地動,然後氣罩從古城四周升起,彙於穹頂,若是再加上一些夜幕漆黑,可觸流光的特效纔算是高大上。
“你以為看動漫呢,氣幕是穩定氣腔結構的,內部看不出,外麵纔有效果。”馬豪是學院派的高材生,理論知識瞭解全麵。
“石質?”徐有道的驚愕聲打斷了二人議論,幾人紛紛圍了上來,箱中赫然放著一個橢圓形的石盤,盤子上刻繪了諸多紋路,像是古象形字,又像是圖騰符號,而且盤子中心位置有兩個對稱的洞眼,眼壁手工打磨的相當平滑。
“開什麼玩笑,石頭做的?太初之盤我在陳列館見過,要麼是銅質,要麼是銀質,還有高規格金的,玉的,石頭的能用?”
“難不成是外國玉?”
“他媽的,這就是花崗岩,擱這跟我扯犢子呢!”
“都彆吵了!滴血!提醒一下各位,我們隻有七天時間。”徐有道指甲輕輕劃過食指,一條小血口浮現,鮮血隨即滴落石盤。
“嗡!”石盤微顫,血液迅速被吸收。
其餘幾人見有效,紛紛滴血入石。
“王風、景山,來。”
徐有道邀二人成三角圍太初石盤而立,三股淺白色的氣成波流狀彙向石盤,石盤感應浮空,庚子六與十四雙雙投來羨慕眼光。
“卡卡卡。”
與此同時,石盤正對的上空發出聲響,好似磨牙,又像撕布。
片刻,原本的碧藍之空扯開了一張齒牙狀的大口,口內顯黑,無窮無儘,吞噬周遭光芒。
“走!”
徐有道一聲高呼,攜石盤一躍三五米跳進空壁氣腔,其餘眾人也不敢遲疑,緊隨其後,血入石盤,氣腔一開,未能進入者也會強行被扯入氣腔裂隙,無一例外。
“卡卡卡!”
眨眼工夫,氣腔關閉,古城周圍一切靜默,好似什麼都冇有發生,不變的唯有沙風呼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