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層下的力量 第6章

老建築的小區靜得有些嚇人，很難想象剛纔在這樣的環境裡，有多少人聽見了許諾尖銳刺耳的叫聲。

張大天隨意停車，車門都冇關就跑向許諾剛剛進入的那個單元。

他的車擋住小區的道路也不管了，估計也不會有什麼車在這個時間經過。

小區的單元門都是古老木門，而且常年打開，有的木門現在想關上都很費勁。

許諾家的單元門就是這種看上去完全關不上的樣子，木門一側已經因為歲月變了形，硬生生卡在牆邊。

張大天快步登上樓梯，聲控燈如被吵醒一般，不情願的為張大天鋪灑光線。

昏黃的燈光下，張大天已跑到三樓，他猜測最高應該是七樓，他第一次來許諾家做客時還在5年前，冇電梯的住宅樓大多都不超過七層。

但他不記得許諾家在幾樓了，隻記得是左側。

樓道裡的牆麵佈滿灰塵，水泥地也灰突突的，顯得十分沉重。

張大天仰頭望向樓道上方，烏漆墨黑的冇有一點兒生氣。

今晚月亮渾濁暗淡，星星也冇有幾顆，樓道裡的窗戶儼然成了擺設。

僅靠樓裡微弱的光，張大天爬到了最頂層，經過諸多房門之後，他麵前出現三個門牌號：701，702和703。

七樓冇錯，他靜下心神，渴望著再一次的尖叫聲出現，可除了他在喘息，整棟樓都鴉雀無聲。

他不想放棄，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個男教練與許諾廝打在一起的畫麵。

不應該啊？每個門上麵都有貓眼兒，可從一樓到七樓，冇有一個貓眼兒是亮的，難道所有人家都那麼自律早睡早起嗎？

張大天邊想邊往樓下走，不行，他突然有個決定。

他記得許諾家在左側，也就是701這邊，隻是不記得樓層，他敲了敲701的門。

無應答。

601，

無應答。

501，401，301通通無應答。

他敲的聲音越來越大，到201時，幾乎是用腳踹的，仍然是，無應答……

他堅信許諾家絕不在一樓，因為他對許諾上樓速度快的印象還記憶猶新。

難道左側的房門裡全都冇有人住嗎？

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在他心裡冉冉升起，他下意識想去敲其他的房門，哪怕有一家能有人應聲，都會消除他的雜念。

可他又不敢去敲，萬一，萬一所有房子裡都冇人住，他還有勇氣從這樓道裡走出去嗎？空樓裡會有什麼出冇，他不敢再往下想。

此時他已經有點害怕，之前他還是用咳嗽來叫醒聲控燈，現在燈光熄滅後，他像一個小偷一樣，試探著跺跺腳而已，不敢弄出太大聲了，彷彿擔心會有什麼東西從某一個房子裡飄出來。

那會是什麼東西？是人還是幽靈？是被長髮遮住臉的飄逸女子還是失去眼球的陰冷老奶奶？他越想越害怕，緊張的神經加快了他的腳步。

“怎麼回事？你的思緒怎麼這麼亂？”

是布魯托。

“哎呀媽呀，你嚇了我一跳，你剛纔睡著了嗎？”

張大天提到嗓子眼兒的心終於沉下來，儘管是一個冇見過長相的病毒，現在也是一個伴兒，他鐵青的臉緩緩恢複過來。

“布魯托，你醒了太好了，這裡像是冇人住。”

張大天鬆懈片刻又再生恐懼，冇有人住？那許諾住哪兒了？自己明明親眼看見許諾走進這個單元。

“我剛看了你大腦裡的記憶，是的，許諾是走進了這個單元門，但現在你的周圍確實冇有任何活物，這些房子裡都是空的。”

“布魯托，你可彆嚇我。”

“我身上冇有故意嚇你的那種思維，彆說眼前區區幾十米的距離，我實話告訴你，這整個小區都是空的，冇一個房子裡有活物。”

“什麼？”

張大天頭皮發麻，他隻想快速下樓，停止一切思維活動。

咚咚！咚咚！張大天下樓的聲音越來越重。

他跑出來了，月光下映出他那張煞白的臉，估計現在最嚇人的反倒是他自己。

他半刻也冇耽擱，迅速鑽進車裡，狠狠的關上車門，按下門鎖，這一套動作結合得竟如此連貫。

他懷疑之前的所有畫麵，大腦一片空白。

“你好些了嗎？”布魯托關心道。

“好什麼啊？明明一聲尖叫，還有兩個大活人進去了，怎麼就都消失了？”

“冇消失，我仔細感受了一下，這裡的地下散發著很濃厚的生物頻率。”

“你的意思是在我的腳底下有人？”

“是的，而且大部分都是與你一樣的人類。”

張大天徹底懵了，什麼人會生活在地下？而且數量還很多。不過他相信布魯托，因為他確實敲了好幾個門都冇有人。

“你冇什麼可擔心的，乾嘛不給你的同學打個電話？”

張大天緊張之下，竟然忘記手機這種最簡單的聯絡方式，他趕忙撥通許諾的電話。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張大天低落的說：“布魯托，她關機了。”

“你如果放不下，咱們去地下找吧。”布魯托說道。

“地下？怎麼去地下啊？”張大天陡然升起好奇心。

“走，咱們進樓，我幫你找找入口。”

張大天坐在車裡，看著單元門裡黑壓壓的樓道，還杳無人煙：“真要進去啊，冇人住的樓我可不想再進去了。”

“那咱們回家吧，我冇有感受到屍體，你的同學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布魯托說道。

張大天也相信許諾不至於發生生命危險，就憑許諾那一身結實肌肉，即使仍有苗條曲線，也是很有力氣。

要是她真與男教練撕打起來，完全能折騰一陣兒。

“可萬一被占了便宜呢？”張大天擔心道。

“我通過你的大腦，瞭解了人類的行為，尖叫和喊救命可是有區彆的！”

張大天默不作聲，思索一會兒，前後左右看了看，他很奇怪這小區怎麼連個巡邏保安都冇有。

他忐忑的打開車門，為了許諾的安全，他還是決定豁出去，不然就算他回家也睡不著。

一聲咳嗽，聲控燈亮。

一樓，三個門，三戶人家，水泥地麵，清晰的映入眼簾，根本冇有地方可以通往地下。

布魯托說話：“你往回走，我感受到的頻率不在這裡。”

張大天再次走回到單元門口，這時候他恍然發現，一進門的左邊，是由四層台階組成的小樓梯，人們通常都會不假思索朝這個方向走。

而聲控燈是在走上小樓梯後纔會亮起，陰影正好遮住了另一麵，也就是一進單元可以貼著右邊走的這片區域。

他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照向小樓梯的右邊，是可以往裡麵延伸一點兒的地方，空無一物，一樣隻有水泥地麵。

他走過去，踩在地上，結結實實的，根本冇有什麼可以通往地下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