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身房的燈光一片片熄滅,張大天才知道,那個男教練是最後負責關門的。
不知道這是他的工作之一,還是單單就為許諾而留。
現在隻剩下器械室裡的燈還亮著,男教練近乎於冷漠的說道:“走了走了。”
三人一起來到街邊,男教練和張大天同時走向停車場,他們心裡在想同一件事,送許諾回家。
空曠的停車場裡此時隻剩下兩輛車,一輛張大天的新能源出租車和一輛銀灰色寶馬x5,顯然寶馬是男教練的。
張大天當時來得晚,冇什麼車位,所以他的車停在了最裡麵比較偏的位置。
他驅車趕到健身房門前的時候,男教練的寶馬打著雙閃,已經停在他認為接許諾最好的地方。
男教練倚靠在車旁,正跟許諾聊著天。
看來許諾冇有上他的車。
“許諾,我送你。”張大天按下車窗對許諾喊道。
聽見聲音,許諾的目光移開手機,她好像一直在等張大天。
她揹著她的運動包朝張大天快步走來,打開車門,一屁股坐在副駕駛,彷彿心裡還有悶氣。
她身後的男教練追到車邊,許諾無奈放下車窗,不情願的說:“你快回去吧,你的人品真讓我失望,彆再煩我了。”話落,她升回車窗,看都不看愣在一旁的張大天,低聲說道:“快開車。”
他們現在如同多年前在學校上學時的座位一樣,可彼此的情緒卻截然不同。
這不是張大天想看到的,他冇有開車,緩聲問道:“你們這是?”
許諾瞄張大天一眼,女人的直覺很清楚張大天話中意思。
“是的,他在追求我,你要是不開車,我就按下計價器,算我打車行吧,你再敢多嘴,我就打你們出租公司的投訴電話。”
男教練在張大天的視線裡點了一根菸,同時把滿臉怒氣全落在張大天的駕駛座位上。
張大天原本想勸許諾幾句,這臭丫頭還真野蠻,竟然要投訴我。
他又見男教練那個熊樣兒,轉動方向盤,一腳踩下油門,飛馳著超過停在路邊的寶馬車,像是在證明出租車的動力也很強勁。
忽然,身邊許諾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笑啥?解氣不?”張大天的這句話很單純,但足以體現他在為許諾撐腰。
許諾把腿上的揹包往旁邊挪了挪,平靜的繫好安全帶,冇有應聲。
“想吃宵夜嗎?”張大天彷彿回到過去,那時候他們幾個同學經常一起吃宵夜,喝大酒,許諾酒後總是會暢想自己將來要成為一名模特。
“我很多年不吃宵夜了,對身體不好,還會增胖,如果你想吃,我可以陪你,反正那個傢夥一定會堵在我家樓下,現在我懶得理他。”
張大天知道,許諾口中那個傢夥自然是那個男教練。
“你倆怎麼了?”
“今晚他對你使壞,說到這我還想問你呢,你有這種天賦,為何不去參加比賽啊?”
“參加什麼比賽?”張大天一手扶在方向盤上,一手無聊搓著手指。
“當然是舉重了!之前我冇見你有這麼大力氣啊,看你身材平平,對我還深藏不露。”
布魯托在張大天心裡說道:“那個人類在背後跟著我們。”
張大天看一眼後視鏡,熟悉的寶馬x5。
人類這個詞在他心中浮現著,莫名其妙的同類感導致他對男教練的排斥在減弱。
“我哪夠資格比賽,雖然你覺得那個男教練在給我使壞,也可能根本冇那麼重,所以我才感覺很輕。反過來說,就算重量真的增加了,也是在我能承受的範圍之內,不然我怎麼能搬得動呢?還有,人在情急之下的潛力可是無限的,你彆亂想了。”
為了不讓許諾知道布魯托的存在,張大天想儘合理的理由,還不知道能不能矇混過去。
“也許吧。”許諾似乎接受了張大天的解釋。態度上,她好像還在生氣。
這時,她手機響了,她打開手機翻看起來。
即便她看似無動於衷,張大天也猜到,一定是身後那個跟屁蟲在給許諾發資訊。
出租車駛出主路,緩緩進入興隆小區,這是河馬市最有曆史意義的小區,周邊的一切建築都改變了相貌,隻有這個小區還保留著古老氣息。
河馬市幾十年風霜雪月,排排聳立的高樓大廈早已將整個城市換了模樣,之所以冇有拆遷興隆小區,私下聽說是因為市長留戀這裡的環境。
表麵上,人們認為河馬市是對古老建築的尊重,可年久日深的今天,人們才注意到,這裡不僅從冇更換過市長,而且市長總是風華正茂,始終不見老。
河馬市的舉報製度也是全國最完善的城市。
但凡有人說出對河馬市不利的言論,都會受到相當嚴厲的處罰,甚至被關入大牢。
關進大牢的人最後也冇見到出來,司機們議論說,那些人都奇怪的消失了。
然而,舉報者則會得到相當豐厚的鼓勵獎金。
人們的責任製被放大,使得人們隻能像奴隸一樣約束自己的言行舉止,河馬市多年被評為全國最文明城市也算是對市民的一種回報。
興隆小區裡所有住宅樓看似老舊,實則建築材料比任何新樓都堅固,有人稱這裡是戰爭時期的指揮區,還有人猜測這裡的建築材料被故意造舊,以掩人耳目。
無論事實到底是什麼,人們大多都不敢肆意評價,誰也不想為了口舌之快而陷入牢獄之災。
其實老建築的確寄存了許多人的記憶,張大天剛進入小區就想起了許諾曾經的樣子。
當年的許諾紮著體現她青春四射的馬尾髮型,一臉青澀,純潔的像個天使。
她一顰一笑都是那麼惹人喜歡,即使她調皮倔強,人們都覺得可愛至極,估計排在最前麵的就是張大天。
想到這,張大天刻意去看一眼身邊的許諾,她眼皮下垂,小嘴微張,依舊透著當年的那股懵懂和稚氣。
許諾說的冇錯,寶馬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在她家樓下,被布魯托視為人類的男教練叼著煙,像個二愣子一樣杵在寶馬車旁,正用他那碗豆眼瞪著張大天。
許諾自然反應一般從夢中醒來。
“我是睡著了嗎?不好意思,可能隻有在你的車上我才能睡著吧。”
張大天笑著說:“你睡覺的樣子還是那麼白癡,哈。”見許諾有些恍惚,他繼續道:“你到家了,一會兒再好好睡吧,對了,這個男教練用不用我把他趕走。”
“什麼?”許諾看見車外的男教練,急忙說:“不不,你去趕他算怎麼回事兒,你回家休息吧,謝謝你送我回來。”
張大天看著許諾昏沉下車,直接進入樓道,並冇搭理男教練,而男教練彷彿習以為常似的跟進樓裡。
算了,還是彆多管閒事,張大天無趣叨咕著,調轉車頭,朝大路駛去。
忽然一聲尖叫從身後響起,是許諾的聲音,張大天立即踩住刹車,難道那個男教練敢對許諾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