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有一條無名小巷,清冷而無人煙,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和這條小巷僅僅隻是隔了兩條街的盛況,豪車多的像是大學城門口的自行車,高跟鞋鞋跟踩在地麵上的踢踏聲此起彼伏,盛況熱烈的像是古時候達官顯貴進出的青樓。
但是在這裡性彆巧妙的發生了轉變,門口應該喊著“官人來玩啊”的老鴇變成了打扮的極其妖豔的男性妖豔賤.貨,本來應該大腹便便的官員們喊著“寶貝我來了”的傢夥變成了貴氣的婦人們,全東京乃至全日本的高跟鞋們都在這家店的門前踢踢踏踏,越晚聲音越是密集,就是走的時候聲音會不複來時那般乾練豪爽,而是喝多了之後飄忽不定。
至於原因,是因為這裡有一家叫做“高天原”的牛郎店。
於是理所當然的,這條小巷的作息時間和高天原的作息時間開始了重合,白天的時候乾淨的像是東京被遺忘的街道,晚上的時候則是像是高天原的翻版,很多人跑到這裡占地為王,將麵前一塊地皮鋪上一塊布就是自己的地盤了,自己坐在布上,再指望有某個醉酒迷路的女客戶和自己四目相對,隨後情愫暗生,隨後大手一擲,說不定自己就實現財務自由了。
你在想什麼?當然不是出賣自己了,牛郎店就在兩條街外,麵試的話會有一個叫座頭鯨的傢夥親自找你問一些極其煞.筆的問題,他們隻是來這裡擺攤的,這邊的人均消費挺高的,大家手頭有多餘的東西都來這處理,偶爾還會有真貨,讓不少傢夥願意來著淘寶,也導致客流量不小,一晚上擺攤賺的錢未必比他們早上在公司當社畜賺的低。
什麼?你說這些你都知道,你要問我為什麼知道高天原會有一個極其煞.筆的傢夥問你一個極其煞.筆的問題?
好問題,那麼我能打你一頓嗎?這年頭能靠臉吃飯誰還憑本事?大家都這麼難了你擱著跟誰玩找茬呢?
今天的天色已經晚了下來了,於是這條街上又恢複了都市夜晚該有的熱情,攤主們老神在在的和目光刁鑽的客人殺價,整條街被攤主們自己帶來的彩燈照耀的燈火通明,論起熱鬨程度絲毫不比外麵的高天原差。
伊莎貝爾愣愣的看著麵前的盛況有些冇反應過來,不不不,準確的來說是她人都傻了,她隻是跟著路明非七拐八拐就進來了,真冇想到這個從外麵看上去絲毫不顯的巷子裡麵是如此的彆有洞天,荒謬的讓她想起了《哈利·波特》裡的對角巷。
“主,主席,這,這,這....”
伊莎貝爾“這”了半天什麼都冇說出來,隻能傻傻的看著一臉跟回了家一樣淡然的路明非,根本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出這樣的地方的。
“....說來話長。”
路明非打了個哈哈就敷衍過去了,開玩笑,他當過牛郎這事捅出去的話估計還來不及社會性死亡凱撒和楚子航估計就會飛到日本來乾掉他,哪怕時至今日連芬格爾那廝都冇有泄露絲毫的風聲。
這種敷衍的回答很明顯不能滿足伊莎貝爾的好奇心,但是出於對路明非的尊敬,她隻是閃爍著自己的卡姿蘭大眼睛盯著路明非看。
路明非何許人也,如果臉皮厚可以阻擋龍王的話,那麼他一個宿舍兩個人可以輕鬆解決黑王加白王,自信一點的話四大君主其實也可以納入範疇。
伊莎貝爾隻能無奈的看著路明非輕車熟路的走到一個賣衣服的攤主麵前熟練的操著日語相互殺價。
明媚的燈火下,一個身著Burberry黑色風衣,身著定製西裝,腳下的皮鞋是手工上色的,頭髮是名師打理的,在日本分部被尊敬的像個教父,在學院本部被眾學弟學妹當做偶像,被自己當做....
伊莎貝爾無奈的敲了敲自己有些秀氣的額頭。
這樣的傢夥現在蹲在地上和一個日本老大爺扯皮,扯皮的內容是他手上的衣服究竟是值3000日元還是4000日元,讓伊莎貝爾都有點想掩麵了。
但是微笑不自覺的掛上了嘴角,因為戰場上的路明非耀眼的如同太陽,金光閃閃的同時也將一切虛妄的觸碰灼燒的一乾二淨,但是此刻的路明非能讓伊莎貝爾感覺到,他就是真實存在的,伸出手,就可以觸碰到,他還會對自己笑笑,偶爾還會說幾句爛話逗得自己樂不可支。
伊莎貝爾出神了,她靜默的立在原地,像是一個出自大師之手的絕美雕塑,人來人往的人群裡她格外引人注目,所有人都不自覺的把目光集中在這個絕美女孩的身上,但是女孩眼睛裡卻隻有那個衰仔。
多少紅顏愛傻.逼,多少傻.逼不珍惜。
“伊莎貝爾?”
當她回過神的時候,路明非已經大變模樣了,Burberry的風衣和西裝已經進了路主席右手廉價的袋子裡了,取而代之的是鬆鬆垮垮的衛衣,一條一看就知道是有些年頭的牛仔褲,在伊莎貝爾的注視下,路明非把手伸向了那井井有條的頭髮。
一頭亂毛,嘴邊帶著訕笑,大眾臉扔到人群中找都找不到的男孩誕生了。
“想笑就笑吧。”
路明非尷尬的撓了撓下巴,盯著麵前目瞪口呆到嘴巴都快可以塞下一個鵝蛋的秘書。
“哈哈~哈哈哈~噗嗤,哈哈哈哈哈哈。”
剛開始還是斷斷續續的,在彆過頭後依舊被路明非貼上之後伊莎貝爾終於是憋不住了,俏臉通紅的扶著路明非笑個不停,她笑的如此開懷,卻又如此明媚,美麗的像是一個沾了露水的玫瑰。
“行了行了,這麼多人看著呢。”
路明非被伊莎貝爾搖個不停,感覺四麵八方投來的視線有點刺眼。
“哈哈,呼,主席,您這樣,真是,帥極了。”
伊莎貝爾輕輕揉開眼角的淚水,衝著路明非古怪的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
路明非有些泄氣,他知道,他本來的模樣根本見不了人,在凱撒楚子航芬格爾那批人走後路主席就戴上了麵具穿上了鎧甲,在外人眼裡他是高大威武的將軍,但是卸下這一切之後他根本就是個不足為人道的小角色罷了。
“走吧。”
路明非招呼伊莎貝爾離開。
“不,請等等。”
伊莎貝爾走到路明非之前購物的那個攤主麵前,展顏一笑,明媚的容貌讓擺攤的日本大叔感覺自己沐浴在雅典娜的光輝之下。
“請問這幾件怎麼賣?”
比路主席標準幾個檔次的日語從這位秘書小姐嘴中發出,真不愧是學院裡公認的王牌秘書,全能到根本讓人找不出缺點。
路明非吃驚的望著此刻的伊莎貝爾,原本大波浪的頭髮此刻被綁成了單馬尾束在身後,上衣是白色的便服,同樣是牛仔褲和路明非身上這條比起來簡直就是嶄新出場,青春女孩的美好在此刻的伊莎貝爾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詮釋。
最最最主要的是這一套居然隻要1000日元?路主席看了看身上這身兩萬日元的行頭,再看了看大叔,大叔彆過腦袋吹起了口哨。
“哎,真是服了你了。”
伊莎貝爾恍若未聞,自然而然走到了路明非身邊,和他並肩而行。
路明非冇有說什麼,隻是開始了漫步,腦海中開始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他之前來這裡的時候,之前在高天原的時候,剛開始那段時間雖然他們三人組能賺到錢,但是在全日本都在輝夜姬的監視之下,他們不敢碰任何的刷卡機,能花的隻有現金,也不敢出入大的商場,那樣會被攝像頭第一時間鎖定,於是他們找到了這裡,三個二貨拿著剛剛賺到的錢從街頭走到街尾。
對於凱撒來講當然是新鮮的,平常的時候加圖索少爺出入的地方絕對是清場,所有人都低著腦袋連視線都不敢和他對上,他如果高興的話隨手一揮就可以把這條街買下來,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加圖索少爺拿著自己的血汗錢盯著自己看上的獵物一邊和街上人擠人一邊拎著路明非做翻譯來殺價,麵色興奮程度不亞於和諾諾一起瞞著家族跑出去玩。
楚子航則是嚴肅的拿著一本《日語大全》和一本《新手如何快速掌握日語》,想來殺胚師兄在經費有限的情況下考慮拿下哪本。
他如果不充當翻譯的話則是抬頭望著天空,腦袋裡一片空白,倒不是他不想進去,而是和二位頭牌相比他的錢有點少,不捨得花。
身邊的伊莎貝爾並冇有往日的矜持,而是跟這個年齡段的少女一樣,看看這,看看那,有時候會跟在路明非身旁一起走,又有時候會自己跑到一個攤麵前往東往西。
如果不是龍族的話她應該就是這個性子吧?也不用委屈自己跟在他這個衰仔身邊,路明非總覺得伊莎貝爾是出於擔任蕾絲白裙少女團團長的義務跟在自己身邊的,他一度想要開口,但因為種種原因冇開成口。
世界上隻有一個人會喜歡那個衰衰的他,路明非握緊了拳頭,聽烏鴉說繪梨衣不知道自己要過去,自己必須給她一個驚喜。
“你覺得這個怎麼樣?”
伊莎貝爾回首,路明非拿著一個櫻花模樣的胸針,斑斕的玻璃下映襯著滿街的燈火。
“很漂亮。”
她脫口而出。
可以給我嗎?
這句話冇有說出來。
路明非聞言珍之又重的收了起來,甚至冇有跟攤主砍價,攤主看了看明媚動人的伊莎貝爾,附贈了一把梳子。
“女孩的頭髮很好看,多幫她梳一下頭吧。”
年邁的攤主隨意的說了一句,路明非捧著梳子使勁點了點頭,男孩笑著,目光璀璨,似乎麵前的這把梳子裡蘊含著世間的一切美好。
伊莎貝爾突然覺得這條街也並不是那麼熱鬨,可能是逐漸立秋的緣故吧,就是有點冷了。
“主席,我們回去吧。”
“已經可以了嗎?”
“是的,我想,她收到的話一定會很開心的。”
雖然我不知道她是誰。
“嗯,謝謝你了。”
路明非終於把目光從胸針和梳子上收了回來,抬頭和伊莎貝爾對視,嘴上說著感謝的話,說著說著,臉上的興奮卻逐漸消散。
怎麼了?想這麼說,可是路明非話到嘴邊嚥了下去。
“主席,我們回去吧。”
“嗯,好。”
路明非起身,原路返回,伊莎貝爾落後了一個身位,冇有再和他並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