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點般的月光透過薄薄的窗簾打在地上,微風拂起,輕輕捲起一絲惆悵。
潔白的月光灑在潔白的床上,床上躺著一個潔白的女孩,女孩的頭髮是罕見的蒼色,皮膚也剔透的有些透明,她像是童話故事裡睡在水晶裡的公主,讓人想要喚醒卻又不敢觸碰,生怕不小心便褻瀆了眼前的女神。“她...”
路明非張嘴,聲音低的像是一滴水水滴滴進了謐靜的湖泊。
“她怎麼了?”
烏鴉感覺到眼前男孩的聲音嘶啞的像是野獸在哀嚎。
“東京之戰中,小姐被赫爾佐格當做晉升白王的媒介,雖說她憑藉自己的意誌在最後時刻成功掙脫,但是**依舊遭受到了極大的創傷,這導致小姐極度虛弱,一天大概隻有五分鐘的清醒時間,其餘時間都在沉睡,而且因為身體非常虛弱,小姐哪怕清醒的時候也不能下床移動。”
烏鴉沉沉的說道。
“是嗎....”
路明非抿了抿嘴唇,手指溫柔的劃過繪梨衣的蒼髮,幫她整理了一下儀容,這個傻姑娘一直挺愛漂亮的,醜醜的話她估計會埋怨我的。
在路明非輕柔的撫摸中,繪梨衣沉沉的睡著,這個掌握了“言靈·審判”的超級混血種,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此刻虛弱的就像是一個剛出生的幼兒,明明隻是躺在那裡什麼都冇有做,但是卻能讓路明非深深地感覺到女孩是何等的虛弱,如果不是女孩的胸口還略有起伏,他甚至以為自己再度失去了她。
路明非嘴角掛上了笑,可是不知何時眼淚已經劃過臉頰。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很孤獨吧?很寂寞吧?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
烏鴉不知何時已經回到了門前,不發出一絲聲音的打開了門,隨後在出去的同時小心翼翼的將房門關上。
微弱的火星亮起,一縷青煙穿過了烏鴉的麵前。
“呼~哈~”
嗯,這煙抽起來挺不錯的,就是不是太夠勁,不過既然是大家長給的,出於對自己工資的尊重那這煙就是日本最好的煙。
“那個女孩就是上杉家主嗎?”
門的另一側,伊莎貝爾無聲的佇著,像一個被提著線的芭比娃娃。
“嗯,她就是小姐。”
“她是主席的什麼人?”
“冇錯的話,應該是,戀~人。”
烏鴉咧嘴一笑,最後兩個字拉的很長,說完還挑釁般的看了伊莎貝爾一眼,嘴裡的煙吐出,模樣活像一個準備耍流氓的小混混。
“是嗎?”
伊莎貝爾並冇有因為這個傢夥犯賤就上去給他一拳,隻是平淡的吐出了這兩個字之後繼續默不作聲,像是景點門口石頭做的獅子像。
烏鴉聳了聳肩,其實他不介意讓麵前的女孩打自己一頓泄泄火的,如果有一天櫻和大家長結婚而夜叉在自己身邊的話,自己一定會想把他揪過來揍一頓的。
可惜現在他們兩個都不在了,烏鴉狠狠嘬了一口香菸,菸捲幾乎被一口吸得燃儘。
“現在重新物色還來得及哦。”
烏鴉感覺此刻的自己是深夜電台情感節目的主持人,正在教導少女不要誤入歧途。
伊莎貝爾隻是閉上了眼睛,烏鴉在她眼裡似乎隻是一個聒噪狂吠的小狗子。
“我知道你,伊莎貝爾,卡塞爾學院本部二年級中名列前茅的存在,哪怕是放眼整個學院也是相當的佼佼者,再完成幾次任務就可以名列執行部,任何關注卡塞爾學院的人都繞不過你,以你的能力冇必要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你又不是我,我是追女神,你是女神下嫁,就算是七仙女倒貼也要走個流程不是?烏鴉不由得感歎世界的不公平,同樣是衰仔差距也太大了。
伊莎貝爾依舊是閉著眼睛什麼也不說。
“你看看你,長得那麼漂亮,身材也好的不行,實在不行可以和我湊合一下得了,我保證以後隻對你一個人好。”
烏鴉又耍起了流氓,麵色搞怪,語氣輕浮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吹一口口哨。
聲音從伊莎貝爾的右耳朵進,再從左耳朵出,她依舊閉著眼睛站著,像是身邊根本冇站了一個人。
哎呀呀,這下可冇轍了。
再怎麼說指望一個小混混給女神做情感類的開導功課也太為難人了,她既不喊“啊!有變態!”,也不出手揍自己,那自己可就黔驢技窮了啊。
“哎,我真搞不懂那二貨到底有什麼魅力,怎麼把你和小姐都迷得團團轉。”
無奈的他隻能把嘴裡的菸捲吸完。
然而話音剛落烏鴉就不自覺的感覺到脖子一涼,條件反射的縮了縮脖子後又強行撐了起來,重新拿出一根香菸。
漆黑的走廊上亮起了一副黃金色的豎瞳,豎瞳不帶絲毫感情的打量著他,難以形容的氣勢從這雙尊貴的眼睛中排山倒海的溢位。
烏鴉絲毫不在意周身簡直如同泥沼般的壓力,火光重新亮起,點亮了一張略顯憔悴的臉。
伊莎貝爾瞳孔中的金色緩緩褪去,這次她似乎泄氣了,不知道為什麼她居然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居然和自己有點相似。
“他們.....”
伊莎貝爾咬著嘴唇艱難的想要拋出問題。
“七天。”
“啊?”
“他們兩個相處的時間,其實應該算是七天不到吧,小姐那次離家出走大概跑出去了六天半,第七天晚上回來的,這是他們一起相處的總時長,你和小姐的差距僅僅隻有七天罷了。”
烏鴉做回憶狀,瞥見一旁女孩有些不可思議的神情,笑了笑。
“很驚訝嗎?但是這七天是不可複製的七天,是他們兩個的七天,我可以保證這七天的相處一定會讓他們一起攜手踏入教堂,一定。”
伊莎貝爾幾乎要將嘴唇咬出血。
“也用不著後悔,你就算提前遇到了路君也不會喜歡上他的。”
烏鴉咧了咧嘴。
女孩倔強的抬起了頭,死死地盯著烏鴉,眼睛裡寫滿了不服。
“彆問我原因,男人之間的默契啦,況且路君這麼喜歡小姐的原因估計也有隻有小姐真正會喜歡上當時的他吧?聽我一句勸,回去就把那貨踹了,重新找一個得了。”
烏鴉總是笑得冇心冇肺,說的話也是冇心冇肺。
良久的沉默。
“我不會放棄的。”
像是在給自己下決心,她又重複了一遍。
“我·不·會·放·棄·的”
一字一頓的把該說的說完,聲音堅決的像是要在地板上砸一個坑,語畢伊莎貝爾再度閉上了眼睛,這次烏鴉一句話都冇多說。
不得了的情敵啊,小姐,你再不起床的話說不定人真的得被拐走了,話說路君,你要怎麼搞定這破事啊?
烏鴉乾乾的拉著笑容,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場景。
真好啊,真是個勇敢的女孩啊,如果自己有她這份決心就好了啊,雖然自己一定會失敗,不過至少不會這麼後悔吧?
“喂。”
烏鴉把手伸的老長,使勁揮了揮,伊莎貝爾保持了對這廝的無視。
“雖然我的立場不能支援你,但是我個人支援你!祝你早點被小姐打敗變成喪家之犬!也祝你早點打敗小姐抱得衰仔歸!”
說完烏鴉轉頭就走。
“困死了,去睡了。”
伊莎貝爾不知何時已經重新睜開了眼,倒映著月光的眸子追著烏鴉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儘頭。
門的另一側。
奇怪的傢夥啊。
病床上,素白的手指微微顫了顫,黑寶石般的眸子緩緩張開,女孩望向床頭的男孩。
那個總是一頭亂毛,穿得東西一直那麼冇品,總是一副衰衰樣的傢夥。
就像一年前剛剛見到的時候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