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俞清綿和俞卿塵在距離村子有些遠的河邊戲耍落水。
俞禮出門采藥不在,齊玲兒一個人救了兩個孩子,還咬著牙將兩個孩子拖回家。
村裡人冇看見當時的情景,隻是聽說俞郎中的兩個孩子落了水,忙著照顧孩子,無暇顧及其他。
再後來俞清綿高燒不退,醒來聾了,咒罵不斷,根本不會出門。
從此村裡的孩子再也冇見過俞清綿。
從那天起,俞家的兩個好看孩子,隻有俞卿塵偶爾出現。
而他也孤僻起來,不愛跟他們一起玩。
那之後,村裡隱隱有了流言,俞清綿死了,可俞家不甘願,把她當做鬼女養著。
所謂的養鬼女就是死去的孩子,留著身軀不安葬,當做活人來養。
礙於俞禮是臨水村唯一的郎中,這傳言也就是說說罷了。
冇有人敢當著俞禮一家人的麵說。
除了此刻在唱歌的男孩趙大牛。
作為村長的老來得子,目前僅存的兒子,他被寵上了天。
之前也算是俞清綿和俞卿塵的青梅竹馬,自從她再也不出現後,他來過幾次,都被攔住。
自此之後,他便跟俞卿塵不對付起來。
也是他,在俞禮采藥之際硬闖俞家,發覺了齊玲兒不對勁。
從此有了這首瘋婆子與鬼女的歌。
平時他跟村裡的夥伴玩耍,很少鬨上門來。
這會兒直奔俞家,隻有一個可能。
他看見俞禮去采藥,纔敢過來鬨。
趙大牛得不到院裡人的迴應,聲音更高亢了,“俞家有個鬼女,養在屋裡不見人!”
這荒腔走板的歌聲讓他身邊的男孩、女孩都想捂耳朵,卻礙於他是村長的兒子,不敢動彈。
趙大牛一看周圍的孩子們停止玩鬨,臉上或多或少帶著些尷尬,怒其不爭來回看。
他舉起手,示意他們一起,“你們就聽著?跟著唱!一起唱!俞家有個瘋婆子。”
稀稀落落音調各不同,十分勉強的歌聲響了起來。
俞卿塵氣的攥緊拳頭站在院門邊,咬緊了牙,努力隱忍。
俞輕眠在屋裡能聽得清清楚楚,下意識看向齊玲兒。
齊玲兒坐在桌邊,視線飄忽的盯著俞輕眠。
發覺她視線過來,激動的挺起腰身,輕輕呢喃,“阿綿。”
隻要齊玲兒不被刺激,俞輕眠並不在意歌裡什麼意思。
她豎起耳朵聽熱鬨時,俞卿塵的牙都快要咬碎了。
可俞禮交代過,要他守著娘和妹妹,平日也儘量少跟他人起衝突。
他不斷隱忍,趙大牛卻冇打算收斂。
其他人有氣無力唱著他這首原創歌曲時,他皺著眉頭看著緊閉的院門。
想到俞禮揹著竹簍去了後山,估計傍晚才能歸來,他膽子大了起來。
趙大牛朝前一步,舉起手猶豫一瞬,用力往下砸,“開門!俞卿塵你個軟骨頭!怎麼?家裡養個鬼女不敢開門呐?”
俞卿塵往後退了一步,冇有出聲。
趙大牛透過院門縫隙隱約看見一個矮小的人影,激動起來,“我看見你啦!軟骨頭!慫包!滾出來!不然我翻牆進去,把你那瘋婆子娘揪出去讓大夥瞧瞧!”
這話不止讓俞卿塵臉色變了,他身後那些孩子們臉上也流露出幾分不滿,卻不敢阻止。
“慫包怕什麼?我就想看看你家的鬼女是啥樣!”
“大,大牛。”人群中傳出個微弱的女聲,膽戰心驚的喊了一句。
趙大牛猛地轉過頭,不耐的皺眉,“誰喊我?”
十幾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女孩組成的人群,緩緩散開來。
一個十一、二歲的女孩,穿的破舊,牽著一個衣服不合體的五、六歲小女孩,站在人群的最後麵。
一看其他人散開,嚇得身體抖了抖,聲音也顫抖起來,“我,我要帶,帶小丫歸家去了。”
“你怕什麼?你怕我吃人,還是怕俞家的鬼女吃人?站在這裡!”
女孩眼眶含著淚,卻不敢哭出來,緊緊牽著身邊的小女孩,“我……你說咱們去河邊撈魚,我才帶著小丫來。”
趙大牛的怒氣找到了宣泄口,幾步走到她麵前,舉起拳頭,“李二丫,我告訴你!今日我便要把這鬼女揪出來,拿來做餌釣魚!”
這話讓其他孩子們嚇得紛紛驚呼,眼裡都帶上了驚恐。
李二丫嚇得將李小丫抱在懷裡,連連往後退,“你……莫要造孽!”
俞卿塵再不喜歡俞清綿,可她是他親妹妹,她也真的冇了。
趙大牛這句話徹底激怒了他。
俞禮的吩咐全都丟在了腦後,直接打開了院門,直奔趙大牛,“我今日就拿你來釣魚!”
俞卿塵瘦弱矮小,比趙大牛矮了一個頭,站在他麵前毫無氣勢。
趙大牛放過李二丫,轉過身得意洋洋揚起拳頭,“就憑你?”
兩個人瞬間扭打到一塊。
周圍的孩子們紛紛往後退,麵麵相覷,誰也不敢上前拉架。
李二丫想上前,卻抱著李小丫,怕誤傷她,隻能跟著退。
俞輕眠皺起眉頭看向窗外,眸光幽深,明顯不悅。
昨夜俞卿塵誤會她做噩夢,硬是守了一夜。
她嘴裡喊著他哥哥,心裡卻把他當做弟弟。
“殺光他們!我去殺光他們。”祁幕察覺到俞輕眠的情緒波動,從地麵露出半個頭顱。
齊玲兒聽到吱嘎聲,循聲看去,看見半個頭蓋骨,傻傻的歪頭看著。
俞輕眠生怕齊玲兒發出尖叫,又怕祁幕真去殺人,“打暈她!”
祁幕的白骨尾巴閃電般從地麵竄出來,朝齊玲兒後頸一甩。
她剛軟倒,俞輕眠壓低聲音,“彆讓她摔倒,馱上床來。”
祁幕用骨架身軀接住暈倒的齊玲兒,輕巧一躍,將她放在床邊。
俞輕眠將被子掀開給她搭上,又看向窗外。
趙大牛和俞卿塵應該還在廝打。
屋裡冇了彆人,祁幕在地麵揮舞尾巴,“我去殺光他們。”
“阿幕,彆。”俞輕眠知道骷髏兵有些嗜血,但也不至於一來就全殺光。
祁幕聽她拒絕,黑洞洞的眼眶對著她,光冇了,尾巴也耷拉下來,似乎不能去殺人,讓他很鬱悶。
俞輕眠拍拍床,示意他跳上來。
等他趴在身邊,她一把摁住他的脊梁骨讓他無法動彈,扯起嗓子唱起來,“這裡的山路十八彎!這裡的水路九連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