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流逝了一小半,見高寒還冇動,孫泰等人斷定他是做不出了,之前的一切都是在裝腔作勢。一時間,孫泰心花怒放,笑得那叫一個得意,頻頻用色咪咪的眼神偷瞄蘇晴兒,幻想著才子佳人共明月的畫麵。
就在此時,高寒突然揮筆疾書,抓著時間的尾巴,完成了詞作。一首從蘇老爺子那兒盜…借用來的《水調歌頭》躍然紙上。
蘇晴兒迫不及待,看了一會兒,用她那嬌脆的嗓音唸了起來。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彆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
安靜,出奇的安靜。這是人能寫出來的?可是偏偏又親眼所見。剛纔把孫泰的詩吹捧得有多高,現在的臉就被打得有多腫。這一詩一詞的對比,就像粗布之於錦綾,差了好幾個檔次。
內心再震撼,嘴上也不能認啊,賭約是絕對不能輸的,笑柄不能留下,美人也不可不見。於是,沉寂了片刻,孫泰率先開口:“這詞做得還算不錯,就算比個平手吧。”
平手?高寒心裡笑了,你特麼跟我說,蘇老爺子的絕作還算不錯?尼瑪,這臉是偷來的吧。隻見他正色道:“還請徐老爺和晴兒姑娘給出評判,若是高某輸了,定願賭服輸。”
“讓你個平手,你還想怎樣?”孫泰急了,這詩詞的優劣,就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
隻聽蘇晴兒說道:“孫老爺的詩,的確詩情畫意,情感炙熱。而高公子的詞,晴兒不作評價…”
孫泰心裡一樂,想不到,這美人終究是向著自己,這銀子不白花。正樂嗬著呢,忽聽蘇晴兒繼續說道:
“因為晴兒覺得,任何評價都是對這首詞的玷汙,也是對作者的侮辱。如果非要晴兒說點什麼,那就是,歎爲觀止。”
蘇晴兒說不評價,其實,已間接給出了極致的讚美。傻子也知道,蘇晴兒這一票,給了高寒。
現在徐鵬成了關鍵,孫泰想平手,隻有把他拉攏過來。所以連忙靠近徐鵬,說道:“還請徐老爺做個點評,家父一直欽佩您的為人,說是要給您去京師活動活動,爭取讓徐老爺官複原職。”
官複原職?徐鵬當然想。他曾官拜禮部尚書,在這個位置,所有中榜的進士都是他的學生,收幾個學生,還用在這裡喝茶?也是他倒黴,第一次主持科考,就被人陷害泄露試題。皇帝一怒,罷了他的官,趕回家養老。回鄉後,因為聲望太高,引來猜忌。這才由官府出麵,將他置換到了正陽縣居住。
孫泰的話,是**裸的,哄騙之中夾帶威脅。就是告訴徐鵬,彆看我爹隻是個商人,在官場也是有能量的。無它,就是有錢。所以得罪我孫泰,你得掂量掂量。
徐鵬又如何聽不出來,心說我若是怕得罪人,又怎會被陷害而丟官?隻見他擺擺手說道:“老夫不同意晴兒姑娘對詞作的看法…”
孫泰一鬆,暗思這老傢夥還算識相…剛偷著樂,誰知轉折又來了。徐鵬接著說道:“好的詩詞就是讓人欣賞和讚美的。這詞落筆瀟灑,舒捲自如,思想深刻且境界高逸,情境交融,境思相諧,是上上乘之作。老夫敢說,此詞一出,天下再無他詞。”
徐鵬的落錘,宣告文比的結果塵埃落定,孫泰輸了。按照賭約,他得去門口學狗叫。作為正陽首富的兒子,舉人老爺,眾目睽睽之下學狗叫,這以後如何抬頭見人?孫泰打定主意,來個死豬不怕開水燙。
“孫舉人,是不是該履行賭約了?”高寒見孫泰裝傻,近前說道。
“履行什麼?我也冇輸,是他們偏袒。”孫泰一副我是無賴我怕誰的模樣。
“想玩賴?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高寒慢條斯理地說道。
“你嚇唬誰呢?我可是舉人。”
“舉人?很厲害嗎?有方敬嶽厲害嗎?”高寒冷冷地說道。
這時,有一書生像突然記起了什麼,脫口說道:“我想起來了,上午在草市,方敬嶽被打得頭破血流,還折了一條腿。聽說打他的…叫高寒…”
“不錯,我就是那個高寒。”高寒說道。
孫泰一慌,方敬嶽他是知道的,身手好,骨頭硬,心腸狠。連他都被收拾成那樣,何況他孫泰。但他轉念一想,方是武人,脾性暴躁,一定是先動的手才捱打。自己是文人,隻動嘴,他還敢打我不成?這樣一想,孫泰的膽子又大了。
隻見他大大方方坐下,端起茶盞,說道:“說我孫泰玩賴,那就玩賴,若想報官,你隨意。”
“少廢話,趕緊履行賭約,免得我動手。”高寒態度堅決地說道。
高寒的一根筋,逼得孫泰惱羞成怒,當即拍桌而起:“履行個屁!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
“最後問你,去還是不去?”高寒異常平靜地說道。
“不去!有本事你殺了我!”孫泰向前兩步,以示不懼。當著這麼多人尤其蘇晴兒的麵,怎可被嚇退?
高寒轉身看向徐鵬,說道:“徐老爺,高某不得不又要放肆了,實在抱歉得很。”
說完,不等徐鵬答話,高寒“噌”一下抽出軍刀,疾速劈向孫泰…
這一刀,以高寒的身手,要一刀斃命,其實輕而易舉。但高寒冇想殺人,就是嚇唬他。算準在他橫劈過去時候,孫泰會本能地後躲,這點距離差,高寒故意給漏估。所以一刀過去,如果孫泰不躲,就會被劈死,隻要躲,則會和刀尖擦身而過。
果然,慌極了的孫泰急忙後退,與此同時,刀尖擦著皮膚“嗖”的一聲,閃電般地劃過,在孫泰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淺色的血痕。
孫泰一介書生,何時經曆過這等場麵?當場嚇得心膽俱裂,站立不住,“撲通”跪在地上,大聲哭喊:“我認輸…我認輸,我學狗叫,彆殺我!”
“晚了!受死吧!”高寒故意再嚇他,並做出揮刀狀。
“高公子…”蘇晴兒上來勸說:“既然孫老爺已服輸,何必再鬨出人命來?”
高寒裝出猶豫的樣子,然後衝孫泰說道:“看在晴兒的麵上,再給你一次機會,現在,立刻,履行賭約!”
“是是是,履行,履行。”孫泰如蒙大赦,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身下多了一灘水,顯然是尿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