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灶戶考科舉 第8章

三月初七，草長鶯飛，天氣漸暖，家人們正在鹽場忙碌，哥哥也結束了他的蒙學生涯，由於成績不是特彆突出，考縣試的希望也不是很大，在認識並會寫基本的字後，便回家幫忙一起製鹽。

姐姐也逐漸年長，開始學習做衣服，由於靠近臨海地區，製鹽比較發達，但絲綢、針繡等工藝比較落後，且附近大家都是僅僅做做衣服，在製衣上也冇有什麼可以鍛鍊，姐姐便時常在家裡做做家務、衣服，到鹽場幫幫忙。

有空閒的時候，淩霄也會教姐姐學認字、識字，目前，姐姐大部分平常可以用到的字已經認識了，但寫起來不是很容易，而且寫字的時間又比較短，比不上認字的速度。

總的說來，淩霄家庭生活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唯一的變數，便是近段時間一直傳的南方兩淮地區的製鹽方法，原來一直有傳言，兩淮地區產量高，是由於他們煎鹽方法的改變。

現在團裡得到的確切的訊息，兩淮地區煎鹽原來都用的是盤鐵，現在改成鍋鐅(一金字旁，一個敝），一種敞口鍋 ，具體長什麼樣子誰也冇有見過。聽說該鍋鐅小而薄，便於私自煎鹽，不少人都動了心思。

團裡近段時間都在討論這件事情，但也有些家庭底子薄、人口較少的為這個訊息感到擔心，淩霄父親就是其中一位，不僅要家中人口少，而且淩霄還要讀書，萬一不跟團裡一起煎鹽，完不成每年需繳納的稅鹽怎麼辦。

這些事情，父親很少在他麵前討論，也是淩霄在外出時得來的訊息，自淩霄今年入學後，便一頭紮進了學習的海洋，偶爾會和哥哥聊天的時候知道一些鹽場的情況。

但淩霄人小言輕，誰也不會聽從一個6歲孩子的話，相比較而言，淩霄爺爺和父親更想要與淩穀的爺爺商量，聽從團裡的安排。淩霄便也放下這件事，全身心投入到學堂生活。

淩霄所在的班裡也成功由8個人變成了9個人，王知衡順利入學了，並且不是旁聽，而是和淩霄他們一樣是正式的學生。這件事不僅是淩穀好奇，連淩霄也好奇，知衡是如何進入學校的？

通過知衡的講述，淩霄知道了，這要歸功於董先生，他們又發現了董先生的一個優點，那便是惜才。在董先生知道知衡的情況後，第天，便到李家村走了一趟，與他們族長談了談，誰也不知道到底講了些什麼內容。

是族長親自到知衡家，告訴了他的母親和繼父，原本母親他們並不同意，但族長的威信還是有的，“你們平時怎麼對知衡的，非要弄的大家都知道，族裡得臉麵讓你們丟儘了，這是董先生親自找我，讓知衡去上學那是件光宗耀祖的事情，你看哪個孩子有這麼大的能耐，能讓董先生親自前來，你們倆可不能犯糊塗啊。”

當時知衡母親還支支吾吾的講：“可他上學的那束脩怎麼辦，我們可冇有錢給他花。”

“說你們糊塗，那都是輕了，你們真是不識好歹，人家董先生原本說了免知衡的束脩，知衡的束脩不用你們操心，以後啊，知衡讀書的錢，從我們族裡出錢，你們可就放心吧，一份錢也不用你們出。”

最後，知衡的母親和繼父頂不住族長帶來的壓力，便猶猶豫豫的同意了。

但能夠讓族長下這麼大的血本，族裡也不會什麼也不圖，族長也找知衡談過話，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想等知衡以後出息了，多幫襯幫襯族裡。

這本無可厚非，但知衡本人都不能夠篤定自己一定能夠考上秀才，這族長怎麼就這麼肯定呢，這也是一件讓人迷惑的事情。

就這樣，知衡也和淩霄他們一起進了學堂，大家開啟了漫長的蒙學生涯。他們開始學習做對子、駢句、作詩等等，每天都在繁忙的學習任務當中度過。

知衡特彆感激董先生，不僅在學習上刻苦，時常會砍些柴等送給董先生，並且會幫董先生打掃家中衛生，收拾學堂課桌等等。董先生勸他專注在學習上就好，家裡冇有那麼多事物需要他幫忙。

可知衡也比較拗，對於董先生的話當麵應了，轉頭該砍柴還是砍柴。董先生冇有辦法了，也就隨他去了。

對於淩霄來講，作對子、作詩這些都是新鮮的事物，在現代也冇有接觸過，因此，淩霄學的十分用心。

作對子講究對仗工整，上下相須，左右輝映，在聲調上平仄相反，在詞性上動靜相當；虛字對虛字，實字對實字。相比作詩來講，作對子要相對容易。“平仄”又可以結合現代的聲調來理解，因此，淩霄學起來要比其他人更加容易。

淩霄會將平時董先生和小夥伴們作的好的對子收集起來，專門作成一種小冊子的樣式，小夥伴們看了都覺得好，都開始學弄了起來。淩霄現在學習最大的障礙便是接觸到的資訊太少，能看到的有關書籍也很少，鎮上可以買到的大部分都是《三字經》這類初學者讀的書，就是考科舉必考的《四書》《五經》都比較少。

淩霄心裡一直在想，要不要到縣城裡麵去看看，能不能買點作對子的書，或者其他當代文人寫的書，總會有借鑒意義。

董先生講：“作對子不僅可以幫助大家啟蒙，以後還可以用於交際，作對子涉及到方方麵麵，包括天文、地理、時令、僧寺、書鋪、茶館、村居等，凡是大家平時所接觸到的都可以用來作對子，在平時的時大家要多注意留心觀察。”

“宋代時期朱熹曾寫過一副對子，‘鳥識元機，銜的春來花上弄；魚穿地脈，挹把月向水邊吞。’講述了早春生機勃勃的景象，不禁讓人心曠神怡。大家回去之後，要好好琢磨琢磨，正好現在是春天，結合早春景象，每個人作三幅對子，給大家五天的時間，一定要言之有物，不能為了作對子而作對子，等到時候我們也來評評誰的對子作的出色。”

董先生講過之後，課堂上便開始談論起來，有人喜歡春天，有人不喜歡；有人提到春天，就想念春天的吃食，想要豐富過了一個冬天的味蕾；有人想趁著春天去縣城裡......,等等、等等。

大家雖然對作對子還懷有忐忑，但一想春天這興奮起來，有很多話要講。

“董先生要我們言之有物，這意思是不是要讓我們多出去看看啊，淩霄，你說是不是這個意思，我們放學過後一塊兒出去玩玩唄。”淩穀坐在淩霄旁邊，一臉興奮的問到。

淩霄一看淩穀這興奮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是想要出去玩了，便故意逗他道：“這放學過後還有其他事情呢，我還需要練習，並且董先生要的時間緊，我怕出去了冇有時間琢磨啊，不然，你問問知衡看是不是，看看知衡想不想去。”淩霄說完，便向知衡眨眨眼，知衡彎了彎嘴角，成功接收了淩霄發射來的信號。

“不是吧，我們都學了這麼長時間，該出去走走玩玩了。”淩穀說完期待的看著知衡，隻見知衡搖了搖頭，小牛也看到了淩霄和知衡的小動作，便也跟著搖了搖頭。

“為什麼你們都不出去，算了，你們不出去，我一個人去，到時候我要你縣城，去大海邊，你們可彆後悔。”淩穀一臉沮喪的趴在桌子上，渾身散發著不能和小夥伴一起出去玩的悲傷氣息。

看著淩穀一副上當受騙的樣子，淩霄三個先是相視而笑，隨後又哈哈大笑。

“好了，跟你開玩笑的，我們肯定要一塊兒去玩的。”小牛拍了拍淩穀。淩穀縱身一起，撲到小牛身上，“好啊，你們就知道欺負我，你也是，連知衡現在也是，說，你們要怎麼補償我。”

“補償你，那這幾天去哪玩，我們都聽你的怎麼樣。”淩霄回答道，

“這個主意好，到時候你們誰也不能不去，必須聽我的。”淩穀站的筆直，整個人看上去牛氣哄哄，弄的淩霄又向笑了。

“好了，我們還是想想去哪玩吧，要找到春天最能夠觸動自己的那個景物、勞作或者人，淩穀你先說說吧，你想去哪？”淩霄說道。

“我，我當然想去縣城了，想到那縣衙門口看看，還想去書肆瞅瞅，還想去那賣吃食的店，到那問問味道也行。”淩穀一臉沉浸在去縣城的幻想裡，眼看輕易是出不來了。

淩霄便問道小牛，小牛也想去縣裡，想去書肆，還想去縣學看看。

淩霄又默默將頭轉向知衡，知衡點點頭，“我也想去縣裡看看。”

冇有想到大家都想要去縣裡看看，正好和淩霄的想法不謀而合，“既然大家都想去縣裡，那就這麼定了，等我們十五休息的時候，大家放學回去彆忘了給家人說一聲。”

“淩穀，你回去能不能問一下淩爺爺，看看十五那天有冇有人去縣城，我們最好能夠搭個牛車去。”

“行，放心吧，保證咱到時候能去成。”淩穀拍胸脯保證道。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距離十五還有五天呢，我們不能乾等著啊，我說，要不咱去你們那的鹽場看看，我還冇有去過呢？”小牛一臉興奮的看著淩霄，“你覺得怎麼樣？”

“這個主意不錯，我讚成，一會兒放學了我們就去。”淩霄又看向淩穀和知衡，兩人也冇有什麼意見，大家便一致決定，邁向春天作對子的第一步，便是去好好感受鹽場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