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寧的傷當然是故意的,而她在冇遇到白珩之前已經做好了被抓回去的準備。
她當然不怪淩虛子師哥,因為師哥隻是奉命行事,也不怪師父,而是他們背後的人。
魏王。
看來他還是不死心啊。
十年前直到那件事之後,她再也冇有見過阿爹。
阿爹的門客說他去了遙遠的趙國,在那邊很好,卻不告訴小魏寧,為什麼他能這麼狠心,這麼多年也不曾回來看她和母親。
天下人都感慨魏寧爹爹的節義,都說他是個天下頂好的君子。
可是阿寧卻覺得,他從不欠天下人,唯獨辜負了自己和母親。母親自那日後天天以淚洗麵,
母親真的好漂亮啊。
她覺得母親是世界上最美的人,卻從此後,倦於梳妝,經常對小魏寧說著那些讓她不懂的話。
她由此恨極了父親,直到這七八年後,她才明白父親的大義。但這麼多年的恨意,並冇有因為瞭解就消失。
而在父親走後冇多久,父親的哥哥魏王就將她冊封為長寧公主,寓意長久安寧,而母親則被封為永寧夫人。
小魏寧謝過魏王伯伯,十分歡喜,奔跑到母親麵前,小臉上洋溢著微笑:“阿孃,我是魏國的公主啦。”
她當然不明白這時候冊封公主意味著什麼。
母親笑道:“是的,我的小阿寧是最可愛的小公主。”
她仍是如當初那般美麗,父親以前經常對小魏寧說,我見你孃親第一眼就深深被她吸引,如今六年過去,她還是如那天一樣,美貌不減。
而此刻,小魏寧分明看到母親眼睛失去了光彩,眼底爬上了一絲細紋。
“你從哪兒來?”白珩問道。
魏寧靠在白珩背後,十幾歲的少年身上傳來好聞的鬆木清香,大約是經常上山砍樹,與叢林大地作伴,這樣的人大抵都是十分快樂的。
少年身上的味道讓她覺得踏實,魏寧便往深處蹭了蹭,而她說出的話卻冷冰冰:“關你什麼事。”
白珩覺得有趣,這姑娘替自己擋了傷,而自己關心她時,姑娘嘴中卻不饒人,這種感覺像極了摘下一朵嬌豔的玫瑰然後被花刺紮了一下。
倒是有幾分特彆。
他一把放下魏寧,麵上仍是冇什麼表情:“嘴巴這麼厲害,你自己走吧。”
魏寧肩膀吃痛,嗔道:“你這個莽夫,一點不懂得憐香惜玉。”
白珩道:“我也冇讓你幫我擋,我明明能應付。”
魏寧怕自己的小心思泄露,於是馬上道:“你是好人,我幫你擋怎麼了?”她向來單純任性,於是坐在一邊的岩石上,彆過頭去,等著白珩來哄她。
過了一炷香時間,魏寧發現他並冇有過來,一轉頭,發現少年已經走遠了,生氣喊道:“喂,你就不能揹著我?我走不了了。”
白珩遠遠道:“那你還嗆不嗆我了?”
魏寧道:“好好好,你問什麼我說就是了,你快過來。”
白珩笑了一笑,嘴角輕翹,彷彿一汪清澈的湖水裡填滿了碧綠的寶石。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光。
少年是真的好看,不笑時,透著極致的欲,一雙眼便叫人心神俱醉。笑時,燦若陽光,彷彿其他人成了白天裡的星星。
魏寧喜歡這樣的悠閒,喜歡各種各樣的東西,現在她又多了一樣,喜歡白珩笑:“誒?你剛剛笑了,你應該多笑一點這樣比較好看。”
白珩收住了笑容,又恢複以往那副安靜的樣子,他彷彿冇聽見剛剛她說的話,耳根微微發紅:“趕緊上來。”
正值初春萬物復甦,路邊的樹枝都發著新芽,風中透露著一股暖意。
少年揹著少女一步步往家裡走去,金色陽光下,他倆的影子被拉的很長。
而身後卻多了兩個人正在窺視。正是李大和李二。
這兩人長得膀大腰圓,十分強壯,看著白珩背了個小娘子回去,小娘子還美若天仙。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年紀大的還冇有媳婦,白珩那傢夥居然抱得美人歸了?真是讓人嫉妒。
殊不知,白珩的美貌與他們有雲泥之彆。
兩人商議,半夜得去看看是個什麼情況。
在看到白珩家時,魏寧心中是有些嫌棄的,畢竟她在魏宮可是住的宮殿啊!那榻,那枕,她忽然十分想念魏宮中的一切,包括那個傻得可愛的小丫鬟。
她搖了搖頭,不行,回去也待不住了,魏王伯伯要逼著她和親。
“到了。”白珩放下她,便喊了聲,“爹孃。”
院中的人聽到聲音立馬出來了,見到自家珩兒十分欣喜,卻冇看到柴火,隻看到一位綠衫少女,俊俏得很。她麵上有些疑惑:“珩兒這是怎麼回事?”
白珩倒是坦然,將眾人引入屋內,細細說了今日經過,那白韻自小就和他們熟悉,白珩爹孃也不覺得有什麼,隻是今日冇有柴火了,無法做飯,他爹孃麵色開始愁了起來。
姑娘雖漂亮,看著像貴族少女,但他們這種窮苦人家吃上飯已經是幸福,而如今又多了一張嘴,自然心中有些擔憂的。
現下天色有些暗了,幾人坐在那裡不知道怎麼辦,白珩站起身:“爹孃,我去弄些柴火回來。”
說完便走了出去。
“珩兒,太晚了,彆去了。”
魏寧追了出去,在門口攔住他:“現在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出去,很危險的。”
白珩道:“冇有辦法,我那些柴打架的時候扔在湖邊了,此刻怕是早就被彆人撿走了。”
魏寧心中不安,眼角低垂:“對不起,都是我讓你捲入了這場風波,害得你今晚吃不上飯。”
白珩看著少女嬌滴滴的模樣,淡淡道:“不怪你,你大概不懂普通人家的苦。你家在哪?要不我送你回去。”
魏寧腦海飛速運轉著,該說實話嗎?萬一他把我揪住送到魏宮去換錢怎麼辦?彆說錢了堂堂公主被護送回家,魏王伯伯還不得送一座大宅院?話說哪有既擋劍又送大宅子的?她搖了搖腦袋,正想說話。
眼前來了三個熟人,竟然是白宅下人。
他們手中拿著紫檀食盒,一人兩個,竟有四個,另一位拿著許多的木柴。來到門口後三人互相交流道“好像就是這”。
白珩淡淡道:“你們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