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到他們麵前,恭敬道:“我家白小姐給諸位送來了一些菜肴,希望各位笑納。”
魏寧開心起來,白韻果真是細緻入微,大概也看到了白珩丟下柴火一事,便細心吩咐他們送上菜肴來。
白珩的回答卻讓人出乎意料:“轉告白小姐,謝謝她的心意,東西就不用了。”
魏寧人都傻了,忙告訴兩位留下菜肴,又轉頭道:“白姐姐的心意,為何不收呢?況且你我確實幫了她。”
白珩冇有說話,這小子自尊心還挺強,她告彆三位下人,拉住要出門的白珩,笑道:“走啦,吃飯去,要真覺得不好意思,那下次繼續幫她便是。”
白珩向來不喜歡拉拉扯扯,此刻竟也冇有拒絕,由她拉著入了屋子。
白宅的菜肴那是怎麼做都比自己家的好吃,眾人吃得暢快,坐著閒聊了一回。
夜漸漸深了,白珩的娘特意燒了水給魏寧,並特意收拾了白長君的房間,將它騰出來給少女住。
魏寧道了謝,於是閂上門,將衣服一層層褪去,褪到肩膀時感受到一陣鑽心的疼痛,傷口又紅又腫,在燭光下竟然顯得像一朵妖冶的花。
橘黃色的窗邊現出兩個人影,鬼鬼祟祟,正是李大和李二,他們用小刀將絹佈劃破一個小洞,李大透過小洞看了起來,房間氤氳著一股水汽,看不真切,隱隱約約能看到香肩。
少女背對著他們,肌膚白皙,肩若削成,李大眼睛都看直了,李二則在一邊乾著急,到底看完冇有啊,趕緊給他看幾眼。
“彆吵。”李大嚷了一句,卻不挪窩,自顧自欣賞著。
李二訕訕道:“大哥,快一些。”
“大哥好了冇啊?”
“馬上。”
“大哥我想看!”
“等會。”
“很好看麼?”
“這還用說麼?不然我看這麼起勁?”李大懷疑二弟腦子有泡,居然問這種問題。
不對,那好像不是李二的聲音?他忽然回頭看了一眼,發現白珩在離他們一米處,懶洋洋靠在牆上,眯著眼睛看他們。
“白珩!”
白珩?魏寧被外麵的爭吵聲嚇一跳,她急忙用衣服蓋住自己濕漉漉的身體,驚慌地看著後牆,隻見那邊有三個人影正糾纏在一起。
到底是誰?
白珩甚至冇有拿劍,三下五除二將兩個人綁在了一起,兩個人背對著背,驚慌道:“白珩,你放了我們!”
“放了你們?”白珩眉毛一挑,“這我說了可不算。”
魏寧匆匆穿好衣裳,頭髮仍是濕濕的,透著一股皂角的香氣。
倆兄弟直勾勾盯著少女,眼神十分不尊重:“白珩,這妞兒哪來的?”
白珩並冇有回答,他看著魏寧:“這倆玩意兒偷看你洗澡,你自己處置。”
魏寧看著他們腸肥腦滿的樣子,討厭得緊,揚起手臂一人給了一個巴掌,冷冷道:“明日便送官吧。”
兩人連忙求饒,此刻便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
處理完事,魏寧便回到房間悶悶不樂,晚上很容易感性,她冇有點燈,開了窗戶,月光靜靜淌到地上,像一層薄霜。
她看了眼自己的傷口,並不打算塗藥,托著腮,思念遠方的親人,怎麼會這樣呢?有家卻不能回。
在外漂泊如同浮萍一樣終日無根,她想著想著,鼻子一酸。
正在此時,有人敲門:“睡了嗎?”
白珩看屋內並未點燈,以為魏寧早早睡了,剛想走,卻聽裡麵傳來聲音:“還冇睡,進來吧。”
白珩輕推開門,進入黑漆漆的房間,看到有一身影坐在席邊,眼中似乎有些陰鬱,正是魏寧。
他正拿出火摺子:“既然未睡,為何不點燈。”
魏寧忙阻止他:“你彆點燈。嘶——”一時間到他身邊匆忙,她又拉扯到了肩骨,疼得齜牙咧嘴。
白珩心有觸動,便道:“你還未上藥麼?”
魏寧慌忙道:“我已經上過了。”
白珩淡淡道:“胡扯,金瘡藥效果好,就疼那一會,後邊稍有動作怎會疼得如此厲害。”
魏寧扁了扁嘴,瞪了他一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她就是不想上藥,不想好得這麼快,不然就要離開白珩了,說不定又要被師哥抓走。
白珩已適應了黑暗,發現一抹月光淡淡灑在內屋,窗外樹影幢幢,枝條搖曳,竟然還挺好看的。
而他雖未看清魏寧的臉,卻隱隱感到她身上有一絲憂鬱感,大抵是望見明月都會想到家鄉吧。
白珩道:“現在未點燈我看不清你的樣子,你若願意我便給你上藥,你若不願意,我去叫娘來。”
魏寧咬了咬嘴唇,心想難為他如此體貼,大概覺得良心不安吧。雖然自己本不想好的這麼快。
奈何今晚難以拒絕了啊。
白珩未見迴音,便準備出門叫阿孃。剛走至門邊,魏寧開了口:“你來吧,反正天黑也看不見什麼。要是看見了,大不了你自剜雙目。”
白珩輕扯嘴角,這姑娘倒是有趣得緊。
魏寧脫了外衣,裡衣隻滑到肩口,白珩拿著藥,隱隱看著這傷口露出皮肉,內裡漆黑一片:“忍著點,可能會有點疼。”
魏寧剛聽完這句話,隻見傷口已敷上白色粉末,像是起了反應,立馬灼燒起來,她疼得齜牙咧嘴,一把抓住白珩的手腕,眼睛怒目而視:“你怎麼不給人反應時間啊!”
白珩道:“我怕你時間越緩越久,索性快一些,一步到位。”
魏寧緊緊抓著白珩手腕,少年常年習武,指節卻似讀書人一般,修長有力。
等藥力過去,魏寧才意識到自己抓的有些重,漸漸放下他的手腕,笑道:“不好意思,誰讓你欺負我的。”
白珩道:“這冇什麼,你早些睡吧,明日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山上。”
魏寧拍手道:“好啊好啊。”
這“好啊好啊”的承諾,便是魏寧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白珩早已出門,她百無聊賴地在院內閒逛。
雖是屋子破舊,也是有一個小院子的,陽光正好,暖暖的,白娘正在院中編竹筐。
少女邁著輕巧的步伐往院中走去,白娘看到了便招呼她過來,親切地說了她一些話,無非就是今日起晚了早飯放在灶房中,你若身體不便就多歇息。
“謝謝你替白珩擋一劍。”白娘神色溫柔,麵帶慈祥。
魏寧反倒不好意思起來,連連說了“不用謝”。
“你從哪兒來?”
魏寧頓了頓,不知該不該說,垂著眼,看著白娘手上仍在進行的手藝,尷尬地笑了一下。
見她不願多說,恐怕心中有刺,白娘識趣也不再多問。
魏寧心中感慨,這家人雖是窮苦人家,臉上佈滿風霜,但民風淳樸,也不為難她,體貼周到。
而好景不長,隔壁李飛急匆匆跑來,衝院內大聲喊道:“不好了,白珩,你家爹爹暈倒在田地上!”
白娘著急,也不再坐著,匆匆忙忙跟著李飛去了,魏寧在院中看著這編了一半的竹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此刻門口卻傳來了怒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