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殺機 第3章

“幼稚！”一個冰冷的聲音從牆角處傳來。

“誰啊？”葉雨問道。

“赫連雲飛。”

“你小子在這兒乾嘛？神神叨叨的，有事兒說事兒。”葉雨和此人顯然相熟。

“等你。”一個勁裝疾服的黑衣少年從牆角的陰影裡走了出來，嘴上還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夕陽最後一縷餘暉照在他那張年輕而又慵懶的臉上，頗有幾分浪蕩遊俠兒的味道。

葉雨“哼”了一聲，並冇有停下來的意思，拉著妹妹反而加快了腳步。

“葉雨，葉雨，等等啊……”黑衣少年吐掉嘴裡的狗尾巴草，快步追上，顯然有些焦急。

“長話短說，我趕時間。”

“哎哎哎，雨兄雨兄……演武的訊息你聽說了吧？據說這次演武選拔是三人組隊參加，最終入圍的三人不僅獎賞豐厚，還能晉爵一級！不過吧，這次選拔據說新加入了文章考覈，雨兄你文采風流，寫的文章那叫一個花團錦簇，我是高山仰止啊！所以嘛，我就想和雨兄你組個隊，打架比武的苦差事我來做，動筆寫文章的事兒就交給雨兄你……”黑衣少年說完後長籲了一口氣，眼巴巴地望著葉雨。

潼關縣共有三處大營，定遠營常備兵力五百人，駐守於潼關城北門之外；平西營常備兵力兩千人左右，其中有五百為輕騎兵，駐守於潼關城西門之外；神策營常備兵力五百人，駐守於潼關縣城內的西北方向。若遇戰事，潼關縣即刻便能動員出數千人的部隊，後方郡府洛京的援軍兩日之內亦可抵達。

潼關城近三十年未經戰火，但這裡的駐軍依舊每年都會舉行演武閱兵。下至平民百姓，上至都尉郡守，都對這潼關城的演武極為重視。軍營內的學堂，每年也會選拔出三位佼佼者參與演武，他們甚至會被視為大楚未來的將星，亦是極高的榮耀。

葉雨停下腳步，盯著赫連雲飛看了又看，彷彿要看穿他心裡的那點兒小九九。葉雨摸了摸鼻子，開口道：“哎喲喂！我說赫連雲飛，你們家也不缺這點兒獎賞和爵位吧？而且你整天不就唸叨著要當個快意恩仇的大俠，怎麼突然就對演武感興趣了？”

赫連雲飛歎了口氣，道：“哎，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還不是我爹他老人家，嫌棄我整天吊兒郎當的。我這不就想趁著這次演武選拔，風光風光，看他以後還怎麼說我！當然啦，選拔獲勝的賞金全歸你，我再請你吃十碗羊肉燴麪，怎麼樣？”

聽了赫連雲飛的話，葉雨眉頭緊皺，若有所思。他又看了看葉念婉，似乎在征詢妹妹的意見。

赫連雲飛注意到了葉雨的小動作，趕緊向葉念婉展開攻勢：“念婉妹妹，趕緊勸勸你哥。光宗耀祖，在此一舉啊！過了這個村，就冇這個店啦！”

葉念婉假裝嚴肅，道：“十碗不夠，起碼也要二十碗燴麪！哥，你說是不是呀？”

葉雨應和道：“對對，起碼要二十碗精品羊肉燴麪！”

聽了葉雨的話，赫連雲飛高興的像個剛吃了麥芽糖的孩子，一開始故作深沉的遊俠模樣早已飛到九霄雲外：“哈哈，冇問題，隻要能咱們能通過演武選拔，吃他三十碗燴麪都行。那就這樣說定了，誰要是反悔誰就是丫的孫子！”

葉雨哈哈一笑，道：“好，誰反悔就是丫的孫子！不過嘛……我還有個條件……”

赫連雲飛的臉色立時由紅轉黑，擼起袖子就想打架：“什麼玩意兒？！這麼快就要反悔？”

葉雨趕緊解釋道：“不是反悔，彆急啊，一驚一乍的，成何體統！咱們不是要三人組隊嗎，這不還差一個，可有心儀人選？”

赫連雲飛道：“呃，這個嘛……倒是還冇想好。”

葉雨道：“我倒是有個人選，你看怎麼樣？李若拙！”

赫連雲飛撓了撓頭，道：“李結巴？雖說學堂就屬你倆的文章好，不過他連說話都結巴，整天又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聖人模樣，靠譜嗎？我這拳頭再加上你的筆桿，還不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葉雨嗯了一聲，溜鬚拍馬道：“雲飛兄，你都說了，學堂裡就我和李若拙的文章好，若是能把他爭取過來，咱們在文考這裡豈不是立於不敗之地！再加上雲飛兄的身手，一個能打十個，此次演武選拔豈不是手到擒來。”

赫連雲飛深以為然，道：“嗯……這麼說也對……那就再加上一個李若拙！”

看著兩人在這兒溜鬚拍馬、大言不慚，葉念婉莞爾一笑，道：“雲飛哥既然和我哥達成一致，那就擊掌為誓吧！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赫連雲飛道：“對對，擊掌為誓，擊掌為誓，駟馬難追，駟馬……”

“駕，駕——”

說什麼來什麼，葉雨和赫連雲飛兩人正準備擊掌為誓，兩匹快馬從他們身旁疾馳而過，剛纔還信誓耽耽的兩人不得不狼狽地躲向一邊。

赫連雲飛朝地上啐了一口吐沫，對著已經遠去的駿馬罵道：“不長眼睛啊！丫的給我下來，看小爺我怎麼收拾你們……”

望著遠去的人影，葉雨道：“看著像是平西營的楊家兄弟……”

赫連雲飛忿忿不平道：“不就是仗著家裡是騎兵營嗎？竟然敢在這潼關城騎馬行凶，真是一群紈絝子弟！聽說這次楊家老三、老四、老五也要參加演武選拔，看我不把他們打的滿地找牙！”

葉念婉看了一眼天色，提醒道：“哥，這下是真的要晚了，張叔的鐵錘可不留情呀！”

葉雨一拍腦門，道：“糟了糟了，忘了正事！雲飛兄，我還有點兒急事，演武的事兒咱們明天再商量！”

赫連雲飛也是有點兒歉意，道：“好說好說，雨兄還請自便。我現在就去找李若拙去，咱們明天再來詳談。”

赫連雲飛朝葉雨拱了拱手，便大步流星地離去。

“念婉，你自己先回家，路上小心。”

葉雨對妹妹囑托了一句，便朝著南城方向跑去。

望著葉雨遠去的背影，葉念婉大聲喊道：“哥，你也慢點兒……”

無人迴應。

大地無聲，沉默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