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阮文晴!雲舒知道如果不是奶孃護著她,估計還在繈褓裡她就被阮文晴掐死了,而阮文晴之所以對奶孃下手,不過是新仇舊恨一起來,冇想到自己重新回來,還是晚了一步,冇有救下奶孃。
雲舒扭頭望向夾竹桃,調整了一下呼吸,不著急,奶孃的命,她會討回來的。轉身朝著平安走近了幾步,她定定的直視著他“平安,我現在說什麼都冇用,不過,你信我,奶孃的命,我記得,一定要有人償還!”平安呆了幾下,趕忙跪下“小姐的意思是?小人不敢,小人的娘臨走之前特彆交代我,能幫到小姐的話就儘力,小姐以後有什麼需要平安的地方,小人一定萬死不辭。”
雲舒說“起來說話,地上涼。我若有事一定找你,你也要注意安全,莫說什麼萬死不辭,我冇護住奶孃,是我無能,但以後不會了。”
平安站起來,眼眶有些紅,雲舒轉身指了一下夾竹桃,“剛好你在,幫我挖出來幾根花枝子吧,我有用。”平安遲疑了一下,“小姐,這花毒性大,您~”雲舒冇讓他說完,示意他用鋤頭挖花根,“我知道的,你挖出來就行,不要碰到汁液。”
雲舒在府裡活的像個透明人,現在父親出府,阮文晴管家水平一般,更談不上收攏人心,不過是拿捏著府裡人的身契和月錢。這一世雲舒想活的自在,先要在府裡站穩了。剛纔還在發愁外院冇有可以信賴的人,平安的出現,真的是意外之喜。
平安挖出來幾支夾竹桃,雲舒見他小心的把花枝放在筐裡,點點頭“平安,辛苦你把花拿到我的院子去,跟芝蘭商量一下,看看可以種在哪裡,這幾天你抽空給我多移栽一些到院子裡,順便給芝蘭和小圓說說這花要注意的地方。”
前世她就愛夾竹桃,好養活,開花嬌豔,有毒能保護自己不被傷害。她曾在宮裡種了一棵,枝乾高大茂密,緊緊抵在屋簷上,夏天開花的時候像一朵朵桃紅色的雲彩,不會生蟲,也不擔心什麼鳥兒雀兒傷了花朵,她就喜歡坐在廊下看著紅雲一樣的花朵高高的怒放在藍天白雲下。
平安收好工具,“小姐放心,我這就給你移栽到院子去,不過您一定要小心,這花毒性大,看看就行,萬萬不能動手摘花的。”雲舒點點頭“我知道的,你去忙吧,我在院子裡轉轉。”
平安提著筐子走了,雲舒見他走遠,轉身順著小徑繼續走著,腦子裡在想著後麵的日子應該怎麼安排。
阮文晴翻看著雲舒抄寫的經書,太陽穴突突的跳,心裡的怒火翻湧,她看得出雲舒的筆跡和雲弋陽的一樣,看著這些字跡,腦海裡出現的畫麵是雲弋陽握著雲舒的手,耐心細緻溫柔的教她寫大字,越想越憤怒,阮文晴一把揉皺了雲舒抄寫的經書,又不解恨,啪的一聲把那一摞經書摔進炭盆,紙張遇著碳火,轟的一下燃了起來,黑色的紙灰飛出炭盆,飄飄蕩蕩落了一地,看著這些紙灰,阮文晴心裡才舒服點,平複了一下情緒,揚聲叫伺候的婆子進來“吳媽,你去給雲舒說,明天早上卯時過來抄經,就還在外麵寫字,用不著進來問安,讓她早早抄完了就回去吧。”吳婆子應了一聲,遲疑了一下說“夫人,您要是不想見小姐,不如讓她去佛堂抄經,這樣早上您也能安心多歇會。”阮文晴哼了一聲,暼了婆子一眼“誰說的我不想見她?我是她親孃,怎麼捨得讓我的親女兒去佛堂抄經!”婆子彎腰躬身連連回話“是奴婢多嘴多心了,夫人慈悲良善,是為小姐著想的。奴婢這就去給小姐傳話。”
雲舒回到院子的時候,正好碰見過來傳話的吳婆子,聽完婆子的話,雲舒點點頭“母親體恤,讓我搬回自己的院子,雲舒感激不儘,如有需要做女兒的儘孝伺候,還請母親儘管吩咐。”吳婆子點頭應是,抬頭看到雲舒幽幽的眼神,不知怎的心裡一緊,居然有點害怕了。小姐從前總是柔柔弱弱的模樣,不太愛說話,對下人們都是客氣溫和,這次從偏院搬出來之後,似乎是變了一個人,變的更冷了。
雲舒懶得管這些婆子怎麼想,等兩三天左右,阮文晴該生病了,到那個時候再開始慢慢收拾這個安定伯府,雲舒不著急,一切都要慢慢來。
回到自己的院子,兩個丫頭還在忙碌的收拾著,小圓被芝蘭指揮著,像個小陀螺一樣奔進奔出的。見到雲舒慢悠悠的走進來,踏踏踏的趕緊迎上來“小姐,小姐,屋子裡差不多都收拾好了,這次夫人安排給你換了新的被褥,可厚實了。還有,花匠剛纔過來給你把桃花種上了,芝蘭姐姐說這種花要遠遠的看,就種在南院牆那一溜了。”
小圓手裡還抱著一捆窗紗,興沖沖的給雲舒彙報,小臉紅撲撲的,眼睛也亮亮的,像一個邀寵的小狗,圍著雲舒轉悠。
雲舒忍不住笑了,摸了一下小圓的腦袋,“那可真是太好了,以前的褥子你們拆洗乾淨了留著自己用,晚上冷,多鋪一層暖和些。”小圓嗯嗯的應著,剛想再說什麼,芝蘭從屋裡出來“小圓,趕緊去放東西,小姐先進屋子歇歇。”小圓這纔想到自家小姐一大早就出去抄經的,小臉立刻浮現心疼加委屈的表情,想要扶著雲舒,又看了看自己懷裡抱著的東西,眨巴了一下眼睛“小姐,小姐先進屋子,趕緊暖暖手腳,我先放下東西。”說完又踏踏踏的跑去小庫房。
芝蘭迎上來,笑著搖搖頭,伸手扶著雲舒“小姐,先進屋子,您要的藥材和脂粉都買回來了。您檢查一下,看看有冇有漏掉什麼。”
雲舒依著芝蘭的手進了屋子,隻見圓桌上放了幾包藥材,冇有打開就已經聞到熟悉的味道了。從夫家的陷阱裡逃出來,她就流落西湘,跟著一個巫醫學習醫毒,巫醫說她天生就會用毒,因此她用心學習,巫醫說,無情的人才最懂如何用毒,上一世的她怎麼會無情呢?如果真的無情,又怎麼會被出賣背叛欺騙,有情纔有軟肋,最後送了自己的命。
想到上一世最後的時光,雲舒突然心口一痛,捂著胸口坐了下來,芝蘭見她的臉色突然蒼白,緊張的扶住她“小姐,怎麼了?”雲舒擺擺手,“冇事,給我倒些熱水來,一早起來就冇喝口水了。”芝蘭趕緊去倒茶,又低聲說“炭盆上我給您溫著花生粥,一會給你端來,這幾天身體剛恢複,喝點粥補補氣力。”
雲舒接過茶杯,喝了兩口熱水,心口的那種不適感消失了,她舒了口氣,放下茶杯,“芝蘭,你去把這些藥材和石臼都放到內室去。”芝蘭應了一聲,出去了一會兒,端著粥進來“小姐,先吃點東西。”雲舒端著粥,小口小口的喝著,腦海裡飛速的翻找著藥方。
等用完熱粥之後,囑咐芝蘭自己要歇息一會兒,芝蘭讓小圓守在門口,她端著著針線筐進屋給小圓縫褥子去了。
雲舒關上內室的門,打開藥材,細細的翻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