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樂迪都已經30多歲的人了,雖然的中文不是特彆精通,但這點貓膩還是能看出來的。
她帶著破罐子破摔的失望,假裝看不透老教授的把戲,退到了病房外。
裡麵,老教授告訴陸清煦,中醫理療對她這個情況幫助不是很大,癌細胞還在擴散,建議他們還是及早把切除手術提上日程。
本來冇對中醫理療抱太大希望,但治了一段時間,眼看melody受了這麼多苦,掉了這麼多頭髮,到現在卻冇一點用,說不失望是假的。
從裡麵出來,儘管陸清煦儘量在掩飾自己的情緒,但麥樂迪天天跟他在一起,豈不能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些什麼?
一瞬間,那種對人生特彆失望,覺得治病特彆無聊的感覺又回來了。
麥樂迪本就是為了陸清煦,現在,她又不想了。
她還是不想麵對每天泡在醫院裡輸液打針,頂著個光頭,冇有胸部,永遠不可能生孩子,病病歪歪的自己。
她知道她時間不多了,真想餘下來的日子天天那樣過。
也不想陸清煦永遠在她麵前強顏歡笑。
更不想看她總最終會撒手人寰,陸清煦卻在為她付出了那麼多之後還是孤身一人。
她又開始自暴自棄,覺得當初跟他的開始是個錯誤了。
她討厭現在這種狀態。
討厭麵對陸清煦時心裡有愧疚。
她又想逃了。
雖然有可能會跟上次一樣有風險,雖然她並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裡。
可是,就是迫切的想離開這。
從醫院出去,陸清煦開車,她坐副駕。
跟來的時一樣,兩人聽著歌,一個安靜的看前方,一個安靜的看窗外,手牽在一起。
麥樂迪感受著陸清煦的體溫,做了半小時思想鬥爭後,指著路邊一家大超市讓他停車。
“我想吃個提拉米蘇,要一杯冰美式,你能去幫我買嗎?”
她已經很久冇放縱自如的吃過東西了,每天都在謹遵醫囑。
接下來還要勸她去做手術,陸清煦得哄好她。
“好,今天讓你放縱一回,想吃什麼都行。”
七拐八彎,車子要進地下停車場,在入口的時候麥樂迪下車。
“我不想進去。這裡風景挺好,我想在這兒吹吹風。你快去快回,我在這等你。”
她神情放鬆,而且並不知道醫生說了什麼,感覺跟平時冇什麼兩樣,陸清煦找不到拒絕她的理由。
把她手抓起來親了一下。
“我會快去快回的,彆亂跑,等著我。”
去負三樓找車位找了好幾分鐘,進去買東西又花了十幾分鐘,等再開車出來,雖然馬不停蹄,但前前後後也花了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足夠買麥樂迪跑出很遠了。
陸清煦剛進停車場她就戴上墨鏡快速走到路邊攔了輛出租車。
師傅邊開邊問她去哪,她說你先開著。
然後又問,“師傅,車上有針嗎?”
“針?什麼針?”
“手機卡鬆了,想取出來重新安一下。”
師傅還真有。
拿了個針線盒給她。
麥樂迪把手機卡取出來,掰斷,放下車窗扔掉,師傅從後視鏡裡看她把卡扔了出去,有些驚訝。
畢竟現在的年輕人都是靠手機支付的,手機不能用了,她等下怎麼給自己錢?
“小姐,你這是?”
麥樂迪在國外久了,還保留著用現金的習慣,所以陸清煦給她準備了錢包,錢包裡長期放著2000塊左右的現金。
她抽出一張遞給師傅。
“我忘記帶身份證了,但我現在想離開這,坐什麼離開比較好?”
冇帶身份證,想坐公共交通工具離開?那冇有比打出租車更適合的了。
師傅毛遂自薦,“你想去哪?我開車送你過去。”
如果去的地方很遠,打車需要很多錢,麥樂迪負擔不起。
她隻剩不超過2000塊了,總不能接下來不吃飯吧?
師傅看她穿著打扮,狀態,不像是缺錢的人。
又是扔手機卡,又是要去外地的,猜想肯定是失戀了,心情不好。
現在的小年輕,一衝動就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那就坐大巴。咱不進站,在外麵買黃牛票,貴不了多少,而且不要身份證。”
麥樂迪不懂他在說什麼,可是不要身份證對她誘惑很大。
她又遞給師傅100塊錢,“你去幫我安頓好,讓我坐上車,這100塊是你的。”
還有這種好事,師傅樂此不疲。
十幾分鐘就把她拉到了長途客運站外,讓她在車裡等著。
“你想去哪?我去給你弄票。”
麥樂迪也不知道自己去哪,她還冇想好。
見她一臉沉思的模樣,師傅看了看窗外。
“要不要去青城?那邊氣候跟咱這相反,現在正冷,去降降溫去去火。就是海拔有點高,你不會有高反吧?”
管他高反不高反,能有人幫她想個目的地也好。
麥樂迪麵無表情:“就去那兒。”
師傅跑出去十幾分鐘,喘著氣回來。
“談好了。車費480,你給我500,這就去把票給你拿過來。”
等陸清煦從超市回來給她打電話的時候,麥樂迪已經坐上了去青城的大巴。
農曆八月十五即將來臨,又是個小長假,又是個旅遊小黃金期,車上人還是蠻多的。
麥樂迪聞著車裡各種各樣的味道,聽著嘈雜的聊天聲,看著窗外一眼望不到頭的高速公路陷入了放空。
車子走走停停,她靠著窗醒了睡睡了醒,很快就把一天時間給熬了過去。
第二天中午,車子來到了距離南城六百多公裡的江城某縣,司機在服務區停下,讓大家下去休息上廁所。
麥樂迪之前冇下去過,走出去才發現早變了天。
還冇到青城呢,氣溫就比南城低了許多。
她從南城出來時穿了條黑色束腰襯衫裙,一下去,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同行的其他人紛紛感歎氣溫下降,但人家準備充足,拿了外套出來。
麥樂迪手機不能用,從彆人言談間得知青城現在的最高溫度隻有十六度,夜間更低,去景區夜晚要租軍大衣。
她不想往前走了。
她的錢包不允許她去逛景區,不允許她買新衣服,她隻想找個地方安靜的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