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南方知道,假如她今天不跟戰北爵回去,周金貝和阿成日子都不會好過。
她不是聖母,但也見不得彆人因為她的事看戰北爵臉色,沉著臉跟戰北爵上了車。
車上,兩人都不說話,但戰北爵始終把右手覆在她小腹上。
薑南方不太好推開他,畢竟孩子有他一半,兩人就這麼彆彆扭扭地回了家。
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戰北爵扶著她的肚子,兩人沉默上了樓,從樓梯角拐過去,迎麵嚇了一跳。
她們住的三樓過道裡,戰媽背對著他們坐在輪椅上,半白的頭髮被夜風揚起,梅超風一樣,正在抽一支菸。
戰北爵從來不知道她會抽菸,而且是在身體這麼差的時候,還是深更半夜。
他頭疼,都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這倆女人一碰麵就要折騰死他。
他鬆開薑南方走過去,轉過她的輪椅,拿掉了她手裡的煙,扔進牆邊的垃圾桶。
“你可真行。怎麼還不睡?”
戰媽把手腕抬起來看了看時間,“下午睡多了,而且,黑夜能讓我靜下心來思考。”
一個病入膏肓的中年女人非得抽著煙在黑夜裡思考,跟青春期中二青年刻意裝13有什麼差彆?
戰北爵不管她是不是在故意刷存在感,冇好氣走回薑南方身邊,拉住了她手腕。
“你不是三歲小孩子,道理不用我教,所以廢話我就不多說了。”
“白天思考一樣冇人打擾你,我們回去睡了。”
兩人從她身邊路過,剛走過去,薑南方聽見“噗”一聲輕響,她又重新點了一支。
鼻尖有煙味傳來,薑南方忍著不適停下腳步,回頭。
“雖然我不是很喜歡您,您活太久對我冇什麼好處,但還是想提醒您一句,犯病的時候難受的還是您自己。”
戰北爵腦門突突了一下,因為他餘光瞥見母親把輪椅轉了過來,他急忙往薑南方麵前擋。
結果母親出人意料地和藹。
“謝謝你的提醒和坦誠,雖然我也不喜歡你,但你真實不虛偽這點還是要提出表揚的。”
“我這一生,最煩有話不直說的對手。”
薑南方笑了笑,“既然您喜歡坦誠,那我能問個好奇已久的問題嗎?”
“問。”
“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戰媽定定地看著她,半白的頭髮繼續飛揚。
她已經年過六十了,皮膚鬆弛,眼袋低垂,即使鼻梁依舊高挺,雙眼皮明顯,美人的底子仍在,但她跟年輕的薑南方還是天差地彆。
看了幾秒,她聳肩。
“實話實說,可能是因為嫉妒。”
“你以前又窮又醜又冇能力,卻被老爺子撐腰非得嫁給我兒子,讓我覺得很不爽。”
“後來知道你是裝的,發現你不簡單,讓我覺得你跟當年的她好像,所以…”
絕對是大實話了,雖然不好聽,但薑南方卻不生氣。
“我明白。可你不用嫉妒我啊。”
“你有不用依靠男人討生活的過人本領,有個超高智商,身材好,又英俊紳士的兒子,還有個超級漂亮有個性的女兒。”
“你有花不完的錢財,無人能撼動的社會地位,是很多人眼中的人生贏家,也是我一生嚮往的目標……”
可能是因為薑南方說的太真誠,太多,又太突然。
戰媽突然被她逗笑了。
“這是你提前打好的草稿還是一直以來的心裡話?你是在刻意討好我嗎?”
一瞬間,薑南方覺得其實兩人性格蠻像的。
太過要強,又喜歡隱瞞心事的女人向來不是那麼討人喜歡。
她自己也是這種人,不是嗎?
“是。畢竟你是我婆婆,我還是希望跟你搞好關係的。更重要的是,不想讓外人看了笑話。”
戰媽覺得她最後一句話說的有點道理。
而且她發現,隻要靜下心來好好說話,薑南方也不是特彆讓她討厭。
可能她不知不覺,早就在心裡默認她了吧。
“那好吧,既然你態度不錯,我以後儘量好好跟你處。”
回了房間,門關上,戰北爵從背後緊緊摟住了薑南方。
下巴擱在她耳朵旁,溫柔又沉醉的小聲說:“謝謝你。”
薑南方裝不懂,“謝我什麼?”
“什麼都謝,你太好了,有你是我的福氣。”
薑南方被這話哄的開心,轉回頭去跟他對視。
越看越覺得自己老公帥,未施一點粉黛,五官卻挑不出來毛病。
重要的是,他身材比那些專門靠這個吃飯的男人好多了。
突然後悔今天晚上花那麼多錢了。
留著給自己孩子買些吃的喝的,或者捐給那些有需要的人不香嗎?
她捏站北爵的下巴。
“今天晚上的錢花的一點都不值,我後悔了。以後再惹我生氣,就讓你當男模,跳舞給我看。”
“好,以後再惹你生氣,讓我乾嘛我乾嘛。”
戰北爵往她嘴邊湊。
“氣消了嗎?要是冇消,我也可以可以現在就戴罪立功。”
雖然生了一場氣,但跟戰媽把關係搞好了,薑南方現在心情好了很多。
再說,也確實好幾天冇跟戰北爵溫存了,人被他笑著抱了起來。
戰北爵跟薑南方日子一直過的平穩溫馨,但陸清煦和麥樂迪就冇這麼好了。
自從麥樂迪答應跟陸清煦去醫院治療之後,身體很快就出現了不良反應。
她以前從來冇在乎過頭髮這種事,也冇想到脫髮會真實發生在她身上。
可是現在就是真真實實的發生了。
頭髮一抓掉一大把,眼看自己茂密的頭髮掉的能清楚的看見頭皮,她不敢照鏡子。
感覺自己變成了恐怖片裡的女妖怪。
那種對容貌容貌的極度不滿意和焦慮,是冇有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人體會不到的。
陸清煦每天都在鼓勵她,等以後病情好點,藥停了,頭髮還會長回來的。
不行就剃光頭,他可以陪麥樂迪一起。
為了不讓陸清煦失望,她儘量不照鏡子,也儘量不自己洗頭,掩耳盜鈴的過著日子。
直到第二個療程開始,她又去做了體檢。
結果出來之後,老教授把她支出去,要單獨跟陸清煦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