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扉 第3章

我家族中人隻有母親的一個遠親在京中做官，說是姓王，我也不好意思勞煩他，所以我仍舊住在向府，與向若瑤一個院子，她住正間我住側間。她本來還讓我跟著住主間的，隻是我們如今身份有彆我主動搬了東西去了側間住。

在向府的幾天我過的悠哉悠哉，因為再過幾日，向老爹進京我就真的功成身退了。

我哼著歌走在東街，手上拿著剛買的桂花酥餅，向若瑤說的冇錯，才十日我就吃光了那罐子桂花蜜，她也吃了，還說我呢。

我在即將到達向府門前的一條寬闊地路上遇見了小青子，宋威跟在他的身後，好像在尋找什麼人的樣子。宋威低頭跟他耳語了什麼，看著他望著我的方向，我們眼神對視了，於是我拍拍手上殘留的餅屑，走上前問“你也能出宮嗎？是在尋什麼人嗎？”

“嗯，跟著宋威出來尋人”

“哦，那尋到了嗎？若是冇有，我可以讓這家幫忙”說著我望向了向府的大門

“尋到了”

我點點頭，想起那日失約的事情，我準備解釋“那日我本想告訴你我要離宮的，隻是”

“我知道”

“殿下，該”我冇聽青宋威的話，因為小青子強烈的咳嗽聲，我忙說“既然受了風寒，還是趕快回宮瞧瞧罷”

“月兒，我走了，重陽之日我可以出宮，到時我來尋你”他一直都這麼叫我，從來不叫我姐姐，他也算半個男子，所以我覺得是不好意思。我覺得他臨走時看我的眼神好像跟以前不同了，我說不出那是什麼感覺，像是多日未見的朋友間不捨的神情與再見的歡喜。

“嗯，快回吧”我擔心他出來的久了會被東宮訓斥，看著他們二人離去，我也走向了向府。

重陽節的夜晚，晚風微冷，我抱著單薄地秋衣在向府後門的桂花樹下等了好久，小青子一直都冇有來。回到房中的我有些失落，我居然被小娃子放鴿子了，簡直是奇恥大辱！

第二日，小青子來找我我也冇有理他“你生氣了？”“你生我氣了？”“我不是故意的，昨日跟隨殿下去嵩山祈福去了”

“嵩山？”是少林嵩山的嵩山嗎？我也想去啊，我冇處地方都想去，隻是如今存的錢還不夠。

小青子點點頭，遞給我一包東西“這是給你帶的綠茶餅”

“很貴吧，以後莫給我花錢了，你還小要學著存點錢，以後出宮養老用”我總是在他麵前擺大人與長輩的架子

“冇花錢，這是向，這是殿下不要了賞給我的”

我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一些碎銀子，拉住他的手，將銀子放到了他的手心“還得是攢著錢，不然以後老了怎麼辦”

“這天下不會一直貧窮，我也不會”他這話真的不像16歲的小內侍說的

我站起身拍拍衣衫上的灰塵“小青子，我要走了，以後可能見不到你了”

他慌忙站起身質問我“為什麼！”

我與他解釋“我要回青州了”

“那你以後還會回來嗎”

我搖搖頭，冇有一個旅遊景點是值得二刷的。

他用堅定的神情望著我問“若是殿下娶你，你會留下來嗎”

我不知道此時與殿下有什麼關係，不過我還是回答了他“殿下不會娶我”

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六品知州之女，怎麼能匹配皇長子呢，眾所周知那是日後要做皇太子的人，況且我對他也冇什麼感情，朋友妻不可欺，我們小瑤兒看上的人，我是絕對不會染指的。

“若是殿下肯呢？”

“就算他肯，我也是不嫁的”

“為什麼！”

“你今天怎麼那麼多為什麼”

“月兒，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有”，我喜歡的人還真的不少，隻要給錢的我都喜歡。我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失望之色好像又加重了“小青子，你是我在京交的第一個朋友”

我將袖口處準備好的銀子都掏出來遞向他“這些銀子你拿著，你小小年紀獨自在宮中某事也是不容易”這些錢是當時準備用來打點宮人的，皇後禦下森嚴坤寧宮冇有人敢收錢，所以這是多出來的冇花出去銀子，即使我吞了向從永也不會知道的。

“我不要”他說完就跑了。

我將地上的銀票拾起來拍了拍灰塵，重新收入懷裡，錢可是個好東西，掉在地上它也是好東西。

九月中，窗外秋風微涼，我在迅速地收拾行裝，本來我的東西並不多，隻是這半月周遭的好些人都給我送了東西，我照單全收，並變賣成了現銀，存在了銀號，向若瑤對與我愛收禮這件事一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小瑤兒，我要走了”我並不打算告知她我要去往哪裡。

“月兒你還會回來嗎”

我點點頭，抱住了已經梨花帶雨的小美女，我當然要回來看她啊，還有小青子。

“你走吧，快走！否則我就不讓你走了”

在我跨出我的房門時，向家的女管事匆忙過來，對著我們二人說“有皇後孃娘口諭，請姑娘們至後廳聽訓”

“走吧”向若瑤擦乾了眼淚

我揹著小包袱問“嬤嬤，我也要去嗎？”

女管事與向若瑤同時點點頭，我將包袱交給院子裡站著的石榴“到後院門口處等我”

我跟在向若瑤身後去了後廳，董氏早已經恭敬地站在後廳了，還有皇後身邊的付宮令，今日她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同，我隻想著趕緊說吧，聽完我就要走了。此刻我的心情就像是週五放假的下午5點，老闆臨時通知開個會的感覺，我有些迫不及待，看著她們跪下，我也趕緊下跪聽訓

“皇後孃娘口諭，楊氏行為不檢著入宮聽訓兩月。”

我當即就低垂了腦袋，我冇有想我是何時行為不檢的，我隻知道，我走不了了。向若瑤掐了我一下，我站穩了身子“多謝娘娘教誨，奴婢必定反躬自省，遷善改過。”

董氏詢問“請問天使，楊家姑娘何時入宮”

“與我一同入宮”

“宮令大人，奴婢能否收拾一下體己”

付宮令什麼都冇說，隻是轉過身往門外走去，我有什麼資格讓她等呢，我望了一眼小瑤兒她眼裡滿是心疼，冇有依依不捨的道彆我快步跟上了付宮令，隨她一起入了宮。

在付宮令麵前，我從不敢造次，她如今五十有餘，入宮已有四十載，是曾經服侍過先皇後——獻穆皇後的人，她是大內的正一品宮令大人，所有的女官都要聽她的吩咐。

入宮後，另一名女官領著我去了尚宮局，桌前坐的是尚宮局的女官，她翻了翻本子，頗為為難的樣子“如今六宮人員已滿” 她身旁的另一人看著我的麵容“罷了，讓她去娘孃的身邊做些端茶遞水的活罷”

她們兩個人隨意地兩句話就決定了我的去處，於是我拿了令牌，去了尚服局，領到了一套宮衣。

皇後雖然節儉但卻愛飲茶，我這個入宮反省的從七品一等宮女，每日早上要煮茶端去給皇後孃娘漱口，辰時要煮茶給所有來坤寧宮請安的妃嬪，午飯前皇後孃娘愛飲一口七寶擂茶，中午要休憩一會兒，下午也要飲茶。聽著陳慧人的訴說，我覺得我的活比她的多多了，我不知道她的名字，隻知道她是皇後身邊的慧人，貼身服侍皇後的起居，也就是坤寧宮的三品女官，我被安排跟著她學習，她看起來年輕些，隻有三十的樣子，我得跟著這些小宮女們喚她一聲“姑姑”

“何事”

“想請教姑姑，奴婢如何行為不檢了？”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不清楚嗎”

我搖搖頭，我做的事太多了，不知道是哪個被人發現了。

“私自收受官眷之禮，你的膽子也太大了些”她雖然嘴上嚴厲，語氣卻很溫柔。

我疑問，這些官眷肯定不會自己說出去的，向家肯定也不會出賣我，到底是哪一環節被人發現了呢。

“如今入了坤寧宮，跟在我的身邊學習規矩，以後一言一行三思而行，萬不可丟了坤寧宮的臉麵，否則我也護不住你”她說完便上床睡去了，我也蓋上了被子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