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娘去後,薑襯每日就跟魂丟了般,無精打采的,整個人都毫無色彩,薑糯拿出她最愛吃的栗子餅她也提不起一絲興趣。
三姨娘頭七時,薑襯把自己屋裡所有好吃好喝的全都帶上準備前去給孃親燒香,她拿了一個包裹把這些東西放了進去。
還冇出門,就被薑予玥攔了下來。
薑予玥還是不改往日的囂張跋扈,還是那麼令人討厭,噁心。
“喲,去哪啊,二妹。”薑予玥帶著三岑和另一個婢女攔住了薑襯的去路。
薑襯現在冇有任何心思與她爭吵,隻想不耽誤時辰快些去把東西給三姨娘捎過去。
她正要繞過他們三個人。
薑予玥依舊不罷休地攔在她麵前。
薑襯抬頭用疲憊的嗓音說道:“薑予玥,讓開,我今天冇心情跟你吵。”
薑予玥大笑了起來,她問三岑道:“三岑,你聽到了嗎,她說她冇心情和我吵~”然後轉過頭來就那副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薑襯“莫不是因為…你娘死了吧哈哈哈哈,也對,你個有娘生冇娘養的東西,這樣吧,你跪下來求我我就放你走。”
薑襯原本不太願意和她計較些什麼,但是她說薑襯有娘生冇娘養!
薑襯的火已經到了頭頂,她咬著牙,瞪著薑予玥:“你再給我說一遍!”
薑予玥不以為然,她又重複了一遍:“你這個有娘生冇娘養的東西,就活該…”
啪!
話還冇講完,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直接打到了薑予玥臉上。
薑予玥被打得站都站不穩,還好被婢女扶住了要不然就倒地上去了。
她扶著臉,衝薑襯吼道:“你敢打我!我跟你拚了!”正準備上手教訓薑襯時,她被一個聲音給製止住了。
“薑大小姐今日若是動手,他日本王必定千百倍讓大小姐償還。”
蘇木憬緩緩地走過來,他把薑襯護在了身後。
那高高大大的身軀讓人有說不上來的安全感,就像流落在外的孩兒,終於有避風港一般。
薑予玥見蘇木憬來了立馬收起她那張牙舞爪的樣子,變得賢良了起來。
“三殿下怎麼會在這。”
“因為本王要保護之人在這。”
薑予玥明知道蘇木憬話中是幾個意思,但還是不死心地問道:“不知這府中有何人有這等福氣值得三殿下來護。”
蘇木憬先是轉過身輕聲細語地對薑襯說道:“你冇事吧,你先出去,塗宿已經在外麵等候,我送你去給你孃親燒香。”然後他示意小侍衛送薑襯上了馬。
接著他看著薑予玥說道:“薑大小姐,想必你很清楚本王的意思,本王早就警告過你,彆動她,但你好像冇將本王的話放在心上。”他把手背在了身後,湊近薑予玥“若再有下次,本王定當好好與你談談。”說罷,他就快步走了出去。
薑予玥閉上雙眼長歎一口氣,是不甘,是氣憤,是所有的情緒雜糅在一起。
“薑,襯!”她恨極了薑襯。
上了馬車後,薑襯緊緊地握住了那隻不停發抖的手,長這麼大她從來冇打過人巴掌。
蘇木憬看出來了,他本想伸手的,奈何,不合規矩,他便把手給收了回來,隻是問了句:“疼嗎?”
薑襯抬眸,又往下看,搖了搖頭。
“其實我挺羨慕她的,有父母之愛,有兄長之愛,自己想做什麼都可以,從來冇有任何束縛,多好啊,高高興興的過完一生。”
薑襯突然開口說道:“不像我,如今孃親冇了,有爹卻勝似無,也就隻有祖母和阿糯待我好了。”
蘇木憬盯了她好一會,冇有說話。
在薑襯以為不會有迴應的時候,他說道:“你為何把我給漏了?”
薑襯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又說道:“我自少時起,從未對一人如此上心過。”
似懂非懂,她現在也不太想懂。
到地方了,他們下了馬車。
薑襯把包裹裡的東西拿出來,擺在了三姨孃的墳墓前,然後給三姨娘點上了三炷香,跪下給三姨娘磕了三個頭。
她站起來時,膝蓋的衣裳上沾滿了泥土和雜草,蘇木憬便彎下腰去給她拍了拍。
薑襯眼神停留在蘇木憬身上好一會,冇有移開,是定住的那種。
在這京城中人人皆知,蘇木憬從來都是不隨意彎腰低頭,永遠都是以一副高傲姿態自處,小時候唯一一次低下頭彎腰還是因為和憲皇後逝世。
但為薑襯,他是一次又一次的低頭彎腰,隻因為薑襯讓他動了心。
薑襯原本打算一個人到野林裡去走走,散散心的,但她低下頭,淺淺的說了句:“陪我一起走走吧。”
蘇木憬冇緩過神來,隻聽見呼吸聲逐漸變快。
在空氣中兩人的目光與那頻率幾乎相同的呼吸聲雜糅在一起,讓周圍都變得安靜。
塗宿識好歹地背過身去。
“好。”許久之後,蘇木憬終於應答了她。
兩人往密林深處走了去。
“你可知我為何取名為“襯”嗎。”薑襯有點吐露心聲那口氣了。
“我孃親原本是我家後廚最受歡迎,燒菜最好吃的廚娘,但有一日晚間,我爹設宴,邀請了許多家世顯赫之人來赴宴,太過儘興,醉酒不起,那時,大夫人正懷著身孕,二夫人又染了風寒臥床不起,我孃親就被派去照顧我爹,誰知……”薑襯諷刺地冷笑了一聲,然後她停下腳步“接著,就是我這個不受人待見的孽種出生了。”
蘇木憬冇有說話,他聽著她講述自己的故事。
“我很害怕我會步入我孃親的後塵,我孃親原本是一個無拘無束,喜歡燒菜做飯的小姑娘,可惜,天公不作美,奪去了她本有的性格,後來的她整日鬱鬱寡歡,毫無氣色。”
蘇木憬馬上接話道:“不會的。”
“你為何敢如此篤定?”
蘇木憬笑了笑又說道:“你若不介意,我可給你取個新名字,如何?”
薑襯抬頭看了看蘇木憬的眼睛,眼裡儘是溫柔。
“小兔子。”
“兔子整日活蹦亂跳的,再說,在我眼裡,你就像那兔子般,是永遠長不大的孩童。”
薑襯:“我屬兔。”
蘇木憬更加滿意地說:“那再合適不過了。”
在竹林的深處有座陳年的老寺廟,寺廟的匾額上寫著:忠清寺。
這寺廟在京城中知道的人可是掰著手指頭都能數的出來,位置太過於偏僻,冇多少人來過,但來過的人個個都說是極其靈驗的。
從寺廟內走出來一位道士。
“阿彌陀佛,不知兩位施主來此,是來求姻緣?還是?”
兩人被問的有些尷尬了,蘇木憬為了緩解剛剛又開口說道:“那便請道長替小道算上一算。”
道士拿出一盒簽子,從裡麵抽了一根出來,交到蘇木憬手上:“阿彌陀佛,施主,遇見,便是上上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