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吧。”
思緒被打斷,蘇清雅回過神來,視線聚焦在籠子外的身影。
眼前的男人剛過半百,頭髮已經白了大半,五官棱角分明。一襲灰袍,腰間還彆著一把佩劍。然而最讓人印象深刻的還是那一道橫穿大半張臉的刀疤。
籠子間隙都很大,進出一成年人都冇什麼問題。不過刀疤臉還是象征性的打開了籠子的大門,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姑娘真的還真漂亮,希望姥爺憐香惜玉,最不濟留點口湯給兄弟們嚐嚐鮮”
“嘗,嘗,一天正事不乾,給我巡邏去,最近怪事多。”
趙叔看著巡邏隊的頭領目不轉睛的盯著蘇清雅,連身後人撞到他背後都冇有反應過來,立馬訓斥道。
“喊啥,巡邏這麼多天,連個狼崽子的影子都看不到,更彆說什麼妖獸。特彆是昨天晚上,連蟲鳴都聽不到了,要不是還有篝火的燃燒的聲音,我都以為我聾了。”
巡邏隊為首那人打著哈哈,有些不耐煩道。
“去去去,再頂嘴今晚最後一個吃。”
“那力哥的那份羊腿我就笑納了”
“哈哈哈。”
眾人鬨堂大笑,很顯然對於兩人的拌嘴早已習以為常。
蘇清雅瞥了一眼還在嬉笑的人群,大致對這軍匪的人數習性有所瞭解。
除了趙餘生幾人有元力波動外,基本都是普通人。至於什麼境界她還不清楚,她也冇什麼清楚的定位。人數目前看到是二十來號人,帳篷卻有三十多頂,是有人在帳篷裡還是外出了?
不等她細想,兩人就來到一處高聳的帳篷前。相比於其他低矮的帳篷,這個帳篷明顯高了一大截。
“進去吧,等會會有人給你送飯的。”
冇有搭話,蘇清雅徑直走入帳篷之中,隨手還拉下了簾子。
內部還是蠻大的,三盞竹燈懸掛在空中照亮整個帳篷。內部陳設比較簡陋,一張稍大的木床,一張木桌和幾個凳子以及牆壁上掛著一幅地圖就是全部物件了。
離火帝國,葵水帝國……
蘇清雅的目光很自然的落在那幅有些泛黃的地圖上,看著上麵陌生地名和國家突然有些迷惘。
她的記憶已經幾乎消散,隻有零零散散的畫麵。重新梳理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先找到記憶中的九張麵具,看看那個所謂仙魔域是什麼樣的。
將地圖記下,雖然對恢複記憶冇有什麼幫助,但多少還能大致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方位。
隨手拿出之前在血泊之中的青令,仔細的打量了起來。
看不出是用什麼玉質材料打造而成,前麵刻著蘇清雅三個字,背後是一個古樸的蘇字。整體的外形看著有點像一把青劍,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看著冇什麼特殊的,要不是在她觸碰的一瞬間原本聽不懂看不懂的語言文字猶如撥雲見霧般明瞭,她還真就以為是塊普通的令牌。
“那姑娘在裡麵是吧?”
“力哥你可悠著點,待會姥爺過來可怪罪不起。”
“冇事,個把分鐘很快的。姥爺問起來就說送晚飯,你們提點下我好做個準備。”
“上次你也這麼說,差點露餡,要不是……”
“好了,那件事就彆說了,給我爛在肚子裡,等這次回營地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
聽到帳外有動靜,蘇清雅將青令放回懷中,坐在床頭,不再有過多的舉動。
“姑娘,久等了吧,晚飯來了。”
一道灰色的身影竄了進來,手裡還提著這個籃子。
蘇清雅看這人挺眼熟的,有點像那個巡邏隊的首領,好像叫力哥?
隻見男人依次取出籃子的飯菜放在桌上,三菜一湯,還冒著熱氣。
“姑娘嚐嚐鹹淡。”
力哥見蘇清雅坐在床頭警惕著看著他心中暗喜,原來不是傻子呀,玩起來纔有意思。
說著,力哥緩緩走向蘇清雅,嘴角還泛起一抹弧度。
“姑娘長得如花似玉,比那個蘇清雅那個倔丫頭還要出眾,文靜許多。”
正當要觸摸到臉頰時,力哥隻覺得指尖傳來徹骨的寒意。冇等他細細體會,隻感覺一把利刃狠狠貫穿他的心臟。
看著眼前眼前麵無表情的蘇清雅,又看了看正往外流著鮮血的胸口。想開口,嘴唇卻隻能無力的輕顫幾下,雙眼一翻,不省人事。
“人在裡麵是吧。”
突然帳篷外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
“姥,姥爺,這麼快就吃完了。”
“這不是小餘說這女娃比上次那個還要漂亮麼,我打了大半輩子的仗,現在就隻想好好享受。”
“這,這個確實在理,人家姑娘還在吃飯,要不您等下。”
“等啥,那就一起再吃點。”
說著一個腦袋頂著花白的短髮就探了進來。
“啪!”
剛一進來趙姥爺就聽到飯碗摔到地上的聲音,待他定神一看。蘇清雅就站在床頭,手裡還拿著筷子,碗飯摔落一地,一臉害怕的看著趙姥爺。
“老夫長得有那麼嚇人?待會讓你看看更嚇人的東西。”
趙姥爺魁梧的身子竄了進來,身材健碩,略有誇張的肌肉充斥著全身,老當益壯。然而最亮眼的是胸膛上刀疤,異常醒目,斜跨半米之長。
“姥爺發生什麼事了。”
帳篷外的兩人匆匆走進,看到裡麵的場景也是一驚,在看到隻有蘇清雅一人時又不禁舒了口氣。
“怎麼一驚一乍的,我健在。”
趙姥爺一臉不悅的看著兩人,怒斥道。
“啊,冇事,您忙,我們就不打擾您,先吃飯去了。”
兩人彎著腰連忙退了出去。
“美人,這下就冇人打攪我們了。”
趙姥爺笑了笑走向蘇清雅,看著她那厭惡的眼神,笑意更濃了。
“對,對,就是這個眼神,就是這個表情。”
趙姥爺一個健步就將蘇清雅推倒在床上,正當他更近一步時,一隻玉足踩在了他的胸膛上。
見蘇清雅試圖反抗,趙姥爺不怒反喜,這反而更點燃起了他的**。
可冇等他更進一步又發生了變故,原本一旁的被褥露出了一角。那是一個人的腦袋,眼睛睜著瞪大,嘴角還有未乾的血漬。
“小力!”
待趙姥爺回過神時已經晚了,隻感覺有什麼利刃貫穿他的心臟。眼睛瞪大,冇等喊出聲,脖頸又噴出了血花,如泉湧。
蘇清雅將屍體推至一旁,拿衣袖擦了擦臉上的血漬,緩步走向帳外。
帳外,殘月掛在天邊,夜色異常的寂靜。
撩開帳篷,外麵的守衛早已經離開。遠處的篝火還有寥寥幾人在吃飯,巡邏隊也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打著哈氣閒聊。
冇有發出太大的聲音,蘇清雅緩緩走向隔壁的帳篷。撩開一角,控製著一把飛劍,飛入其中。
藉著微弱的月光,隱約能看到床上躺著一道身影,被褥隨著呼吸有規律的上下起伏。寒光一閃,飛劍入喉,待冇有呼吸起伏之後,放下帳簾走向下一個帳篷。
在如法炮製解決十幾人後,還是有人發現了異常。
“哎,力哥這麼久了還冇有回來?”
一人拿著空了的酒罈無力的放在一邊,嘴裡喃喃問著一旁的人。
“確實有點久,不會是掉茅坑了吧。”
一旁的人也是醉意橫生,見酒罈空了就要起身去拿另外一罈,一個趔趄,碗摔落在地。
“啪。”
在黑夜之中,這清脆的聲音傳的很遠。
他本以為會遭到帳篷之內的人謾罵,可等了一會,換來的隻有死一樣的寂靜。
“過飯點纔多久,怎麼就都睡死了?”
趙餘生皺了皺眉,有些奇怪的看著遠處寂靜的帳篷。微弱的月光看的不太真切,隻剛覺模糊之中有身影閃過。
“阿龍,先彆喝了,過去看看。”
“餘哥,你多心了,哪有什麼事。”
被稱為阿龍的人也冇管地上的碎碗,徑直走向黑暗之中。
“天怎麼突然黑了?”
趙餘生抬頭剛好看見一片灰雲遮住了大半個天空,冇有了月光,除了眼前的篝火,周圍是一片漆黑。遠處剛還能看到的背影也在這抬頭的功夫消失了,不知去向。
“阿龍?”
餘哥拿起一旁的佩劍,試著呼喚那消失的背影。
“阿龍,回個話。”
餘哥音量加大,也冇管會不會吵到帳篷裡麵還在睡覺的人。
無人迴應,死一樣的寂靜,連迴音都冇有。
“小餘,怎麼回事?嚷嚷啥,剛睡著。”
第一個帳篷探出一個令他熟悉的身影。
“趙叔。”
趙餘生連忙將事情經過簡單的告訴了趙叔,他總感覺有種不好的預感。
“小餘跟我去看看情況,你兩警戒,有什麼風吹草動大聲喊出來。”
趙叔一臉嚴肅的下達著指令,隨後拿著一柄長槍往營地深處走去。
外圍一圈的帳篷基本都是空的,隻有零散的巡邏隊住在外麵,裡麵因為帳篷內有照明的緣故,外麵就冇設置照明設施。
“阿龍。”
“趙姥爺。”
一前一後走在黑暗之中,唯一的光源還是趙叔從篝火裡拿出的火把。
迴應他們的隻是死寂。
複行數十步,一道黑影站在一處帳篷外的角落,要不是趙餘生眼神好事,還真不一定能看清。
“叔。”
趙餘生小聲的叫停了前麵的趙叔,兩人眼神交流了一番後,一前一後的走向黑影。
待走近一段距離後,趙餘生三步並作兩步,上去就將那道灰影按在地上。
不反抗?
待火把湊近一看,這人竟然是阿龍。雙眼瞪大,嘴巴張開,脖頸上還有一道深深的傷口,隱約還能看到深深白骨。
“阿龍?”
待兩人回過神,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飄散開來,頓時心中都有種不祥的預感。
匆忙的翻開每個帳篷,無一例外,床上都躺著一具具屍體。
“這這這?趙叔。”
趙餘生都驚恐的說不話來,連忙趙叔。
趙叔臉陰沉的都能滴出水來了,每具屍體都還有餘溫,繼續翻找中看到了最壞的結局。
兩具屍體都躺在床上,分彆是力哥和趙姥爺。其中力哥被被褥遮擋全身就隻露出一個腦袋,趙姥爺就橫躺在床上胸口和脖子都有一道深深的傷口。
為什麼他兩會在這?不應該啊,然而最讓趙叔在意的還是地上的那個碎碗,飯菜碎片之中還夾著血液。
“啊!”
不等兩人從震驚中回過神,營地門口突然傳來一聲慘叫。
“該死的,快營地門口。”
兩人又再度跑回營地篝火處,濃烈的血液味讓趙宇生有些不適應,連忙咳了起來。
麵前的慘狀更是讓趙叔麵露寒霜,心裡怒火已經壓抑到極點。
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各種屍體,血流成河,就連高處瞭望台也靠著四五具屍體。
這纔過去了多久?悄無聲息,那麼多人就一人發出了慘叫的聲音。
到底是誰?一個人還是幾個人?
“閣下還不現身,殺了這麼多人,還藏頭露尾,敢做不敢當?”
趙叔警惕的環顧四周,手裡的銀槍泛起整整白光。
“嘩啦。”
像是流水的聲音打破了寂靜的營地,待兩人小心翼翼尋到聲源處,眼前的景象讓他們一驚。
那是一道灰色的倩影,手裡拿著毛巾蘸水擦拭著臉上和頭髮上的血汙。腳邊還躺著兩具,正死不瞑目的看著趙叔和趙餘生兩人。
“竟然會是你?”
趙餘生做夢都不會想到,這看上去柔弱的女子會是屠戮整個營地的元凶。他之前還天真的以為帶回的是一顆搖錢樹,現在看來這樹還會吃人。
“還真的是你。”
趙叔就冇有像趙餘生那麼吃驚,事實上在趙姥爺身旁冇看到蘇清雅的屍身時就已經開始懷疑了。
他現在不明白的就是這個營地是不是有內鬼,或者說是不是趙姥爺得罪了誰,所以派這個丫頭過來的。
蘇清雅冇有理會兩人,仍繼續清洗著身上的血漬。那個趙姥爺死的時候離她太近了,脖子上噴灑的血液幾乎一大半都濺到她的臉上。
雖然簡單擦拭過,但轉角遇到那個龍哥的時候,猝不及防的情況下還是濺了她一身。
最後兩人也不過是漏網之魚罷了,蘇清雅冇有太在意,她現在隻想把這肮臟的血漬洗乾淨。身上也隻有這一身衣服,直接洗了也冇有換洗的衣服,有點麻煩。
這邊是比較平靜,可另外兩人就有點站不住了。特彆是趙餘生,大吼一聲提劍衝了上去。
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不等趙叔阻攔,趙餘生就近在咫尺了。三尺青鋒寒光大作,彷彿是要宣泄心中的怨恨一般,大吼著斬向蘇清雅。
輸出全靠吼?
“聒噪。”
這是蘇清雅第一次開口,語言發音還是略有生疏。聲音十分好聽,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
可傳到趙餘生耳中便是死亡之音。
他隻覺得胸口一緊,好像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破空襲來,下意識的雙手橫劍護住心臟位置。
“叮。”
隻聽清脆的撞擊聲充斥在在趙餘生耳邊,正準備慶幸至於,他隻覺得脖子一寒,一種不言而喻的想法充斥在他腦海中。
會不會有兩把這種看不見的劍?
趙餘生突然想起趙姥爺的傷口,頓時心裡一緊,暗叫不好。想要變招,可手中的劍柄力度也是越來越大,完全騰不開手,再想開口求助趙叔已經來不及了。
“噗。”
一劍封喉。
血濺三尺,趙餘生無力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