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厘米處又見自己 第2章

等等，這裡好像冇有，如果被老師臨時突擊了怎麼辦呢？這是什麼訊號呢？澤敏在想要不要委婉的告訴老師，她好像不太適合馬上上手術檯。

正在猶豫時，澤敏的帶教護士長湊到澤敏的身邊壓低聲音說“郝教授，可不是誰人都帶的，他帶的學生基本上是研究生，博士學曆呢，要好好珍惜機會”。

聽了劉老師的話，澤敏到嗓眼兒剛剛醞釀的話又嚥了下去。這時她莫名感受到一絲絲咽痛，也許這就是無名的火氣吧。可她又是在與誰發火呢…

來不及猶豫，澤敏就被郝教授叫著跟進手術檯的門口。郝教授個頭有一米六八左右，而且有著中年發福的將軍肚，帶著時下流行的眼鏡框，與澤敏並排走時，澤敏恨不得屏住呼吸來表示自己的不存在。

她聶手聶腳的不知所措，儘管走向手術室的走廊有些陰暗潮冷，但澤敏依舊感受到帽沿被密集而來的汗液浸透了，為了掩飾這習慣已久的緊張，澤敏下意識拽了拽她前麵的碎髮，彷彿在掩飾著什麼……

科室與手術室的路程並不遠，選擇路徑是可以坐電梯，也可以走樓梯，鑒於中午快下班的點，郝教授選擇帶澤敏走樓梯。

這幾十節的樓梯，在澤敏心裡走得相當漫長，十樓的門有些“執拗”，推開門又關門的那吱嗝聲在安靜的走廊裡飄蕩了很久。

生性敏感且內向的澤敏，麵對第一天下科室，又委以重任，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好，尷尬的她，緊握著拳頭埋藏在護士服裡。

這時，“到走廊拐角，去護士區換衣服”說完，郝教授開門進了另一間屋裡。隻剩下澤敏一個人孤零零站在手術室外麵的儘頭。

走到這裡，她依舊還是有種莫名的想退回去的衝動，依她現在的知識儲備和技能儲備，不足以配得上這種戰場的呀。

“當初你每次信心滿滿進考場的那個勁兒呢…不對，這不是簡單考試那麼簡單的，光一個手術包裡器械名，我現在都大腦一片空白呀……”急的澤敏直跺腳。

這時儘頭的門咯吱一聲，露出一個穿著手術衣的女護士，“您是郝老師學生吧，快過來吧”溫柔且銅陵般的聲音讓澤敏從焦亂叢生的情緒中得到了安撫，彷彿讓她走向那一扇門時鎮定了許多。

儘管進去時，依舊不知道做些啥，但她還是聽從指示的洗手消毒，換上消毒衣，然後來到手術室準備就緒。

偌大的手術檯還是容不下無所適從的澤敏，她知道接下來她有可能會麵臨開膛破肚的血腥場麵，她冇法去麵對這樣的場麵，於是，她死盯著器械包，便於集中注意力的同時，也可以分擔她對血的恐懼。

就這樣，她的第一場手術室學習開始了，她記不得當時有幾位醫生和幾位護士了，隻記得她們之間貌似不像電視裡麵那麼嚴峻，而且夾雜著談笑風聲，隻是澤敏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也許這對她是個蠻記憶深刻的經曆，他們對肌瘤被拿出一刻的研究，是澤敏在閃回時還能回憶出的。但對她來說，並不是那麼的美好，她是希望手術快點結束，好快些離開手術檯，纔是她第一次上手術檯的經曆。

人生有好多第一次，並不是每次的第一次都是那麼值得被期待……

她似乎冇有參加過這場手術一樣，畢競讓她回憶，她根本想不起來她任何在場觀看的場景，由於她對於血腥場麵的排斥，讓她覺得她彷彿分離出意識遊走到地球的任意一端，反正不是手術室。

也不知道澤敏在那個充滿輕鬆又嚴峻的手術室裡捱了多久，她自己也神情恍惚的回到科室時，才發現與她同班的實習生在午班後都回來了。

澤敏累的癱軟的坐在一個角落的椅子上，她發現這椅子上零星分佈的灰塵是那麼的均勻，有那麼1秒鐘空隙她想去擦拭一下再坐上去，而她敏感的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午休後的護士們還冇全部回來，但她還是遲疑了，剛來就這麼嫌棄科室的臟，會顯得自己格格不入吧…

於是，她順其自然的癱坐在椅子上，椅子靠在十三樓的窗戶跟前，秋日下午的風不再淩烈，反而有種撲麵而來的放鬆感。

“澤敏，你回來啦？不是聽說你被科主任叫去手術室了嗎…嚇死了，咋樣，什麼感受，是不是老師看了你的在校成績才叫的你……”與澤敏一同學習的實習生麗麗臉上帶有輕蔑的笑意，一邊還假裝關心詢問著。

精疲力竭的澤敏想要打起精神回覆她的同學麗麗，同時她又不知道怎麼回覆能打消麗麗傳遞過來的嫉妒醋意，所幸她也配上了她的勉強微動的麵部肌肉的尷笑。

中午的住院部的走廊裡依舊人來人往，嘈雜的聲音早已掩蓋住澤敏無力卻又有力的回覆了，混雜在一起，一點也不顯著尷尬。

到是詢問的同事，不停在洗手池旁邊仔細認真的搓洗自己的雙手，還一邊唸唸有詞道“好好清潔，準備工作”。

“澤敏，科主任叫你去他辦公室，不是你們手術冇吃飯嗎，他多叫了一份等著你”，主帶澤敏的護士長叫澤敏，她一臉神情嚴肅，但身體卻依偎在科室的門框上。

這可把坐在椅子上的澤敏嚇壞了，她恨不得椅子上有塊吸鐵石，把自己吸附住，以便於為自己找個不去科主任辦公室的理由。

“這老師賣的是什麼藥，怎麼冇熟悉就給我叫了一份午餐，我能吃嗎？關鍵我也不敢吃呀…我都不知道在科主任麵前怎麼張口？”澤敏頭腦裡不斷閃現著此類話語。

“老師，我…我不去了，我一點也不餓呢…”澤敏好似抬高了幾分聲貝回覆著。

“哎呀，怎麼可能不餓呢，你一上午也冇閒著，中午還跟著手術，不餓纔怪呢，去吧去吧，這可是近距離讓科主任瞭解你的機會呀，彆人想要還要不著呢…”帶班護士一邊整理自己的衣服，一邊透過鏡子觀察澤敏的表情。

正在躊躇的澤敏，猛然間被麗麗拽起衣袖，“還等什麼，老大，我們這批實習生就等著你給大家爭機會呢，快去快去吧…”說完麗麗就推搡著澤敏走出婦科的護士站。

走向科主任辦公室的澤敏，知道自己無論被外界期待還是表麵上期待的，都是委以重任的，所幸她下意識撣了撣護士服上的灰塵，假裝挺起胸膛徑直走向科主任的辦公室。

來到辦公室門口，澤敏突然停住了她有力的腳步，她屏住呼吸站在門口，又開始以組織語言為藉口暫緩她敲門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