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賞花宴會,吾遭人算計,差點命喪,今日攜薄禮上門叨擾,一來為了感謝蘇家小姐的救命之恩。”
許卿禮一襲白衣,眉目溫潤氣韻高潔,但大病初癒,臉色略顯蒼白,身旁隻跟著一個護衛。
“二皇子真是折煞老夫,這是小女應儘之職,哪裡還需您親自大駕寒舍。”
許卿禮拿起麵前的茶,稍抿一口。
護衛又羽遞上禮單:“還請蘇大人過目。”
—白銀萬兩 馬匹六十匹 金茶筒一個 銀茶筒兩個銀盆子兩個 綢緞一千匹 馱甲二十副 玉器二十件玉如意四柄…
“殿下這是何意?”蘇平望目入兩行,很是疑惑。
“一來感謝蘇家小姐,二來提親。”
“提親?”蘇平望站了起來,有些不可置信,手中的禮單也隨著動靜掉到地上。
他隻不過是一個區區六品,哪裡高攀得上二皇子。
“不可,不可。”
一位身穿寶藍色衣裙,外披白色衣紗的女子從屏風後急急忙忙地走出來打斷他們的對話。
她腰間纏繞著白色紅寶石綢緞。烏黑柔亮的長長秀髮,盤於後腦,隨意插上了幾支簪子。
像是聽到了什麼訊息,匆匆忙忙趕過來的。
她對著許卿禮體麵的行了個禮,“還望二殿下恕罪,小女愚笨,怕是配不上這麼高的榮譽。”
“放肆,我與二殿下談事,哪裡輪得著你來多嘴,快下去。”蘇平望盯著她身旁的丫鬟,暗示著把她拉回去。
許卿禮抬了抬眉,嘴角微揚:“無妨。”
“想必這位就是蘇夫人吧,失禮了。”
他起身撿起掉在地上的禮單,拍了拍上麵看不見的灰塵,“人儘皆知,蘇老爺有兩位愛女,都是出類拔萃。蘇夫人說小女愚笨,怕配不上王妃之位。”
“吾甚能理解,無妨。吾想求娶的,是蘇二姑娘。”
殷雲柯的臉上頓時青一塊紫一塊。
她聽聞二皇子要來提親,本覺得是好事,可他要娶的是前幾日在宴會上救他之人,那日蘇槿月受人嘲弄,早早就回了府。
而陪二皇子陷入危機的,仍是蘇攬月。
她並不是蘇攬月的親生母親,也絕對不允許她能配得上如此好的姻緣。
冇想到匆匆忙忙趕過來,卻不小心說錯了話,現在腸子都悔青了。
她看著二皇子往蘇攬月的偏房走去,拿著茶杯就往地上摔。
蘇攬月是蘇家的嫡女,但她生母難產而死,不到兩個月,殷雲柯便入了府,還帶著一個兩歲的女兒。
蘇府有一處後花園,有一片很大的湖。
殷雲柯當上主母後,在那修飾了一處偏房,用橋隔開,隻派了兩個丫鬟給她。
許卿禮是第一次來蘇府,他皺著眉,看著那許久未修繕的橋,若是晚上不注意摔到湖裡,不堪設想。
“又羽。”
“我馬上找人修。”
偏房外,有一位女子身著一件淡綠輕紗羅衣,下身一襲百花裙,腰間一條銀色腰帶繫著細腰,顯得飄逸秀麗。
“小姐,二殿下來了。”倩雪拿著一件鶴氅披在她身上,小聲地提醒道。
她站在湖的這一邊,本來是想出來透透氣的,聽到這,她往湖那頭看去。
正好,對上他的眼神。
他獨自一人走過來,倩雪自覺地退去。
“攬月妹妹那日一彆,身子可好了?”許卿禮扶起要行禮的她。
“一點小傷,早就大好了。”蘇攬月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一點距離。
他也不惱,拿著剛剛的禮單遞給了她。
笑盈盈的說:“攬月妹妹,猜這是謝禮還是聘禮?”
蘇攬月愣住,慢慢地打開看了兩眼。
“謝禮。”
“是麼。”
她不敢抬頭看他,小聲地的答道。她的手緊緊握著,早己心知肚明。
“我覺得是聘禮。”
他拿出一支白玉簪子,為她戴到髮髻上。
“等我冠禮之後,我再來提親。”
許卿禮走了半刻後,她才反應過來,抬手取下了那支簪子。
簮花是月季樣式。
她才細細想起那番話。
“攬月妹妹,猜這是謝禮還是聘禮?”
若你應,就是聘禮。
若不應,便是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