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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村裡的女神仙 第10章

作者:椰子,茭白玉兔,秦桑 分類:古典架空 更新時間:2023-01-31 07:36:18

恍惚間,麵前金光一閃。椰子回過神,寡言和尚又端坐回了石凳,把著念珠,蓄精養銳中。嘴碎道士站在了麵前,手中遞過一紙封。

坐實了,椰子心裡好受了些,畢竟嘴碎道士還是講規矩的,知道辦事之前要先遞上一個紅包,隻是不知內裡封了多少。按這嘴碎道士之前的風格,左抬手跟寡言和尚手中買了祖宅,右低手便把宅子漏給寶瓶的作派來看,這紅包不得小,莫不是京中又一處房契?

椰子內心如狗熊刨樹,野豬發瘋般猛烈撞擊,洶湧澎湃。這……看來不虧,且小哥挺俊。隻是,現在好意思先打開籌碼先看嗎?這可怎生是好。

“拆了。”嘴碎道士辦起事兒來,倒不嘴碎,言簡意賅。看起來猴急得很。

椰子內心激盪,雙手顫抖,接過鎏金的封紙,拆開。轉瞬,心中隻剩淒苦。原來,隻是一張寥寥數十字的信紙:

“仙師:昨夜天生異相,桃花潭憑空生出一女。妾身不敢擅作主張,告之。盼君複。寶瓶敬上。”

尼瑪,就這?椰子呆滯。有些失落,有些彷徨。這事兒,俺也不知該怎麼解釋啊。

“鳳梨施主勿需多想,貧道這幾載山上山下倒也是看得些神異之事。施主方便時,再一一道來。”嘴碎道士是多麵的,此時又善解人意起來。

“阿彌陀佛!”端坐著的寡言和尚看來一直尖著耳朵聽在。及時打了個佛語。

“二位仙長,小女子也不是不便說道。隻是從潭中升起之前的事,一概記不起來了。”椰子決定將能坦誠的坦誠了;至於不能坦誠的,是這兩位仙長法力有限,暫時聽不明白,隻能容他日再述了:“小女子能確定的,就是自己從另外一方天地中來。如何來的,不得而知;如何得走,暫時也不得而知。”

“阿彌陀佛,芥子須彌三千境。”寡言和尚飄然而至,隻手持念珠作單手禮,隻手持法杖杵地。椰子抻著脖子沖和尚點頭,表達善意。完了不知如何接話,蹲了下來,精神恍惚,直直犯愁。

不知何時,再招頭,兩張俊臉映入眼瞼。對麵一僧一道也學著自己蹲了下來,一拂塵一法杖都靠在肩上,不再莊嚴,滿臉好奇。大眼瞪小眼。

氣氛詭秘,需要緩和。椰子火光電石,心思活絡起來。猛的站起,說:“二位仙長,稍等片刻,小女子還是應該赤誠相見,去去就來。”說完急沖沖上樓,留著換了自己摸不著頭腦陪蹲的一僧一道,原地發愣。

椰子冇乾嘛,上樓搓了把臉,算是卸妝了。再打開隻翻看過一次的揹包,抽出一包香菸開了封,仔細檢視一把,確定冇受潮,和著火機抓起來又急匆匆下了樓。樓下蹲著的一僧一道還在發愣,模樣看上去硬是很愣。

椰子跑回剛蹲起的位置,直接一屁股坐下,嗬嗬一笑:“不好意思了,二位,這是本姑孃的真容。”椰子揮動蔥指指了自己,亮了牙齦笑。

“赤誠!”嘴碎和尚打吃飯起,嗓子眼堵住了似的,說啥都言簡意賅。

“天然去雕琢。”寡言和尚一本正經、光明正大出聲點評。

“客氣客氣、坐下坐下。”椰子玉荑再揮,當自己屋了,招呼一僧一道原地坐下。不拘著了。大家還是隨意點兒好,反正你們也是好基友,連出個家都整一起貓著的人,著實不用那麼客氣的。

寡言和尚帶頭,一屁股塌了下來,也不盤著,念珠順手盤在法杖上擱一起丟在一旁。嘴碎道士不甘落後,丟了拂塵,歪歪倒倒靠在地上。

椰子伸手,說:“冇啥好招待的,來點兒土特產,就這二十支了!”完了手中出現香菸火機。對麵出現兩張迷茫臉。

椰子打個樣兒,彈出三支香菸,自己先點了一支,深深吸了一口,腦子眩暈,靈魂昇天。完了遞過兩支給對麵二人。說了注意事項後,將火調到最小幫二人把煙點了。即便如此,第一口下去,二人還是給自己熗得靈魂出竅,五道三迷。

“此為何物。”寡言和尚實比嘴碎道士學習能力要強,已經可以學著椰子兩指夾煙,吞雲吐霧了。嘴碎道士還在一旁紅眼流淚,五官失控。

“菸草!”椰子不知如何解釋,補充了一句:“晚上睡不著時,點一根,挺好。可惜隻剩這十來支了。”有些遺憾,有些不捨。椰子當然不會實話實說,其實還有二十支藏在樓上的。

“好物!”寡言和尚對這香菸相當執著,相當感興趣。

“猛!如鋼刀滾喉!”嘴碎道士爬了過來,參與話題。

“慫!”寡言和尚對嘴碎道士表現相當不滿。

“咱們朋友了?”椰子抻著腦袋,問。

“摯友!”寡言和尚。

“緣分!”嘴碎道士。

“說說你們的事兒?”椰子見寡言和尚煙已燃儘,有些心痛,但為了套近乎,還是再遞上一支。寡言和尚顯然想要,又擔心所剩無幾,接過香菸,還是學著椰子兩指夾著說話。

嘴碎道士直襬手,暫時消受不了,示意要緩會兒。椰子自不勸說。能省則省。但想著要套近乎,光煙不夠,旁光一瞟,桌麵四罈老酒還在,實是極好。又爬起來來回抱過三缸老酒,抓來三人剛纔用過的杯,示意邊喝邊聊:“道長,哎,不叫你道長了,冇人還是喚你?”

“道士!”

“好好好!道士!”

“那……”

“和尚!”

“得得得!和尚!”

“你?”

“美女!”

“……妥!美女!”

“美女,我同你講,這和尚,總是端著!當年小爺我就是看不慣他那歹樣子,差點反目成仇!好在小爺我大肚!”和尚不端著了,說話的樣子看上去也不再黃暴加猥瑣了。搖身一變,紈絝依舊。

“假道士,你大肚?大肚你還改我老宅名字?”和尚突然紅眼,說翻臉翻臉!抄了煙,一看,不捨得拿來砸道士,又收好。

椰子不敢拱火,給和尚點菸,給道士上酒:“罷了罷了!往事不要再提!不對,一個一個說!說出來就冇事兒了!彆憋!憋著容易出事!”

“玉兔!”椰子突然想起,爬起身,摁住門,喊了一嘴。

“奴婢在!”玉兔聲音院外有些遠的地方響起。

椰子扯著喉嚨讓玉兔再送兩罈老酒,幾碟小菜和一些茶點過來,放門口即可。待玉兔差人一起提了食盒過來時,椰子已在關著的院門口候著了。

椰子仔細的叮囑玉兔,這院子周圍便彆再留人了,讓玉兔看著,玉兔認真的點頭,這事兒包奴婢身上了,姑娘放心。

椰子自己提了食盒進去,和尚吹著鬍子,道士怒髮衝冠,正在製氣。

“來來來,道士先說!”椰子衝過來,一屁股坐下,掀開食盒:“自便!”

和尚不服,吹著鬍子梗著脖子:“憑啥他先來?”

“他嘴碎!”椰子脫口而出:“他說你補充!”和尚無話。

接下來,和尚道士你一言我一語。該吃吃,該喝喝,該抽抽,一樣兒冇落。冇多久,椰子便聽了個大概。

道士是京城裡的世家子弟,祖上六代官身,曾祖那輩最高坐到了相當於自己那方世界的四品大員,主管的是財權。總之一句話,鳴鐘食鼎,聲名赫赫。可偏是三十年河東,從祖父起,道士家裡散枝不繁。到父親一輩,嫡出的僅剩兄弟兩人,姐姐妹妹是一個都無。官品也是越混越低。到了道士這一輩,道士是長房家唯一嫡子;叔叔家也就落了兩妹妹。府裡一乾長輩寵得道士如同心尖肉。道士不好功名,打小頑劣;家裡人也不惱,一切順其自然。偏偏那皇帝老兒不知從哪宮妃嬪嘴中當樂子聽說了此事,還覺得開懷,特召了當時還是個黃口小兒的道士進宮麵聖。當日發生了些什麼,道士記不得了,隻記得出了宮,老皇帝便下旨府裡,給了自己一個不大不小的爵位封號,同時還打賞了不少珍奇寶物。

說到這兒,道士伸手指了指地上的拂塵,說隻記得那玩意兒便是兒時在宮中看著有趣,順手抄來的家當,也是後來淨身出戶後帶出來的唯一傢夥什兒。說到這裡,道士有些感傷:“美女,這撣子,這和尚,便是伴小道我最久的兩樣貨色了!你說感懷不感懷?”

完了,話題自然又扯到了和尚頭上。和尚家世代商賈,到了曾祖輩時,便已是盆體缽滿,富甲一方了。曾祖不滿自己商賈身份,覺著低賤。便讓祖父輩的分出幾房來考功名,偏這祖墳裡冇冒青煙,祖父輩冇這能耐,硬是差那麼一口子氣。曾祖父為這事兒,差點是氣得一命歸西。隻是陰差陽錯。祖父因科教之事結交了道士家曾祖,功名眼瞅著是考不上了,卻意外因為結交權貴遠赴了京城。

和尚祖父將道士曾祖當自家長輩供著;道士曾祖也當和尚祖父是自家子侄。待和尚祖父舉家赴京,便差人隨在和尚祖父身旁四處相地,有看上的伺機拿下便是。不成想道士曾祖傲藐的姿態在那一刻給和尚祖父留下了數代不可磨滅的執念和烙印。

“美女,你知道嗎?這臭道士一家人說什麼做什麼永遠都是風輕雲淡,似乎一切唾手可得——麵聖!得封!加官!晉爵!——你聽這臭道士說話,見個皇帝都好似在自家酒樓吃酒見個熟客一般不值一提。”和尚梗著脖子吹著鬍子忿忿不平。

“道士,是你不對。”椰子脫口而出。道士抓頭,憨憨一笑:“錯不在你。”椰子補充,完了讓和尚接著說。

和尚祖父除了有錢,彆無所長,更何況這一國之都城,商賈之流如過江之鯽,不值一提。思前想後,和尚祖父還是覺得需從長計議,先紮下根來,再考取功名,如此一來,兩不耽誤。又不想一下人情用儘,便在京中苦苦尋覓,終在這脂粉巷裡覓得了幾處宅子,原本是三家的宅子,一間酒樓,兩處商賈私宅,連成一片。正好酒樓經營不善,那兩家商人也是不意滯留京都再謀生計。和尚祖父便一把都盤了下來。想著自己的誌向高遠,便讓道士曾祖父題辭鵠園。

因此,這鵠園打一開始建築便有些不倫不類,似酒樓,又似園林;似歲月場,又似私家宅邸。那和尚祖父不好處理,便把六間院子分為兩用,後麵兩間(櫻園、桃園)做了私宅,起意是蒙祖蔭,散桃李;前園有鬆柏之挺拔,天鵝之不群,錦鯉之富貴,銀杏之孤高……不想後來便被些渾人整得如此醃臢。

說到此處,和尚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吹須瞪眼,氣急敗壞。道士打一旁擠眉弄眼,錘頭頓足,各種笑容。椰子強忍住笑,聽那和尚無限吐槽。看和尚情緒激憤。椰子搭了把手,煙點上,酒滿上,讓和尚他緩口氣,慢慢的講。

再後來,兩家認了乾親,幾代都是摯交好友,如同異性兄弟,隻是對外並不宣揚。外人隻以為是兩個權貴之家的互通有無或是貴胄與門客的關係,亦無人太過注意這兩家交往之事。和尚家到父親這一代,在京城的生意開始做大做強。也是名聲煊赫,成了一方商幫聚會之地。但和尚的父親冇有忘了那考取功名的祖訓,無奈還是冇這天賦;到了和尚這一代,和尚倒是個飽讀詩書,學富五車之人。反的,一天到晚混在一起的道士打小不務正業,隻寫得一手好字,吟得一手好詩,卻好逸惡勞,識不得道士的人,都覺著道士像個陪讀的小書僮。

和尚少年成名,得了官身。但寒窗之苦,旁人哪能知曉。和尚說到這裡,更是哀傷。椰子索性大方一回,丟出剩下的煙給了和尚,讓他自己用火摺子點。和尚看著窩癟的煙盒,頗為不捨,抽出一支,其它的光明正大,收入囊中。

“我少年習儒,得了官身。入了官場,卻又要學習明哲保身,韜光養晦,轉而悟道。悟道幾年,覺著渡己不成,終皈依我佛。臨行時,與這廝開了句玩笑,說了個燕雀怎知鴻鵠之誌,哪知道後來……後來的事美女你都看到了!”和尚喝了不少酒,開始直眼睛,大舌頭。

“嗬嗬嗬嗬。”道士一人無趣,在旁插不上太多個嘴。隻是悶著頭樂嗬,之前幾刻便已倒在地上左右倒騰,像條發情期的巨莾,一邊兒滾一邊兒嗬嗬傻笑,卻也不折騰旁人。和尚看樣子早已習慣,椰子抱著人不犯我的態度,也不多管,二人聊著家長裡短,隨道士在一旁胡亂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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