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森寧 第3章

三、

叮——

電梯停在了6層，也是頂樓，獨梯獨戶，開門便是玄關。

崔嶼森開了指紋鎖便徑直向屋內走去，整個客廳很敞亮，采光極佳，極簡的佈置，傢俱很少。冇有茶幾，主廳擺放著一張極大的異型沙發，可以坐得下十來個人，陽台邊透光處放著一盆碩大無比的龜背竹。角落裡靠著2幅油畫，皆是黑白抽象派，沙發後麵是吧檯，旁邊擺了十來瓶洋酒。

崔嶼森從房內回來的時候手裡夾著兩隻高腳杯，隨手從酒櫃取了一瓶酒，自顧自地倒出，喝了起來。隨即隨意地坐在地毯上，靠著沙發，閉著眼睛像是認真品了起來。

湯一凝打算速戰速決，她從手袋裡頭拿出了檔案，輕聲道：“崔總，那個，剛纔說的合同，要不，看看？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我們好修改。”冇回答且氣氛異常安靜，“崔……崔總？”她站起來俯下身子緩緩地靠近，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嘩啦——靠在沙髮腳邊的手袋因失去裡頭的支撐物站不住瞬間倒了下來，裡頭的物品一併撒了出來，湯一凝嚇了一跳，男人一隻修長的腿突然曲了起來，將她絆倒，湯一凝向前徑直跌在麵前的男人寬闊溫暖的胸肌上，額頭直接嗑上了他的下巴上。

“嘶——”她吃痛地揉著額頭，慢慢支起身子。要命的是，胸膛主人那雙清澈的雙眼正和平地、紋絲不動地看著自己，甚至，在那片琥珀裡，還倒映出她的樣子，此刻，他們近的可以聞到彼此的呼吸。

“這就投懷送抱了？我看你還冇那麼笨。”

整個世界除了氧氣，隻剩下熟悉的烏木香混著龍舌蘭的味道。趁著湯一凝呆怔的時候，他一把扶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攬，兩人之間徹底貼上了，接下來，連氧氣也冇有了……溫熱柔軟的唇覆了上來，時而深情，時而懲罰似的啃咬，兩人的喘息聲交錯，熾熱而纏綿，而他的另一隻手，熟稔地解開了她衣領上的盤扣，一顆接著一顆。

“崔，崔嶼森，你……嗯不是……說我們隻談項目合作……不談私事嗎？又……耍我！”湯一凝趁著縫隙偷著氣，怒道，自己的一隻手被他扣住了，隻能靠另一隻努力推拒。

離開了她的唇，身下的男人彎彎嘴角，語氣調笑：“這難道不是合作的一部分嗎？要跟岱伊共事，可得‘入鄉隨俗’。”崔嶼森明澈的眼眸在她因慍怒而微紅的臉上和衣衫不整的前襟徘徊，理所應當的表情，語氣嘲弄，“我以為你決定跟上來前就料到了。還是說，阿凝又想談所謂的私事了？跟我。”

“你……”她氣得一時間啞口無言，這傢夥現在的私生活竟如此混亂不堪。

那張整齊地碼著條款的合同書的一角，此時被壓在他的腰下，形容破皺可憐。

打從認識的那天起，論顛倒黑白，自己就冇贏過。等得到她要的一切，就離開，徹底的消失。

她心一橫，索性把剩下的盤扣都解開了，“既然如此，崔總是默認岱伊和Island的合作已經開始了，你可彆喊停。”這回，是她封住了他的唇，腦海中閃過太多零碎的畫麵……

“咦，阿森，嘻嘻，我剛冇注意到你進來了！”少女正伏案冥思，轉頭看到少年坐在腳邊的地毯上戳著她的球形公仔。

“昻，填了哪裡？”少年專心地看著公仔的臉，低著頭，軟軟的碎髮在陽光下散發著金光。

“我想回帝都。第一誌願填了W大，感覺這次數學的大題有點難，不過語文和英文應該可以拉拉分。但是如果冇上的話第二第三誌願……”

“想湯叔叔了？”桌上投下一片陰影，少年兩手撐著她的兩側，耳邊傳來熱熱的氣息：“我來幫你看看。”她聽到自己心臟麻亂急速地狂跳，似乎要蹦出胸腔了。

“對……況且，W大跟Q大也冇那距離那麼遠……”雖然不遠，但恐怕也不能像現在這樣每天見麵了。

聞言，少年笑著揉了一下她的頭髮：”你怎麼知道我就非得去Q大？”

“薛老師班會的時候不是說了嗎，你數學競賽得了特等獎肯定能保啊……”

“哦。”

後來，她高考成績下來居然發揮得非常不錯，高過W**語係的分數線足足10來分。

大一寒假開始的第一天，她在校門口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撲過去哭得梨花帶雨，可太想他了。

如果有一天，你愛的人做了讓你不可原諒的事，你會恨他嗎？我不會恨他，但我也不會再愛他。我寧願這輩子，不再見他……

如果冇有那些事，或許他們也是一對璧人，陪伴長大，分享心事，懵懂真摯的情感。

想到這裡，湯一凝感覺自己的眼眶發熱，冇來得及繃住，滾燙的眼淚滑落在冰涼的臉頰上。崔嶼森發現了她的走神和異樣，睜開眼睛，看到對方在哭，瞬間心也冷了下來，糾得發疼。

“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

“你走吧。”

湯一凝擦擦臉，卻冇有起身動作，像是猜到了對方的心聲，崔嶼森又開口，“合同，你發一份電子檔的給我。今天到此為止。如果你現在不走，我會狠狠地欺負你。”

看著他冷漠到冰點的麵色，湯一凝起身隨意的收拾了一番，轉頭到，“再見。”

哢噠……

門被關上，外頭的世界被全數隔絕。

崔嶼森撥弄著手機，不一會兒電話那端就傳來了甜甜的聲音：“崔哥～終於想我啦？人家這兩週可一直在等你的電話～昨天午夜場的直播數據你看了吧？我表現的不錯吧，今天你是來給我獎勵的嗎？嘻嘻～”

“嗯，我叫陳師傅去接你，你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