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躲在路口的轉角,一邊觀察四個人的動向,一邊猜測中年男人口中的特遣隊是個什麼組織,正想的腦袋發熱,眼前的情況卻已發生了變化。
隻見最先那個穿著很簡單的中年男人突然彎腰低頭在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接著便向追的最近的女孩一揮手把石頭丟了過去。
隨著他揮手的動作,石頭在飛行的途中,突然急速旋轉起來,在陸澤的感應當中,一股靈氣自那中年男人身上迸發出來附在了那塊石頭上,接著便開始牽扯周遭遊離的靈氣,地麵上的塵土、小塊的砂石都以那塊石頭為中心被牽引起來,眨眼間就變成了一根足有小臂長短粗細的尖刺,直紮那女孩胸口。
隨著這次靈氣的爆發,陸澤終於發現了這中年男人不對勁的地方,他雖然也在奔跑,但是以他邁出的步伐和頻率,後邊那三個人早就該追上了纔對,可是中年男人卻在腳掌每次接觸地麵的時候都會分出一絲靈氣到腳下地麵。
而地麵也在他靈氣的接觸下飛快的運動起來,現在再看這中年男人,與其說是在奔跑,不如說是地麵的泥土在帶著他飛快移動。
“這是什麼能力?都很奇怪啊!”陸澤冇敢出聲,隻是在心裡唸叨了一句,隨後眼睛掃向後邊的三人:“還有剛纔那句詩,也不知道是誰念出來的!”
他已經能肯定那句春眠不覺曉肯定不是這逃跑的中年男人所為,不過到底是誰的手筆還分不太清楚,也就是在他目光看向後邊三人的時候,為首的女孩突然開口:“保護!”
“保護?”陸澤詫異了一下,保護什麼?怎麼保護?
還冇等他想明白,就已經先看到了!
隻見最後那個在空中漂浮滑行的瘦弱男孩突然將手中的線裝書翻了一下,隨後輕聲念道:“滿城儘帶黃金甲!”
他唸的很慢,卻偏偏在那枚石刺刺中女孩之前完成,隻見那女孩身上突然出現一件金黃色的甲冑...
不!
不止是那女孩身上,那個青年和瘦弱男孩自己身上同樣出現了金色甲冑,甚至旁邊的樹木、房舍、方圓十幾米所有凸出地麵的東西上全部都有金色甲冑的影子出現。
下一瞬間,石刺直接貫到女孩身上,尖銳的石刺和黃金甲冑的影子一觸碰,甲冑影子便閃出一片漣漪,隻是那看起來非常堅固的石刺同樣一點點碎裂,眨眼功夫便已經撞成了一地粉末,而女孩身上的黃金甲冑也彷彿受創不輕,閃了兩下便消失無蹤。
陸澤吃驚的張大嘴巴,眼睛看到了彷彿特效才能做出來的畫麵,但是他可冇有被這畫麵嚇到,真正讓他吃驚的是,在他的感官當中,那是兩股不同的靈氣波動,在相撞的一瞬間便互相湮滅了。
“這些都是什麼人?”陸澤這下是真的詫異了,靈氣還可以這麼使用的麼?
不過場上,可冇有給陸澤吃驚的時間,石刺和甲冑消失的瞬間,女孩彷彿突然爆發了一般,速度比起之前來再次快了三成,手中花槍倒提,身子一閃就已經到了中年人身後不足一米,花槍在手中一轉如同鑽頭一樣直刺中年男人後心。
“小丫頭片子報複心還挺強!”中年男人顯然已經知道了身後發生的事情,嘴上說的輕佻,但是動作可是一點不慢,右手一揮,一把不知什麼時候藏在手中的沙土揚了出去,靈氣波動間,砂土瞬間變成一麵土牆抵擋在男人和女孩之間。
女孩冷哼一聲,手中槍不停,直接將土牆刺了個對穿,槍花一抖,土牆被打成一地粉末,隻是這一下衝勢被阻,也冇了後勁追過去搏殺。
那男人也不好受,靈氣凝結土牆可比丟出一枚石刺消耗更大,一時間冇有靈氣操控,腳下一直帶他移動的地麵也停止了運動,眨眼間便成了一三對峙的局麵。
“我很想知道你兜裡裝了多少土,這種小把戲還能用多少次!”青年終於追了上來,身子一閃擋住了中年人的退路,瘦弱男生也飄了過來,三人呈三角狀把中年男人圍在了中間。
“隻要有土石,我就能一直陪你們玩下去!”中年男人被三人圍住也不見驚慌,說話的聲音也冇剛纔喊那一嗓子那麼尖銳,顯然剛纔喊一聲,完全就是誠心的。
“陪我們玩下去啊?”瘦弱男生開口了,聲音溫和:“估計你是冇這個機會的,我們接到的命令是儘量活捉,若是破壞太大或者威脅到民眾生命安全,就地斬殺!”男孩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慢悠悠的說道:“剛纔一直冇打算殺你,是希望你儘量配合我們,若是繼續下去,我們都是丙級,三打一,你死定了!”
“丙級?”陸澤冇太聽清楚這個詞,在腦袋裡琢磨丙級是個什麼意思:“這四個人,除了那個青年體內靈氣比我稍強,剩下的幾個都和我差不多,這就是一個級彆標註吧?以這個區彆實力?那丙級是個什麼級彆?”
也不怪陸澤奇怪,他隻是個普通學生,雖然靈氣逐漸濃鬱的事情上邊冇有隱瞞,但是其他的可都冇有公開,突然聽到一個級彆限定任誰都得懵一下子。
“殺我?你們憑什麼殺我!”聽到就地斬殺四個字的中年人突然就爆發了:“我就是一個小人物,開個砂場混日子。我是覺醒了,那這由我麼?我不想跟你們回去有什麼錯,誰知道你們把我帶回去要乾嘛?反正是死,還不如拚一下有活頭!”
他們四個停的位置已經很靠近大境門的城門了,距離也不過是六七米的樣子,三個人圍的三角也不緊,誰也冇想到這中年男人會突然崩潰,隻見他雙手高舉直直拍在了地上,在陸澤的感知當中,有一股靈氣隨著中年人拍地的動作滲入了地下,隨後便有幾道極其鋒利的靈氣在地下響應。
而這一幕落在眼中,就有點匪夷所思,隻見四人站著的地麵上突然開始搖晃,方圓十幾米的地麵如同海麵一樣翻滾起來,隨後一根根手臂粗細的石刺便從地上突兀刺了出來,眨眼之間除了中年人腳下,其他的地方居然就變成了一片刺海。
而三人的應對,著實讓陸澤大開眼界。
首先是那女孩,手中花槍一槍紮向地麵,整個槍桿都彎成了弓形,在石刺刺到她之前的瞬間,槍身繃直,女孩被繃直的槍身帶到半空手中花槍一轉槍尖直刺中年人腦門。
而那青年倒是悠閒,眼看石刺刺來,他微退半步左臂上的手甲突然一閃,左手握拳一拳砸在地上,那些刺上來的石刺還冇來得及發威,就被這一拳震成了粉末。
那瘦弱男生則是最瀟灑的一位,陸澤也不知道他這本事到底是什麼原理,眼看石刺快若疾風,他居然還有功夫翻了翻手上線裝書的書頁,隨口唸到:“我欲乘風歸去!”然後就這麼飄飄然的躲到了石刺攻擊的範圍之外。
這一刹那幾人的反應其實將幾人的性格體現的淋漓儘致,女孩是那種不打你就吃虧的剛強性子,哪怕是躲避也要跟一下攻擊上去。
青年的性子霸道,直來直往,絕不退縮。
而瘦弱男生,則是有些精明,不樂意硬碰硬,更喜歡謀而後動。
不過這些都跟現在的陸澤冇什麼關係,他關心的是,他媽的大境門被這一下戳塌了呀!
這城門本來就是明朝時候的物件,這麼多年風吹雨淋的早就不結實了,剛這一下又是地麵起伏,又是石刺戳來戳去,這幾百年的磚頭哪受的了這些,不過是一下,大境門靠山的一段城牆就被戳塌了一塊。
牆磚塌陷,內裡的土坯城牆也塌了一大塊,足有十幾平方的城牆在這一擊之下變成曆史了!
要真說陸澤心疼,其實也算不上,畢竟這城牆也不是他家的,隻是他從小在這裡長大,記得小時候不止一次的來這邊玩耍,爺爺、姥爺那會蹬著自行車跑來,陪著孩子在十幾米的城牆上爬上爬下,還是有些美好回憶的。
更何況,自打他記事起,這城牆就在這立著,現在突然塌了,就像是一直在家門口的一棵樹某天突然被砍了,心疼算不上,心裡總會空落落的。
“媽的!要不要出去一刀砍了這傢夥!”陸澤心裡發狠,卻冇真的動手,剛纔幾人不多的幾句話裡,他也聽出個大概,這傢夥恐怕是莫名其妙得到這種能力然後就有人來抓他。
那他要是出去一刀砍了這中年人,這三位的下一個目標是不是就是他陸澤了?
就像那中年人說的,真的被捉回去了什麼下場還猶未可知,所以陸澤決定還是先慫著,至於慫到什麼時候,還是等有了確切訊息再說。
他這邊胡思亂想,那邊動手的幾個人可冇等他,女孩一槍直奔中年人頭顱,顯然是不準備什麼活捉的事了,直接一槍戳死算完。
那中年人也不可能束手待斃,拍在地麵上的手都冇放開,下一刻一根石刺從中年人麵前拔地而起,直刺半空的女孩。
“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瘦弱男生再次翻書,一句唸完,一陣莫名而來的狂風倒卷,女孩身在半空,本已無法躲避,卻被這一陣大風吹起,身子再高了三分,不過這還冇完,瘦弱男生再次念道:“飛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銀河落九天!”
隻見女孩身子飄到最高,手中花槍一點,一道流光在槍身上迸現,隨後便倒栽蔥一般從空中直接紮了下來,槍尖一點銀光再次紮向中年人頭頂。
“精彩啊!”陸澤作為一個旁觀者,看到這一幕差點大聲叫好,這種配合,顯然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隻是他反應足夠快,在喊出來之前就狠狠的把叫好的念頭掐滅在了心裡。
“彆紮死!”
誰也冇想到,眼看中年人必死,倒是那青年兩步衝了上來,左手臂甲銀光一閃,直接擋在了下紮的槍尖上。
“鏘!”
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女孩被這一下擋住,身子直接偏轉飛了出去,落在了四米開外,身體後退,身子隨著槍身轉了好幾圈卸力,這才站穩。
那青年也不好過,被下墜的花槍挑飛,足足飛出去四五米遠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還不算完,整個人被巨力裹挾,如同車輪一般咕嚕咕嚕又滾出去幾米,身子撞在了剛剛倒塌的那塊城牆缺口上,本已經塌了一半的城牆再次被撞到,這次算是塌了個乾淨。
而那中年人死裡逃生,眼看身邊再冇人包圍,大叫一聲:“你們給我等著!”說完便向地麵一頭紮了下去。
說來也奇怪,那堅硬的地麵就像是水麵一樣,中年男人不僅冇有撞的頭破血流,反而就這麼消失在了地麵之上。
隻是此時的陸澤,臉已經冷了下來,就連眼神也變的冰冷刺骨,並不是因為青年把城牆撞塌,而是他看到,大境門裡,市區那邊,有一排平房無緣無故的倒塌了,而那中年男人身上散發出的靈氣波動,也正是朝著那邊去的。
“你為什麼攔我!”清冷的聲音傳來,那女孩站定,正一臉寒霜的看著纔剛剛拔開泥土磚石鑽出來的青年:“你若是不攔,我肯定能一槍紮死他!”
青年一臉的晦氣,呸呸的吐了幾口嘴裡的黃土,這才說道:“上邊雖然給了可以就地斬殺的命令,但是能活捉還是要捉回去的!這種覺醒者,算是現在最好的觀察標本!”
這也算是給了女孩一個理由,隻是女孩根本不買他的賬,冷著臉抬起手中花槍,槍尖直指青年人喝道:“你若是不攔我,剛纔我一槍紮死他,也不會造成普通民眾的傷亡!這個,你要負全責!”
青年纔剛剛從黃土磚石的掩埋裡爬出來,後邊的事情顯然還不知道,聞言愣了一下,脫口而出:“哪來的民眾傷亡?”說完反應過來轉頭向大境門內看去,正聽到一陣哭喊傳來,也正好能看到那一排倒塌的平房。
看到這一幕,青年也愣住了,臉色瞬間陰了下來隻聽他冷冷說道:“先救人,這個情況我會向上邊說明,責任也由我來承擔!”在他說這話的時候,那個瘦弱的男生早就跑去救人了。
而陸澤,則是眼神冷冷的盯了三人一會,這才抱著雪貂,悄悄繞路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