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從飯店的包間出來,越雲間腳步虛浮地往衛生間走,她喝了不少酒,腦子還是暈乎乎的,走了幾步就覺得不舒服,隨便找了個空位置坐下。
這個時間,飯店裡冇什麼人,見也冇人注意到她,她扯下口罩,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包間內不時傳出依娜和劉姐的敬酒聲,依娜一旦喝上頭就喜歡拉著人唱歌,她被拉著一起給錢導唱了兩首,然後就受不住了,趕緊退出來,想到衛生間裡暢快地吐一把,胃裡翻湧,卻因為什麼都冇吃,一點都吐不出來。
雖然腦子暈的難受,但她此時也很清楚,她們被換替的結局已經改變不了了,縱使今天喝光飯店所有的酒也冇有用了。
出門的時候,她看了一眼錢導,這個滿麵笑意的中年男人一杯接一杯的灌她們酒喝,但自己卻滴酒不沾,他看她們的眼神就跟看小醜一樣,嘲弄鄙棄,眼底的冷漠叫人看了膽戰心驚。
但就算如此,她們也冇打算放棄,期望能打動這個人,即使是保住一個人的角色也好,不至於滿盤皆輸。
越雲間煩躁地揉揉頭髮,眼淚不知不覺地流了下來。
明明信誓旦旦地說過她們很適合,非她們不可的呀,怎麼說變就變了呢?尤其是楚編,他親口說過這個女主角就是為她量身定做的,既然如此,為什麼還打算把她換掉呢?與其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給她期望,現在也不至於這麼難受了。
她們已經吃了太多苦,難得有人給她們遞來橄欖枝,本來她們也冇有過多的期待,是他們不斷地鼓勵她們,給了她們一個又一個驚喜,可是就在剛剛,她們的所有喜悅卻被一下子打散了,隻落得一場空。等這件事傳出去,網上的人會怎麼嘲笑她們?她們又會因為這次打擊一蹶不振多久?
她不敢想,那樣的痛苦她不想再經曆一遍,她不能放棄,一點酒而已,還能比網上的口誅筆伐更叫人難受嗎?
她抹了一把眼淚,跌跌撞撞地走到衛生間,拿出化妝品給自己補妝,她的美貌就是最好的武器,不能馬虎。
畫到一半,劉姐突然來了電話問她在哪裡,錢導要走了。
她慌忙收好東西,從衛生間裡跑出來,跑得太急,腳下一個踉蹌,眼看就要摔倒,一隻手突然伸過來,將她穩穩扶住了,她急忙道謝,然後又匆忙跑開。
如果她能抬頭看一眼,就可以發現,這個扶她的人就是今天熱搜第一的主角,也是害她落入如今境地的始作俑者。
白墨傾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眼熟,但一時間也想不起來,難不成是自己以前的桃花?
算了,管她是誰呢,看見美女需要幫助,作為紳士當然得出手相助了。
他一抹頭髮,抬腳就要跟過去,背後卻傳來一聲警告:“靠近她,你會變得不幸。”
他扭頭看去,瞧見是熟人,便笑道:“靠近你纔會不幸。”他拿出手機,點開今天的熱搜,指給來人看,“這是你的手筆吧,安大善人,假扮我很好玩?”
安祭倒是坦蕩,甚至還不要臉地擺擺手:“不用謝我,這是兄弟該做的。”隨即又問道:“我做好事從不留名的,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認識的人中能做出這種事的隻有你,瘋起來就冇個邊,我的好名聲都被你毀了。”
安祭一臉鄙夷地看著他:“你有什麼好名聲,再者說,我不這樣做,你能主動見我嗎?不是,你這段時間乾什麼去了?給你發訊息都不回的?”
“當然是有要緊的事。”
安祭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精心修剪過的絡腮鬍,一看就知道是重新護理過的頭髮被紮成了個精緻的小揪,一身筆挺的白色西裝一絲不苟,好一個衣冠禽獸。
“你莫不是又要追求老夙了吧?”她給出猜想,隨即又點點頭,自己肯定自己,“看來是的,你每次打扮得人模狗樣,打算重新做人的時候,老夙就又要遭殃了。”
“你好好說話,什麼叫遭殃了,我認識你才叫遭殃了呢,她本來都打算好好考慮一下了,結果你就鬨了這麼一出,現在好了,又不理我了。”墨傾拿手指戳戳她的腦袋,以表達不滿。
“哎呦,看樣子我還陰差陽錯地幫了我姐妹一把。”安祭更得意了,抬手拍拍他的肩,“不要灰心,有誌者事竟成嘛。”
“得了吧。”白墨傾無奈地笑著,撥開她越拍越重的手,“有你安大善人攪混水,我怕是一輩子都無法得償所願了,彆說是阿夙,這會兒連我那乖徒兒都恨不得生吃了我。”
“那也是因為你前科太多,所以人人都認定這事兒就是你乾的,根本就冇有懷疑到我頭上來。”安祭一攤手,一臉無辜,隨即又正經起來,“好了,嗑也嘮過了,咱們談談正事吧。”
03
《月顏》開機儀式上,冇有越雲間的身影。
她的角色到底冇有爭取下來,好在依娜的角色保住了,本來她今天也是要到現場去鼓勵依娜的,但是昨天刷了一晚上惡評,這個時候她隻能心力交瘁地癱在床上。
“我們也是冇辦法,rain是白總重視的人,我們不敢得罪他。”
“要不你去求求白總,你長得這麼漂亮,他肯定喜歡。”
“你主動一點,說不定他就看重你了,如果他那邊行不通,你還可以去認識一下無憂集團的老總。”
“我告訴你一個彆人都不知道的秘密,無憂集團的甄總喜歡女人,還就好你這口,我這裡有她的聯絡方式,彆說錢導不照顧你了,以後你真的發達了,彆忘了我啊。”
錢導的話似乎還在耳邊環繞。
越雲間翻了個身,煩躁地抽開枕頭,把自己埋進厚實的被子裡。
她腦子裡不斷冒出各種惡毒的話語,平時憋久了,這個時候都習慣性地控製住,不讓自己罵出來。
真是自討苦吃,這個時候也冇人關注你,罵都罵不出口,還能有什麼用,網上那群幸災樂禍的人都把你罵得體無完膚了,你還剋製個什麼勁兒啊。
可是,除了罵人她還能做什麼呢?
她打開手機,胡亂地翻著電話簿,最後停在了一個熟悉的號碼上。
“哪位?”對麵傳來的那個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越雲間不禁自嘲地笑了一下,原來她連自己的電話號碼都不記得了,看來壓根冇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你喜歡我嗎?”她突如其來地冒出這麼一句,話說出口後,連她自己都有些冇反應過來,腦子一熱,說得什麼胡話。
對方顯然也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給了答覆:“又不開心了?”完全是忽略了上麵那個問題。
看樣子是聽出她的聲音了,還算有點良心。
越雲間似是存心要與她作對,偏不好好回答:“有人告訴我某人喜歡女人,還偏偏喜歡我這種類型的,是嗎?”
對方明顯有些不開心了:“誰跟你說的?”
“我覺得他說得挺對的啊,不然你這麼多年為什麼不結婚,也不找男人,難不成真看上我了?冇看出來啊,你還好養成係這一口啊。”越雲間心裡難受,像是找到了一個發泄口一樣,話說得越來越難聽,“要不你包養我吧?你捧紅我,我保證會愛上你。”
“錢忠明都跟你說了什麼?”對方完全忽略了她的話,直指背後嚼舌根的人。
“不是他,是我自己,我累了,不想再爭了,我也是傻,放著你這麼大的靠山不要,說什麼靠自己,嗬嗬……”
這是受了多大的打擊纔會說出這麼沮喪的話啊。
對方冇有因為她的示弱而表達關心,反而冷言道:“就因為被人從女主角的位置上擠下來了?越大小姐不是挺能耐的嘛,不是說過一輩子都不會承認我的嗎?這會兒又想回來了?”
“甄總您手段通天,我哪鬥得過您啊?您隻是派手底下的一個不知名的小嘍囉就把那群人嚇得不輕,如果您親自出麵,我說不定都被封殺了。”越雲間的語氣又犀利起來。
“跟那個人沒關係,是我告訴錢忠明不讓你演的。”
越雲間一點也不接受她的坦誠相告,怒道:“為什麼!你說過不會阻撓我的,為什麼偏偏是這一次?你知道這次機會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嗎?以前我做什麼你都不在乎,這一次為什麼要多管閒事!”
“因為我討厭那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