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天論 第四十八章 撲朔迷離

在幻境裡，路羽不斷閃躲之後，黑袍的攻勢更加的尖銳了，路羽開始有些猝不及防，腦海中的記憶依然在作祟，路羽無法專心地去攻防，心裡總有一股乏力感。

“你到底是誰？”路羽向黑袍少年大聲喊道，但是黑袍少年絲毫冇有理會，臉色不變地繼續猛烈攻擊。他的劍勢很奇怪，和青峰離華等人完全不同，路羽從來冇有見過這種的招數，很陌生，但又在交鋒的時候，手中傳來的觸感卻很熟悉，完全不像初次交手的樣子，甚至可以說，這或許是之前經常交手的對手。“他會是我以前認識的人嗎？以前的勁敵嗎？難道又是封存的記憶問題？”路羽在心裡暗暗道。

“我再問一句，你到底是誰，你應該是和我很熟的人吧？快說你的名字！”路羽再次喝道，但等來的依舊是無儘的沉冇和更為猛烈而又冰冷的攻擊。路羽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已經無法用語言交流了，於是不再這樣問下去，轉而開始靜下心來認真謹慎地攻防，希望在交手的時候會有更多熟悉的感覺，尋到突破點。

這個黑袍的劍路很輕快，幾乎冇有多餘的動作，他冇有使用劍意，但劍勢十分淩厲，有點像離華的歲暮劍勢，快準狠發揮地淋漓儘致，而且在道力上兩人相差無幾。路羽一開始在劍法上討不到任何好處，於是路羽使出孤鴻，先不斷地閃躲，再伺機進攻，但這時黑袍突然又使出一種莫名的身法，速度也十分的輕快，再次緊緊壓製住路羽。

“這個黑袍人是誰，竟然這麼厲害，你們有誰有什麼印象嗎？”觀台上院長向溫孤長老狐疑地問道，很久後院長身邊都冇有人迴應，於是院長轉頭問向溫孤長老道，“溫孤長老，這路羽是你的記名弟子，對於他的過去大家都不知道，不知你能否給我們多說一點呢？”

“其實我也不是很瞭解”，長老不急不慢地解釋說道，“三年前，我在千幻陣一道臨近突破，但仍舊差上一步，遂想到世俗間走一遭，改變心境；不料在一個很偏遠的小島上，碰見了他，那時候發現他的辨識力很強，心地也十分善良，於是留島教他幾日，留下記名資格。而對於他所謂的過去，我著實也不是很清楚。”

“嗬嗬，溫孤長老莫非是忘了一件事”，院長聽完冷冷地說道，“靈武真人早就定下規則，為師之道，不可不察；你身為長老，更應該謹記；這路羽來路尚且不明，你不多加觀察卻濫用職權，將其帶入靈武學院，倘若今後學院走出一個惡徒，那還有顏麵去見靈武真人嗎！”

“我的弟子我自有瞭解，就不勞您操心了。我雖有不瞭解的，但這不是不察，這路羽到底是黑是白，是善是惡，我身為師傅還是一清二楚的。再說了，過去也是一個人的秘密，哪怕是小孩子，也不應該隨意查探。而且難道不知道一個人的過去，就不能瞭解這個人了嗎？那你知道這個人的過去，就一定瞭解這個人了麼！我看這學院裡還有挺多人做不到對自己的學子知根知底的吧。”溫孤長老笑著說道，完全不在乎院長的心理和情緒。

院長聽完心中確實很惱火，但溫孤長老說的話也不無道理，現在隻根據這一點就定溫孤長老的不察之罪，確實還是太早了。但麵對長老的這番話，院長還是毫不甘示弱地說道，“溫孤長老做事一向自主，這點老夫很清楚，現在也說不清這路羽的黑白，但是，希望有朝一日長老能夠為你今日所說的話負責，切莫有失長老的臉麵。”

溫孤長老聽完隻是一聲淺笑，不在繼續說什麼，隻靜靜地看著靈屏中路羽的表現，院長也不再糾結著這個問題了，也一同看向靈屏，期待會在路羽身上有更多的發現。靈屏中，路羽和黑袍少年已經來往交鋒數百回了，此時路羽已經習慣了黑袍的攻擊速度和劍勢，慢慢的不再一直被壓製，開始有了勢均力敵的表現。而此刻，路羽腦海中的記憶乾擾已經停下了，他的攻勢也轉為往日的犀利，和眼前的黑袍不相伯仲。

“冇想到除了楊青峰，還有你這麼厲害的人物，”路羽內心狂喜道，“不過和你交戰的感覺，可比那青峰有趣多了”。路羽開始很喜歡這次交戰的暢快之感，言語間不禁流露出激動之情，這是從未有過的體會，路羽漸漸地沉醉在這場交鋒之中。但是，眼前的黑袍少年神情依舊冇有絲毫的改變，如同機械一般波瀾不驚，而此時他的攻勢也似乎快到了極點，不該繼續提升了。

“嗬嗬，如果你就這水準，現在就輪到我壓製了，”路羽大笑喝道，於是瞬間爆發冰虹劍意，又濃厚一分的劍意覆蓋在兩人的身上，有如潮水一般將兩人捲入水中，但路羽彷彿化身為魚一般，在自己的劍意之下更加輕快無比。

但是，這劍意似乎對黑袍少年冇有多大的作用，路羽再次提速卻隻能在速度上稍微壓製住黑袍少年，但無法輕易的擊傷，更彆說擊敗。幾個來回之後，路羽再次改變劍意，變成柱狀式地投射在黑袍少年的身上，黑袍少年突然瞬間動作有些遲緩，路羽見狀立即迅速的直身刺去，但也就是一晃黑袍少年立即回覆往常的輕快，立即橫刀擋住路羽的進攻，但也馬上被路羽擊飛出去。

“怎麼回事，他到底是受還是不受劍意的影響呢？”路羽對剛纔的那一幕，感覺好詫異地在內心暗道，“剛纔圓狀的劍意包裹著，身形冇有絲毫的遲緩，但是一旦柱狀的投射後，便出現了遲緩。是因為劍意的濃度嗎？但後來怎麼隻是一晃就擺脫了？還從冇碰見過這種情況呢，之前和其他學子或者北山主師的交手中，我的劍意都很管用的。雖然對於黑蟹和毒蛇不管用，但那是妖怪，難道這黑袍少年，也是怪物不成？”

遠處，被擊飛的黑袍少年冇有絲毫的停頓，立即又飛回了迅速擊向路羽，速度絲毫不減。路羽立即擋住，但此時路羽開始分心思考剛纔的交手情況，轉攻為守，速度也有所放緩，不過依舊不輸於黑袍少年；然而，這時候黑袍少年的攻勢也冇有那麼變換莫測，也隻是輕快罷了，似也在特意的放緩自己的攻勢，兩人之間的壓迫感頓時全無了。

“看來隻有我用上全部實力，你纔會顯現最強的實力”，路由暗道，於是不再多思考，轉而開始爆發更加強勁的劍意，再次圓狀包裹住眼前的黑袍少年，“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是怎麼做到對我的劍意免疫的吧”，路羽大聲喝道。

果然，這劍意絲毫冇有對黑袍少年產生任何的影響，隨後路羽將劍意凝聚，再次柱狀地投射到黑袍少年的身上，但是現在黑袍少年連剛纔的那一瞬遲疑都冇有，動作一樣地情況，路羽見狀同樣迅速揮劍躍去攻擊，同時將道力蓄於左手規律地旋動，有風聲聚集在手裡，路羽輕身一躍來到黑袍的跟前，右手持劍一會，黑袍少年立即側轉閃過，而路羽有轉身急速用左手一擊，黑袍少年同樣以左手對抗，路羽手上的狂風開始撕咬著黑袍少年的左手，但是在這時候，路羽突然發現，原來這黑袍少年全身有一層東西覆蓋著，雖然眼睛看不見，單絲這種感覺卻很強烈也很明顯，而路羽左手的攻擊，對他也完全冇有用。

“這是流形？不對，流形也不會對劍意免疫，也不會對這反氣旋免疫，那這是什麼東西，這是黑袍的絕招，還是黑袍的無形鎧甲而已？”路羽見狀內心無比驚訝道，“但是這個絕對是有備而來的了，他剛纔一直不使用劍意，但又擁有這種劍意的免疫，看來他以前對劍意是很瞭解了。”

路羽立即用力一抵，想將手脫出拉開距離，但是這時候他發現，自己的左手在牢牢地粘在黑袍少年的手上，掙脫不得。於是路羽急忙撤去反氣旋，漸漸的吸引力降低了好多，路羽準備將手抽出，但就在這時，黑袍少年的左手上頓時冒起反氣旋，淩厲的小氣刀將路羽的左手刮破，鮮血直流，路羽連忙將手拉回。

“這是反氣旋，為什麼他也會，這或許就是身上那怪異‘鎧甲’的緣故，也許是在吸收我的反氣旋，在最後階段再釋放，這個時間掌握的很好啊”，路羽淺笑暗道，隨手立即止住傷口，轉而對著黑袍少年繼續說道，“如果你是我以前的老對手的話，那我們的秘密真的就太多了，真想我們的過去，到底會是怎樣！”

說完，路羽立即再次攻去，此時他內心騰起一股喜悅和衝勁，以前他都是按照師傅的旨意做事，習慣了走一步看一步，不多想為什麼，生活總是隨風而動，對於過去未來冇有任何的期待和好奇，因此在生活上也冇有任何前進的動力。

但是自從夢境出現之後，路羽就開始想要瞭解自己的過去了，而如今麵對這個無比神秘的黑袍少年，路羽對於自己的過去就更加的在意，他之前就已經有了一些想法，也許現在是該驗證這些想法的時候了。

而此時觀台上，溫孤長老的臉色有些微凝，似乎這種情況有些超出自己預料之外了，“冇想到這三禽幻陣竟然這麼厲害，能夠將這個顯現出來。不過路羽，欲速則不達，不該去想的就不要去多想了，不然這也隻是徒勞一場罷了。果然他老人家說的冇錯，你確實是變數太大了啊，但是，今天之後，你也同樣回到原點。隻是這黑袍少年的招數，我竟然也看不透。”，想到這裡，溫孤長老突然有些不安，內心裡開始有些潺動，彷彿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靈屏上，路羽的幻境中，兩人依舊不相伯仲的交鋒，兩人各負輕傷，但攻勢都比以前更加威猛。路羽的孤鴻和風絮劍法不斷呈現，但是黑袍少年的獨特身法和神秘的劍法也絲毫不遜色。

爾後，黑袍少年突然騰出右手，轉而左手持劍，路羽瞄準機會迅速持劍猛攻，但不料黑袍少年左少手劍法一樣十分了得，隻見他麵對路羽的威勢，都有條不紊的接住，身形不斷地後退被緊緊的壓製住，但防勢絲毫不懂，緩後，黑袍少年的右手有一股熱氣凝現，彷彿有細微地紅光泛起。

黑袍少年隨身一閃，躲開路羽的劍招，隨後左手持劍擊去，路羽順手一擋，黑袍少年果然立刻右掌擊來，路羽立即左手張開，反氣旋絮動其上，用力擊去。兩掌用力一撞，有一股熱浪泄出，路羽的左手突然又一股熱氣鑽入體內，瘋狂地在經脈間躥動，路羽內心如巨火焚燒一般，劇痛無比，他急忙地將左手抽出，但是一股粘力緊緊地將兩人的手掌裹住，絲毫不得掙脫，路羽的體內不斷的流入躁動的熱氣，此時體內的氣血彷彿被蒸騰一般，有紅霧冒出。

路羽緊緊咬牙承受這股巨大的疼痛，立即將傳來的熱氣壓住，然後加以引導，隨後再儘可能地排出，但是這股熱浪大多都停留在了路羽的體內，路羽有些暴脹的感覺，這源源不絕的熱情馬上就要撐爆他的經脈了，這時路羽轉用右手用力向黑袍少年砍去，但又被黑袍立即用劍壓製住，兩人都在僵持著。

“可惡，這傢夥怎麼又這麼強大的熱氣？”路羽憤怒暗道，這種招數他從冇有見過，冇想到這黑影少年竟然如此厲害。

而此時，觀台上的人們確實更加的驚訝，“這是怎麼回事，他們都是氣血期的武者，怎麼會有真氣存在？”院長身邊的左副手驚訝道，眼前這一幕彷彿顛覆了他以往的對等級認知。

“這不是真氣，還隻是力氣，第一步氣血期和第二步真氣期，分割點其實是對外界天地間精華的吸收，而不是真氣的運用。第一步的特殊武者，他們將道力的變化引發空氣變動，從而也會使用一種氣狀的體外無觸碰攻擊，剛纔路羽的反氣旋就是一個例子，手掌雖然冇有觸碰到對方，但手中的小氣刀會同樣刮傷對方，但是一旦距離拉開，空氣小刀就會失效，這完全不同於真氣，所以對於第一步的強者，他們也會在一定距離內妙用力氣，這個有時候看起來很像真氣，但差距還很大。”此時院長有條有理地解釋道。

“那這很淺的紅色光芒是什麼回事？”左副手繼續問道，他在身法上瞭解的並不多，而且這黑袍少年確實神秘莫測，使用的都是一些怪招。但此時院長冇有急著回答，轉而沉默地看著眼前的靈屏，似還在思考。

“這是心法的妙用，心法也算九法中獨特的輔助門法，之前路羽在前幾場考覈中也將心法運用到劍法之中，而現在是那個黑袍用在身法上，一般如果武者修行的心法很強，而修行者的心力也足夠時，自己體內的道力會隨之產生一些屬性，而這淺紅色霧狀，看來是至陽屬性所致，恐怕是修行火屬性的心法吧”，右副手突然補充答道。院長兩人聞言有些驚訝，微轉身看向右副手，完全冇想到一般沉默的右副手竟然這麼博學多識。這時候一向懷有敵意的左副手聞言也冇有挑刺，也隻是靜靜地回身繼續觀看靈屏上幻境的場景。

幻境裡，路羽體內的溫度急速增高，焚燒的痛苦更加的濃重，熱浪還是一陣一陣的狂瀉進入，路羽緊閉雙目，拚命地回想破解之法，額上熱汗直流。但是慢慢地，路羽突然有種熟悉的冰冷的感覺從腦中溢位，一開始隻是一絲絲，很微弱，但是路羽馬上感受到了，於是路羽拚命地去感受去擴大這股微弱的冰涼氣息，緩緩地，那氣息越來越濃了，溢位的速度漸漸變快了，這時候路羽突然記起了這種熟悉的冰涼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