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門二小姐 第4章

直到天空露白，沈如風已經困的不行，沈璋這才念念不捨的回到了牌位之中。

沈如風也不多想，直接倒在兩個蒲團之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萍兒來給沈如風送吃食時，見沈如風如此不顧形象的模樣，不免有些驚訝。

要知道，沈如風從小被教養長大，端莊溫婉是刻進骨子裡的，就算實在困了，也斷不會這般睡下。

可萍兒不知，沈如風曾穿越成為一名術士，過的是風餐露宿的日子，睡橋洞地下室也是常有的事情，那曾經的大家閨秀的矯情勁，早已被生活磨平了。

“小姐，小姐，該用早膳了。”萍兒拍了拍沈如風。

沈如風睜開眼睛，麵色微冷，有些起床氣的道：“嗯。”

但萍兒未曾察覺，她給沈如風遞來刷牙子，然後揭開一個小瓷罐，裝著牙粉。

許久不用這些，沈如風著實有些不習慣，但也接受良好。

將口中的水吐進痰盂，萍兒這才從食盒下邊端出早點，是簡單一碗麪，萍兒說道：“小姐，老爺還未發話，所以你還得在祠堂跪著，午時我再來看你。”

說罷，萍兒便離開了。

等萍兒離開，牌位裡傳來有些幽森森老者的說話聲：“你這丫鬟倒是不錯。”

聽到這位老祖宗對萍兒的評論，沈如風輕輕一笑，意味不明的說了句：“是麼！”

想起上一世，若非萍兒與宋子衿勾結，她又怎麼會中了情毒，失了清白，也害了無辜受到牽連的龍潯。

沈如風拿著那碗麪，用腳輕輕一碰，然後聲音有些頗大的說道：“糟了，麵不小心灑了。”

萍兒在祠堂外，聽到這句話，咬了咬唇，然後離開了。

“小丫頭，你這是做甚？如此好的食物，你可知浪費糧食是要下舂臼地獄。”

“知道。”沈如風乃是術士，怎會不知。

沈璋歎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就算如今乃是一代盛世，也有吃不起飯之人，怎能如此浪費。”

沈如風未解釋，因為，她也是死後才知道，當初萍兒一直給她下慢性毒藥，當初她失了清白，並未萬念俱灰。

但是後來她被查出有孕，又因身體毒素，孩子流掉，大夫說她一輩子不可能再有孕。

她遙記得，整個京城皆是她的謠言，父親因她仕途不順，家人因她倍受嘲弄，就連她的母親，也一夜白頭。

沈如風覺得是自己害了沈家，最終選擇自儘。

可現在她卻瞭然，若非宋子衿的算計，萍兒的助紂為虐，她怎會走上絕路，沈家又怎會成為全京城的笑柄。

現如今，宋子衿為給龍潯找鴻蒙一族而無空搭理她，依宋子衿不罷休的性子，等找到了鴻蒙一族，她在太後那得了另眼相待，定會再來找她的麻煩。

與其猜測宋子衿如何對付她，不如將萍兒留在身邊，在她眼皮子底下，萍兒也翻不出浪來，她也可以輕鬆一些。

守在門口的老仆人清掃著倒掉的麪食，麵上並無過多的恭維，隻是眼睛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靈位處，微微歎息了一聲，而後離開了。

餓了許久的沈如風，看了一眼供桌上的貢品，直接拿起一塊糕點嚐了起來。

“小丫頭，你竟然吃我的東西，你可知不問自取便是偷。”沈璋不滿的說道。

沈如風又看了眼桌上的酒，給自己倒了一杯：“我姓沈，我吃沈家的糕點，喝沈家的酒，怎就成偷了，不過這糕點和酒著實一般。”

“你還嫌棄上了。”

“區區幾塊糕點，你都這麼大年紀了，也不知謙讓晚輩。”

“你倒還有理了。”

“唉，等我爹免了我的懲罰，我再拿著好吃好喝好的給你，這下可行了。”

沈璋在牌位之中吹鬍子瞪眼，不過眼下倒也滿意的點點頭：“記得，我要最好的桂花釀。”

不等沈如風再接話，沈母便已經過來。

看著在祠堂待了一夜，除了眼下烏黑，精神倒還算不錯的沈如風：“風兒。”

“娘。”沈如風投進沈母的懷中。

沈母歎氣：“你說說你，怎敢乘男子私車而歸，這要是傳出去，你的名聲可就毀了。”

這……

沈如風著實冇想到，她爹罰他是因為此事，她接受了與大盛朝完全不同的想法侵入二十多年，早已經潛移默化。

她當時卻是考慮不周，萍兒也未阻攔，不過想來，這萍兒本就想方設法壞她聲譽，怎會提醒她。

“娘，我錯了，昨日太後怪罪，是洛王殿下幫了我，歸來時便一時忘了規矩，應了洛王好意。”沈如風裝作委屈。

沈母拉著沈如風的手，看到沈如風手中的糕點細屑，又看了眼貢桌之上的貢品，眉頭微皺，她教養的女兒向來端莊識大體，就算餓死，斷不會動貢品，怎會做出這種事來：“風兒，你怎敢動貢品。”

被抓了正著的沈如風心虛極了：“娘，我這不是餓了嘛！”

“娘教你的規矩都忘了不成。”沈母剜了沈如風一眼。

沈如風確實忘了許多規矩，在這些條條框框裡，以前她隻覺得是應該的，可如今，她卻覺得猶如酷刑。

想來這大概就連由難到簡易，由易到簡難。

“我錯了，娘。”沈如風立刻認錯撒嬌。

果不其然，下一刻沈母便歎了歎氣：“此事若被你父親知曉，定要讓你重新學規矩，往後不可再犯。”

沈如風立刻點頭如搗蒜：“我知道了娘。”

與沈母一同走出了祠堂，萍兒也在祠堂外候著，沈如風看向萍兒道：“萍兒，你去西街的蘇記買些桂花釀回來，再吩咐下去，重新上一桌貢品。”

“我知道了小姐。”

萍兒立刻便出去了。

沈如風看著萍兒的背影，萍兒是她前年救下的青樓丫鬟，做事麻利又會看人臉色。

隻是不曾想，她會品性不好。

可惜馨兒母親重病，沈如風放馨兒回家儘孝，這纔給了萍兒可趁之機，也是她當初不懂人心難測。

祠堂內自然也聽到沈如風差人去為他買桃花釀，聲音如輕風飄進沈如風耳裡：“算你這個小丫頭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