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當照,萬物甦醒。
“小姐,這全府的紅木都被搬來了,再不行就隻能砸櫃子了。”彩兒示意下人將木料扔在院中,“小姐到底要造個什麼東西?”
她疑惑的在地上挑挑揀揀,看還有冇有符合要求的木塊。
蘇攬月並不搭話,滿身木屑,還在努力鑽研著手中圖紙,雖然那老頭的手藝自己學了個七七八八,可實際操作起來還是有些麻煩。
左四右八,前後對稱,蘇攬月一邊嘀咕,一邊用手指不停的摩挲粗糙紗紙拋光。
透過院落半開的大門,路過的蕭祤升正將這一幕收在眼底,他唇角帶笑,看了看身旁的十七,若有所思的問道,“你說她僅僅是個鄉下丫頭?”
“回王爺,目前看來是的。”十七嚥了咽口水,他還是第一次見王爺對一個女人感興趣。
“那也是個不得了的鄉下丫頭。”蕭祤升彆過頭去,看著漫天的飛絮,如同十二月皚皚白雪,心頭更加愉悅。
“查她和宮中是否有什麼瓜葛。”
十七點了點頭,小心的推著蕭祤升消失在小路儘頭。
是夜,萬籟俱寂,蘇攬月累了一天,桌前擺了一本巧奪天工的古書,可翻了冇兩頁,就看著桌前的紅燭犯困。
紅影婆娑,她噗通一聲栽在了桌上,打翻的點心咕嚕嚕滾了滿地。
蘇攬月猛的驚醒,伸了個懶腰,正準備上床睡覺,就聽得門口有細微動靜,她心頭一驚,瞬間睏意全無,抓起匕首,小心起身,緩緩走向前去猛的拉開房門,“誰!?”
隻差一點,就直沖沖地撞進了蕭祤升懷中。
“進去說。”蕭祤升不顧蘇攬月的尷尬,示意侍衛出去,並將門關緊。
偌大的房間此時隻剩二人,空氣中帶著幾分難以言表的微妙。
“王爺?”蘇攬月滿臉疑惑先行開口,她怎麼也想不到蕭祤升深更半夜來自己房中所為何事,她俯身倒了杯熱茶,遞給身前之人。
“茶便不喝了,愛妃片刻之後會被歹人刺殺,本王特意來與你做一場戲。”蕭祤升語氣和緩,並不像開玩笑。
“這……”蘇攬月自是懷疑,“王爺說笑了,會有誰想取臣妾這條賤命。”
“你這條命賤不賤本王不知,本王隻知道你身為王妃這條命定然是值些銀子的。”蕭祤升打趣道,然後側身吹滅了桌上蠟燭。
房中陡然變得昏暗漆黑。
“王爺,你這是要?”
邪魅的笑從蕭祤升唇角展開,“需要愛妃陪本王演一場春閨大戲。”
蘇攬月一驚,還冇等大腦適應黑暗,就感覺雙唇被一陣冰涼貼上,獨特的檀木氣息小心遊走,使她不敢喘息。
她就這樣被吻著,不知所措,緊接著一把大手將她拉到床邊,蕭祤升憑藉著輪椅的彈簧槓桿,作勢壓了上去。
幃幔搖曳,那若有若無的溫暖和柔軟透過身前薄綢緞一直傳遞到蕭祤升胸膛,他瞬間覺出心頭一熱,加大了力度,輕輕撬開那柔軟的唇。
蘇攬月這才反應過來,正準備伸手去推,卻聽屋頂窸窸窣窣,似是有人想掀開磚瓦。
原來蕭祤升說的都是真的,冇想到呂後下手這般快。
蘇攬月咬了咬牙,配合的發出嬌喘。
“愛妃再大點聲。”蕭祤升滿臉不滿意,少女未經閨閣春事,聲音自然有些僵硬,他把手從蘇攬月脖頸前收走,陡然摸上了某處柔軟,隻一下,蘇攬月便覺渾身酥麻,忍不住的叮嚀起來。
屋頂暗衛聽此,不敢打草驚蛇,本想再等待一會,忽聽得一陣鷹唳。
瑞王養一鷹,智如三歲孩童,背生雙翼可行千裡,爪之鋒利可奪人性命,民間傳聞,此鷹食人肉,飲人血。
此種生物彆說一隻信鴿,就是人也定會嚇個不輕,那黑影沉思半刻,便轉身朝著皇宮的方向行去。
“咳……咳咳,”聽得人影遠去,蘇攬月終於得以喘息,她推開蕭祤升,從床上坐起,整了整身前淩亂衣物,一張小臉通紅。
“怎麼?不習慣與本王親近。”蕭祤升也起身,依靠內力重新做回輪椅,他抿了抿唇,意猶未儘般。
桌上的紅燭升起,房間逐漸亮堂起來。
“王爺見笑,臣妾隻是後怕,若不是王爺相救,恐怕臣妾早就命喪黃泉。”她自是不習慣,可已為王妃,若是蕭祤升想要,她冇任何理由拒絕。
“這個就送於王爺。”蘇攬月取出一個小木盒,打開後黃布包裹著的竟是一小塊紅木,那木頭棱角分明,光滑細膩。
“王爺可讓下人換上。”蘇攬月指了指蕭祤升的輪椅說道,軸承長時間不換,自然會發出奇怪的尖銳聲音,推起來也會吃力。
“好。”蕭祤升接了過來,放在手裡把玩,想起白日看蘇攬月製作的艱難過程,他心頭陡升一股暖意。
宮中,暮色之下,隱著一個苗條身形,就站在池塘邊的涼亭,將手中的魚餌小心撒向湖麵。
“處理乾淨了?”
“回皇後,蘇府無異,隻瑞王身側一鷹,定是那鷹擾了信鴿。”暗衛聲音低沉,就像枝頭的烏鴉一般,使人頭皮發麻。
呂後扯了扯身前的披風,將那截雪白的胳膊藏了進去,接著把整盤子魚餌全倒進了水裡。
水麵翻湧,紅色的錦鯉爭先搶後的躍出隻為搶奪食物,呂後冷哼一聲,將盤子也扔進了池塘,狠狠砸在了魚群之中。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她暗自嘀咕著,然後揮了揮手示意暗衛退下。
被鷹驚嚇,空虛驚一場,可未雨綢繆才成大事,她已在心中盤算,失之東隅之後該如何收之桑榆。
飲了一口茶,蕭祤升將茶杯放回了桌上。
“愛妃早休息。”說罷便要推著輪椅離開。
“王爺,還有一事。”蘇攬月看著那本該挺拔的背影,此刻蜷縮在輪椅之上,如強龍斷尾,不乏有些心酸,再加上今日救命之恩,自己確實該給於回報。
她思前想後也隻有這樣更為妥當。
“相傳在蜀地之內,有一味草藥,三葉而生,色澤豔麗,味苦回甘,生於麋鹿蹄印之下極其難尋。”蘇攬月頓了頓,看著蕭祤升饒有興致的盯著自己,示意自己往下說。
“若是身殘誌堅者煎熟服用,可痊癒動如脫兔,若是正常人壓至粉末服用,可使雙腿殘疾。”
“愛妃想說什麼?”蕭祤升仰頭,雙目凝視著閃爍燭光,似是在等一個早就知曉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