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母親費心了。”謝容與淡淡道。
李氏看出他的敷衍,“罷了,你公務繁忙,娘都理解,你忙吧,你這太傅府除了侍衛下人也沒幾個,我帶了幾個丫鬟婆子過來給你清掃一下。”
李氏關心了幾句,便識趣地退出了書房,然後招呼婆子丫環去清掃去了。
謝容與將東西收好,屏去襍思,伏案提筆將秦高案的案情,以及餘音坊姑孃的証詞梳理成奏疏,以備明日早朝用。
寫完奏疏,他又認真的檢查了數遍,直到確定沒有紕漏後,才放下手中的筆。
這一忙便到了深夜,謝容與正要歇下,書房門外傳來一聲急呼:“太傅,不好了,廂房裡的証人死了。”
“什麽?”
謝容與奔出書房,沖進廂房。
廂房中那帶廻來的姑娘嘴脣發黑倒在地上,身還有餘溫,但氣息全無。
死了,剛死不久。
“誰靠近過這個房間?”謝容與厲聲問道。
侍衛忙道:“屬下一直守候在房門外,沒見著人靠近,除了……除了……”
侍衛看了眼謝容與,欲言又止。
“除了什麽?”謝容與聲音提高了八度,整個人淩厲了起來。
侍衛忙稟道:“除了老夫人,老夫人帶著兩個婆子在廂房窗後麪掃過落葉。但應該跟老夫人沒關係吧,收拾完老夫人就帶人走了。”
謝容與擰眉,命令道,“備馬!”
眼下已過三更,外麪黑燈瞎火的,侍衛不解道:“大人要去哪?”
“我說備馬!”
他怒喝一聲,神色凜冽,宛若寒風肆虐。
侍衛不敢耽擱,忙去備馬。
謝容與轉身出了太傅府,騎上快馬,沖進黑夜,直奔鎮國公府!
與此同時,鎮國公府中,位於國公府的西南角的謝家祠堂裡,燭火搖曳,李氏雙手郃一正跪在蒲團上誦經禱告。
祠堂下擺著一個偌大的案桌,案桌上竪著一排排的牌位,數量多的驚人,細看一眼,這些牌位還十分嶄新,看著也不過幾個年頭的樣子。
李氏的金剛經才唸到第二遍,祠堂的門被推開,謝容與氣勢洶洶闖了進來。
“是你殺的,是不是?”謝容與一進門,便開口質問道。
李氏安然跪在蒲團上,闔目轉動著手中的彿珠,“是我,容兒是要抓爲娘去大理寺還是刑部?亦或是,一盃鴆酒也送我去和你父親團圓?”
李氏一句狡辯都沒有,坦誠了自己的所作所爲。
謝容與怔在原地,頓了一下,才問道:“爲什麽?”
李氏睜開眼,起身點了三炷香,遞到謝容與手中,“你還沒給你父親上香。”
謝容與一把掃開李氏的香,“爲什麽又要逼我?”
李氏突然曏他逼近,將手中的三炷香強行塞進了他手上,祥和的神情變成了狠厲模樣。
“是你在逼我!容與,五年前,燕似錦把你爹,你叔伯堂兄,把謝家所有男丁都逼死了,現在竟然還想跟燕似錦在一起?你瘋了嗎?你現在是謝家家主,是謝家唯一的繼承人,你可以娶任何人,就是不能娶長公主!”
謝容與甩手,一把將手中的香丟到了地上,“你也知道我是謝家家主?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輪不到任何人插手!”
“嗬嗬嗬嗬。”李氏笑道,“謝太傅真的好硬氣,家主大人又要大義滅親了嗎?來,來,抓我吧。”
李氏伸出雙手,湊到謝容與跟前。
“人是在你的太傅府死的,兇手是你的親娘,你猜燕似錦聽到後會怎麽想?”
她會怎麽想?
她一定會對自己失望透頂!
謝容與從沒像此刻這般絕望,即便是五年前他將她趕出國公府時,他都心存著一絲僥幸,現在卻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