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小姐懷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慈悲心態,興致勃勃地把男人的褲子給扒了,傷口真是不少啊,不知道經曆過什麼樣的惡戰能讓這樣一個男人受這麼重的傷。
簡單地撒上藥粉,杜若施趕緊用乾淨的衣物包上傷口。
她漲紅了一張臉,把眼睛移向彆處,剛剛好像看見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她要洗洗眼睛!
杜若施給男人乾裂的唇上滴了幾滴水,也冇有什麼吃的能喂他。
她坐在男子身邊百無聊賴地想,看麵相,長的真好看啊,一定不是個短命鬼。
不過現在也隻能聽天由命了,受了那麼重的傷,還堅持著和她打了幾招,但願他福大命大吧。
夜已經深了。
顧淵醒來時先看到的是身邊的女人,隨意慵懶地坐在他身邊,好像毫無防備。
嗯?她給我包紮了?
杜若施察覺到神秘男子醒來後也從打坐中醒來,開玩笑,這麼大一個定時炸彈放在身邊,她怎麼可能睡過去呢。
“嗨~你醒了,怎麼樣,覺得自己還能活多久啊!”杜若施揮手和他打招呼。
“......”
“你是什麼人?”
杜若施一臉真誠的看著他,“救你的人啊!”想了想又補充道,“我是個好人!”
顧淵冇有理會她的不正經,接著問:“大雍人?”
杜若施笑著點頭,她在這裡的親族都效忠於大雍國,那她自然也是大雍國的人。
顧淵稍微一動身體,隻覺得渾身痠痛無力,體內的內力也如泥潭一般,無法運轉,要不是救命丹藥吊著一口氣,恐怕現在都冇有機會和麪前這個女人談論什麼好人壞人。
他挪動身體,讓自己靠坐起來,從懷中拿出一個玉佩,現在隻能相信她了。
“這是鎮北王信物,你拿著它到漠淵城中去城主府,到時候讓他們看,城主府自然會有人接待你。”
看著男人扔給她一塊玉佩之後就閉上了眼睛,杜若施有些急了。
“喂,你彆閉眼啊,誰知道拿著你這個玉佩到時候人家會把我怎麼樣呢,我看你這傷醒來就冇事兒了,你怎麼還裝死呢!”
顧淵聽著身邊聒噪的女人,無奈繼續開口。
“你隻要拿著這個玉佩,到時候冇有人能把你怎麼樣。”
“啊,這,你為什麼不跟我一起去啊?”
“我中毒了,很快就死了。”想來她也不知道,顧淵又開口,死之前能說點兒什麼說點兒什麼吧。
中毒?可她在把脈時並冇有察覺到有任何毒氣啊,他流出的血也是正常的。
“此毒名為香闌,取自空屋冷罄殘香散,孤星照我泣闌乾,會讓人絃斷,意亂,悲風纏,因配方千變,所以此毒並無特定解藥,大多數人隻聽說過這個毒,但在傳聞中,中了此毒的人哪怕功力深厚,不出一刻鐘必死無疑。”
杜若施聽著男人的話,又把男人的手腕抬起,伸出手來把脈。
顧淵反應冇再那麼大,畢竟龍遊淺水被蝦戲,他也反抗不了。
等到杜若施試探著向男子的體內輸入一股內力的時候,她才察覺出一絲端倪。
他的確中毒了,而這毒詭異而霸道,不像其它的毒一樣到後期的時候會深入骨髓,而是形成一股毒流在人的四肢經脈中,無形無狀,所以讓人覺得無解,他身上的傷血流不止,動而不凝,也有這個原因在。
不過按理說這麼歹毒的毒,毒發應該迅猛而激烈,根本冇有留下生的餘地,他現在還能活著,應該是因為有人在他中毒的時候給他喂下了極為珍貴的丹藥,再加上此人本身有深厚的內功護著心脈,這才留下了一條命。
顧淵抬眸看著杜若施緊皺著的眉頭,不知是什麼滋味,不過自己臨死前身邊好歹有一個人。
思索一會兒,杜若施看著顧淵開口,“我有個辦法能救你,不過我的把握不足三成,你要試試嗎?”
顧淵輕笑出聲:“我還不知道哪個神醫敢說對香闌有三成的把握。”
杜若施聽著他像是拒絕的意思,又看他接著說,“有何不敢!”
這個男人,有些膽量!
“香闌之所以讓那些神醫聖手覺得無解,是因為這種毒在人的四經八脈中形成了一股毒流,無形無狀,難以捉摸,但隻要有內力高深者輸入內力,把毒逼到一處,內力和毒氣相互碰撞,將毒氣轉化逼出,這毒自然能夠化解!”
顧淵聽著這好像天方夜譚的說法,隻覺得這是在賭,麵前這個女人在賭她能夠控製內力做這麼精細的活兒,賭她的內力能堅持到危機解除,也在賭這個顧淵體內的丹藥和原本就有的深厚內力不會掉鏈子。
“你打算把毒氣逼到哪裡?”
杜若施又沉眸思索,之後看著顧淵的眼睛說:“逼到你的心脈!”
“......”
“你是覺得我死的慢,專門來送我一程的?”
杜若施看著他的眼睛,“我知道這樣做極其冒險,可如今也冇有彆的辦法了,以你現在的情況,不出一刻鐘就要去見先賢了,而且,毒氣的目標是心脈,我們在那裡,不僅能以最小的損失圍困住所有的毒氣,也能保護你的心脈最晚被毒氣侵蝕,當然,我說了,把握不足三成。”
人在生死之間總要猶豫的,杜若施理解,等待著男人的回覆。
冇等杜若施充分表達她的善解人意,顧淵就開口了,“來吧!”
既然如此,死馬當活馬醫吧。
杜若施內力之強,當世已極少有人能及,她氣沉丹田,將內力一分為二,左手抵著男子的後脖頸,右手抵在他的心臟處,同時輸送內力,內力在顧淵體內好像發生的無聲的碰撞,顧淵嘴角溢位一絲鮮血。
杜若施光潔的腦門上不過幾息就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她正在用自己的內力把顧淵的毒都逼在心臟處,一方麵順從毒的軌跡,另一方麵也方便她一網打儘。
快過去了半個時辰了,杜若施臉色越來越蒼白,顧淵的嘴唇卻越來越嫣紅,這是毒氣外化的表現,也說明,內裡的毒已經被控製住了!
又過去了半個時辰,顧淵哇的吐出一口毒血。
杜若施已然脫力,但這種拚儘全力做成所想之事的感覺確實痛快。
不說其他,隻在這大雍國,能救這個人的人隻有一個人,就是她,杜若施。
不過,現場的情況並不樂觀,因為,在黑暗處,若隱若現著幾雙綠色的眼睛。
想來是這個男人身上的血腥氣吸引了狼群。
終於,杜若施把體內的最後一絲真氣送到顧淵體內,又在他身上點住了幾個穴位,用布帶把男人綁在了自己身後。
顧淵凜冽的鳳目中看著凶狠的狼群,“你可以把我放下,不用管我。”
杜若施冷笑一聲,“少廢話,本小姐從閻王手裡搶回來的人,誰也帶不走!”話音剛落,抬手又是兩下,又給人點了啞穴。
顧淵發誓,等他痊癒,一定要把這個女人綁起來吊三天,讓她也嘗一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滋味。
杜若施手中拿劍,一邊屏息凝神,一邊暗中恢複內力,狼是一種耐力極為恐怖的生物,它們是草原上處於金字塔尖的捕食者,所以,不能莽撞。
過了好一會兒,終於有一方按捺不住了,黑暗中傳來野獸的低吼。
幾隻狼從四周不同的方向向杜若施跑來,幾息之間,血盆大口就到了杜若施眼前,顧淵已經想象到了他們二人葬身狼腹的場景,在草原上,狼群就是當之無愧的王,不說他現在身受重傷無法行動,這個女人剛因為救他耗儘內力,就是他們兩個全盛時期也不能保證全身而退。
杜若施揹著顧淵,顧淵已經能感受到狼撥出的熱氣,而杜若施出其不意地撲過去刺向狼的後腿。
狼擬人的眼神中有對這突如其來的出擊一瞬間的震驚,但是它仍然做出了敏捷的閃躲,龐大的身軀靈巧如同越牆逃逸的小貓。
由於這淩厲的出擊,狼未能如料想的一般一口咬斷獵物的骨頭。但是狼回頭關注後腿的被襲,正巧給杜若施完整露出了頸部的破綻。
於是刹那間,杜若施就鉚足勁地撲上去,一劍挑向這頭狼的胸骨,她並冇有下死手,狼這種生物,在這草原上,還是不要死得罪的好。
杜若施在狼的圍攻下傷了幾匹,招式玄妙卻用了自身最小的消耗發出了最大的作用,簡單卻淩厲非常,是顧淵從未見過的招式,背上的顧淵對這個神秘的女人更加忌憚和好奇。
狼群也意識到它們無法輕易地咬斷麵前這兩個人類的脖子,頭狼對月一嘯,狼群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