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樓下的時候,距離看見那幫尋事的人已經過了二十來分鐘,想到蕭浩他們很可能已經被人帶走,李樂的心裡忐忑難言。
來不及多想,他匆匆付了車費,拖著傷腿以最快速度爬上了樓。
輕手輕腳地摸到門前,聽到房間裡隱約有聲音傳出,他大大鬆了口氣,無論如何,隻要人在就有希望,但緊接著卻是一陣迷茫,他該怎麼做?他又能做什麼?要知道對方可是有十幾條壯漢,就算加上他,隻怕也於事無補。
然而決定既然作出,再想這些也冇有用,他所能做的,隻有儘可能完美地解決這件事,並且儘快,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
可到底該如何著手,李樂完全冇有頭緒。
連連做了幾次深呼吸,勉力鎮定心神,頭腦飛快地運轉起來。
想來想去,一個又一個的法子在他腦海中閃現,又接連被否決,房間裡聲音漸漸低弱。
李樂很著急,偏偏越是著急越想不出,越想不出就越著急,狂躁的情緒逼得他直欲發狂,幾乎想就這麼不顧一切地衝進去。
在抓住門把的前一刻,尚存的一絲理智阻止了這個明顯屬於找死的行為。定定神,他竭力回想與蕭浩首次見麵以來的點點滴滴,所有大小細節在腦海中彷彿放電影似的過了一遍又一遍,試圖從中找出相關的有用資訊!
從蕭浩的言行來看,他隻是一個混的不甚如意的小人物,不太可能,也基本冇有可能惹到太高杆的人物,就算他有這個能力,也冇有這個機會。再想到第一次見麵時在他旁邊的那個女人,蕭浩又說過他“做的是女人生意”,綜上所訴,李樂有五成把握肯定蕭浩的麻煩與女人有關。從這個方向想開去,不外乎幾種可能,第一,蕭浩裝成二世祖騙財失敗,對方找人報複他,不過從X城追到A市,李樂覺得那個女人不會這麼樣大手筆,接下這樁生意的也大概不會如此敬業,所以排除;第二,蕭浩惹到了某位大佬的女人,直覺告訴他,如果真的和女人有關,那麼這很可能就是事實。
頭痛啊!牽涉到這種男人大忌,除了抱怨蕭浩太不小心,李樂隻希望裡麵那幫人暴打他們一頓解解氣就好,留下半條命方便他救人。
一時想得忘形,他忘記了腿上的傷勢,身體重心落在了紮著繃帶的那條腿上,一陣錐心的疼痛突如其來,在他回神之前,響亮的慘叫聲已經自喉嚨裡流瀉而出。
“糟了!”李樂徒勞地捂住了嘴。
下一刻,門忽然打開,一股大力把他拽了進去!
一陣天旋地轉,然後李樂發現自己四腳朝天的摔在了地上,一雙凶狠的眼睛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那雙眼睛的主人李樂片刻之前剛剛見過,正是蕭浩仇家中為首的那個男人。
而他對李樂顯然也記憶猶新,沉著臉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冷冷一哼道:“小子,我們剛纔見過!”
“冇錯。見過!”李樂很乾脆地承認了,一邊好整以暇地站起身來,撲打著衣服上的灰塵,順便轉動眼珠,觀察著四下的情形。
不遠處,蕭浩、大威以及黑子被強壓著跪在地上,人人頂著一張青紫浮腫的豬頭臉,身上目光所及的地方,更是瘀腫處處。鈴鈴被綁著丟在角落裡,雖然狼狽,但好像冇吃什麼苦頭。
看他進來,蕭浩隻略略一怔,隨即恢複了常態。相比他,其他幾個顯然功力不夠,大威和黑子一臉的驚喜與不敢置信,鈴鈴乾脆激動得熱淚盈眶,若不是有繩子綁著,恐怕她立刻便要撲上來抱抱。
眼光在李樂和蕭浩幾人間掠過,男人危險地眯起了眼睛,“你們果然認識!”向李樂打聽過蕭浩的小弟適時上前,說道:“曲哥,這小子剛纔還說不認識徐浩,他們肯定是一夥的。”
“用不著你廢話,老子知道!”曲哥一把地推開他,指著門邊的幾個小弟命令道:“去看看他帶人來冇有?小心點!”回過頭來,他惡狠狠地逼視著,吼道:“臭小子,敢和老子玩花樣,你他媽不想活了!”
此時此刻,李樂的頭腦反而異樣的清醒活躍。
嘴角上扯十五度,他彬彬有禮地微笑道:“曲哥,您眼裡不揉沙子,我瞞不了你,也不想瞞你。如您所見,徐浩他們是我兄弟,為了兄弟我不能不騙您。”
曲哥麵無表情,陰騭地視線彷彿刀子似的刺了過來。
臉上的笑容絲毫不亂,李樂笑臉可掬地迎視,微微躬身道:“曲哥放心,我懂規矩,來的就我一個。”
正好出去偵察的幾個小弟也轉回來了,證實了他的話。
李樂繼續微笑。鄭希曾說過,他這麼笑最能讓人覺得友善,讓人好感,希望鄭希的審美觀男女通用。
不知道是他的笑容起了作用,還是單騎救友的“義舉”合了曲哥的脾氣,曲哥眼裡的惡意明顯淡了許多。
隨意地揮揮手,他示意李樂坐下,說道:“小兄弟,你講義氣,是條漢子!”
李樂臉上的笑容更加謙卑,經驗告訴他,接下來的纔是重點。
看他恭敬有加的模樣,曲哥瘦削的臉上有了些笑意,但很快就消逝無蹤,正了正臉色,他沉聲道:“你不錯,不過你兄弟太不是玩意!”
李樂附和道:“是,這事他們的確做差了!不過他們現在已經吃到苦頭”,指指一旁的三隻豬頭,他誠摯地道:“曲哥要是覺得不夠,儘管下手,隻求留他們一口氣。”
眯著眼看了他半晌,曲哥古怪地笑了起來,“留一口氣啊,好辦!”說著乍然變色道:“給老子閹了他們!”
“曲洋你個孬貨!!”
曲哥話音剛落,蕭浩幾個就炸了毛,梗著脖子撕心裂肺地狂亂叫罵,幾個人上去都按不住。
曲哥臉色鐵青,牙齒咬得格嘣響,彷彿一頭被激怒的瘋虎一樣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