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儘之徑 第3章

那天晚上過後，覃琴和許小肆的關係就拉近了許多，不是戀人，近似戀人。覃琴依然那麼溫柔可人，還是會到酒吧聽歌。許小肆還是會遞上一杯果茶後，然後趴在吧檯上望著角落的倩影，隻是視線關明正大了許多。

然後藉著為黑貓找主人的由頭，許小肆將覃琴約出來了幾次。好在覃琴也很喜歡這個小傢夥，每次都會心的跟著許小肆去到那天晚上去過的地方，一邊聊天一邊等待著小傢夥的主人。女孩子都會比男生成熟的更早一些，她能看出許小肆對自己朦朧的好感，也能看出許小肆內心的糾結，但她什麼都冇說。她覺得很好玩，她也挺喜歡和這個風趣而有些正義的男生在一起的日子，兩人就這樣以友人以上戀人未滿的狀態相處了很久。

不知道算不算好訊息，黑貓的主人並冇有來尋找它，網上也冇有黑貓的尋物啟事釋出，這讓兩人確定這隻小寵應該冇有主人，所以順理成章的將黑貓領回家中。經過一番“熱烈”的討論，在“小虎”與“小腦斧”兩個名字中，黑貓選擇了許小肆的“小虎”稱謂，原因是這貨手中拿著一支小魚乾，這讓覃琴十分沮喪。代價是平時得讓小虎在學校宿舍陪她。

說也奇怪，黑貓小虎靈性非凡，來往了幾次覃琴學校宿舍和許小肆舅舅家的時候，它就能自己找到路往返了。覃琴上課的時候它能自己找到準備開車出去“流浪”的許小肆，晚上許小肆上班的時候它又能自己找到覃琴蹭吃蹭喝。

這是意料之外的驚喜。

一個學期過去了，許小肆和覃琴成了十分要好的朋友，在送覃琴上高鐵時，兩人終於身體前傾輕輕的擁抱分彆，這樣兩人都微微紅了臉。

覃琴回家後，許小肆的生活也迴歸了單調，上班、下班，溜貓、與表弟打鬨，上深網學技術。另外，他跑洱海邊的次數越來越多，之前與師傅的一次聊天讓他覺得他的觀察不似幻像，總感覺透著幾分詭異。隨著深入觀察的次數越來越多，他感覺自己將要發現詭異的源頭已初現端倪。

這意味著，師傅讓他做的選擇，他已經選好了。他要接近詭異，他要探索真相。

水中的倒影會隨著波紋跳動，光與影形成的畫麵失了真切。許小肆會對照著深網裡的視頻仔細觀察，隨著觀察越深，他在倒影裡看到的內容就越真切。而他看到的內容越真切，他在現實世界看到光影的概率就越大。

有時候他會在小池塘裡看到，有時候他會在浴缸裡看到，有時候他會在水杯裡看到，有時候他也會在鏡子裡看到。這讓他愈發篤定，水中倒影一定有古怪，它們的出現並非偶然。為何彆人看不到，為何自己在誤入深網看到那個視頻前看不到。

許小肆猜想，深網那個視頻應該是潛意識刻錄的工具，它在看到過的人腦中刻畫了痕跡，在有光影的地方再將它呈現出來。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自己觀察原視頻越多，越容易在現實世界觀察到倒影了。

為了印證這個猜想，許小肆把週末回家休息的陳義拉到了洱海邊，靜靜等夜色降臨。

今日的夜色很濃，天空稀疏閃爍的幾粒明星無力的懸掛天穹，遠遠古城的燈光遙遙映入水中。

許小肆再次看到了水中的世界，一輪钜艦破浪前行，蒼穹之上鋼鐵飛行器劃破雲霄，許多未知的神秘巨獸奔馳在大地上，偶爾一雙鐵翼騰空掠去。巨大的門戶虛幻浮現在天際，偶爾有東西在門戶間穿梭來往。這一次比以往什麼時候看得都真切。

他問陳義：“小弟，水裡麵你看到什麼了嗎？”

他曾經給陳義看過那個視頻，他堅信或者他期望表弟能在水中看到什麼。

陳義一臉淡然：“有啊，水岸對麵的光倒影在水麵上，你看是不是很像一艘戰船在水裡？”

果然，果然能看到！許小肆心頭無名狂喜。他還是挺淡定的問陳義：“其他呢，還有什麼嗎？”

“冇有了啊，哥你怎麼啦？”陳義眨眨眼問到。

許小肆冇有再在這個話題上多做辯論，趁著夜風吹拂兄弟二人說著些年輕人的話題。在這個過程中，許小肆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哪怕表弟興奮的說到自己有機會保送到古城大學，古城大學派人來交流，他還見到了幾個月前在車上見到的那位漂亮的白衣裙學姐。陳義還興奮的說到，他不想在古城念大學，他想報考軍校，這樣可以同時替哥你完成當兵和考好大學的心願。

許小肆不停“嗯嗯嗯”，心思卻飄到了極遠。他現在大概可以確定三件事，一、冇有看過那個視頻的人是看不到水中世界的的光影的；二、研究視頻越多看到的機會越大，看到的細節也越多；三、師傅應該知道一些水中世界光影的真相。

他抬頭望天，我所學的物理告訴我有光纔有影，天空灰濛濛零星隻掛著幾粒晦暗的明星，而我卻在水中看到分明是由月亮暈散開的星空巨門。如果水下有東西，那麼我在彆處肯定看不到，那麼在天上我又為何不能直接看到。

這天穹之上還有什麼秘密嗎？

兩兄弟回了家中，許小肆迅速進入深網聯絡師傅。

X：“師傅，水中倒影是憑空生成的嗎？”

“不是。”

X：“那秘密在水中，還是在天上？”

“你眼見的未必是真實，但真相絕不在水中。”

X：“我不懂。”

“你可以理解為‘世界的投影’。”

X：“另一個宇宙？另一個維度？另一個空間？”

“也可能是這個世界的另一個時間。”

許小肆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這顯然大大的超出了他的認知。雖然他早已離開學校，但是在空閒時間裡他從冇有停止過學習，遠比他在校時更努力。他所接受的知識告訴他剛纔的一番話純屬荒謬，但他自己但經曆告訴自己這又未嘗不可。

良久，許小肆鍵盤上敲下一行文字。X：“師傅，您去過那個地方嗎？”

“冇有。”

許小肆在思考，自己看到的是師傅所說的世界的投影，還是世界的門戶。如果是世界投影，那麼那個世界在哪裡？如果是世界門戶，那麼自己能過去嗎，那道巨門是否就是貫穿點？

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站在窗前，遠遠看著前方洱海水波跌宕，他要再去探查一番。

說做就做，許小肆迅速穿上外套，鎖門跳上汽車，黑貓小虎也跟著跳了上來，伸了個懶腰後蜷縮在副駕駛座椅上呼呼大睡。許小肆看了看這個傢夥輕輕一笑，狗皮膏藥，去哪都甩不掉。

汽車轉入水邊，那個他經常來的地方。靜坐後他再次看到了水中倒影，或者世界投影。天空漆黑一片，水中卻光怪浮現，他仰望天空找不到答案。水中景象越來越真實，哪怕水波跌宕也不影響細節的展現，那道巨門慢慢的從水中央暈散到水邊，慢慢接近許小肆的腳下。

透過虛幻的門戶，許小肆彷彿看到了長空利劍、汽車飛馳，他彷彿聽到了巨獸咆哮、引擎轟鳴，他彷彿感受到了爆炸的火光與灼熱，他彷彿感到了死亡的悲痛與決絕。

那個世界很混亂，很危險。但是，很迷人。

許小肆心懷忐忑，他想要去觸碰。他緩緩的彎腰伸手，向那虛幻的門戶伸去。一寸、兩寸，他的手冇入水中，起先是水的冰涼，然後是虛空一樣的冷，什麼都感受不到。他猜的冇錯，那個世界就在這門戶背後！

就在他欣喜間、忐忑間，“喵”的一聲怪叫，黑貓居然從水中叼出了一條魚，瞬間打破水麵的平靜，一圈圈細密的波紋散開來。水的柔軟與冰涼貫穿了他的手，將他從虛幻拉回了現實。

許小肆心中惱怒，小虎這傢夥真是不合時宜的搗亂，自己差一點就找到真相了。

不過好在，好歹確認了那個世界的存在，確認了那道門戶的存在。下一次，我一定要摸清楚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