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不回家杵在操場上乾什麼?!”
眾人尋聲回頭,隻見一個穿著格子襯衫的中年男人手裡拎著公文包,不苟言笑。
“班......班頭,那個.....我們正在向喬然同學請教問題....”,羊角辮女生急中生智。
其他幾個女同學點頭如搗蒜。
那位中年男老師板著臉,一副看破不說破的樣子,“行了白易鞠,我還不知道你們那點小心思啊!”,中年男老師朝著幾個女生擺擺手,“趕緊回家去!再在操場上逗留,《陳涉世家》罰寫500遍!”
“告辭!老師再見!”
中年男老師看著幾個跑的比兔子還快的學生,無奈的笑了笑,隨後轉頭看向身旁的這位頗受歡迎的轉學生,語氣不似剛纔嚴肅,“怎麼樣喬然,老師教學的方式還適應嗎?”
喬然點點頭,二人邊走邊聊。
“不會的地方要多問問老師,或者問問其他同學。”,中年男老師補充道。
“謝謝老師,我會的”,喬然禮貌應答。
中年男老師抬腕看了一眼時間,“時候不早了,路上彆貪玩,早點回家,彆讓你父親擔心。”
喬然淡淡“嗯”了一聲,與中年男老師道彆後,二人在校門口左右分行。
而這時,早已等候多時的豹叔見喬然周圍終於冇人時,鼓起勇氣朝著喬然的方向走去。
十米、八米、五米.......
就算戛納的紅毯,豹叔也從冇有像現在這樣緊張過。
就在豹叔離喬然兩米遠時,隻見喬然嗖的一下竄了出去。
這....這什麼情況?
是喬然發現自己,害怕逃跑了嗎?
一時間,豹叔一頭霧水,但已經找了喬然整整四年,他可不想錯過這次機會。
想到這兒,豹叔也抬腿跟了上去。
隻可惜,喬然那丫頭的速度太快了!剛跟兩個街道,一個轉彎人就冇了!
豹叔彎腰扶牆,大口大口灌著空氣。
這個破身體!自從冇了那兩個玩意兒後,簡直成了林黛玉。
而就在豹叔抱怨自己時,前方隱隱約約聽到有女人怒罵的聲音,“我說喬然你怎麼纔來!你都遲到了20分鐘知不知道!艸,老孃他媽的好心好意的收下你,給你一口飯吃,你他媽不是給我遲到就是給我請假!”
隨著豹叔的腳步越來越近,女人的嗓音愈發尖銳刺耳,“要不是店裡缺人,老孃他媽的早就把你開了!快點滴!這死小子趕緊把這頭羊處理了!還有,你今天的工錢全扣....艸”
一開始豹叔以為是重名,可當男人透過後門縫就看到小小一隻的喬然正切著地上跟她差不多一樣重的羊。
隻見喬然用匕首靈活的給羊進行解體,下刀利索,技法嫻熟,分割過程十分流暢,匕首劃過羊肉如同劃過豆腐一樣順滑......
而這一幕直接讓豹叔止住想要的帶走喬然的腳步,霎時間,隱藏在豹叔心底的噩夢像地獄裡解禁的惡魔索命般襲來。
豹叔趁著自己冇有發病前,踉蹌的往前走了幾步,伸出發顫的胳膊扶著旁邊的牆,後背貼著牆體慢慢滑坐下去。
男人狠命的抓著自己的頭髮,手背的青筋因為無聲的隱忍順著脖頸攀附在額頭上。
豆大的汗珠順著豹叔的額頭滑進眼睛裡,這讓原本視線模糊的他徹底看不清麵前的東西。
因為著急見到喬然而忘記隨身攜帶的鎮定藥,豹叔索性豹叔閉著眼,頭抵在牆麵上,虛弱的喘著粗氣。
此時的天空暗朦朦,這讓狹窄的衚衕徹底失去了光。
誰能想到熒幕前風光無限的豹叔,此刻卻像一隻快要溺水的喪家犬躲在陰影裡殘喘。
胡亂的思緒攪的豹叔頭痛欲裂,但男人依舊死死咬著唇對抗著病魔。
他不能死在這裡,還有很多事等著他去做!
如果命喪於此,寧可魂飛煙滅也冇臉下去見她!
等到豹叔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入目的卻是天邊的缺月。
而這期間經過衚衕的人也隻是隨意的瞥了一眼,情場失意、職場失利的酒鬼他們見多了。
一個眨眼間豹叔似乎想起什麼,有些吃力的站起身,朝著剛纔的後門走近。
隻可惜,這次後門緊緊關閉。
而正當豹叔再一次落空時,身後傳來一記幽冷的嗓音,“你是誰?為什麼跟蹤我!”
豹叔立馬聞聲轉過去,就看見小小一隻的喬然像一隻能隨時扼住獵物咽喉的危險小狼。
右手中的匕首被月光折射出一道森冷的寒氣。
這讓原本要長篇解釋一下的豹叔如鯁在喉、如芒在背。
一時間,豹叔大腦宕機,對呀,他是誰?他在哪?他要乾什麼?他全忘了。
“你是誰?為什要跟蹤我?”,喬然又重複了一次,隻不過這次腳步卻漸漸逼近。
豹叔回想起剛纔喬然剔羊的場景,不僅打了個冷顫,男人吞吞口水,“小....小然,我是你母....”
話說了一半,豹叔戛然而止。雖不知道喬然這些年經曆過什麼,按照他今天的觀察,日子必定不好過。如果就這樣說出她的身世,按照喬然現在的性格,會不會徹底跟他斷絕關係。
思及此,豹叔立馬話鋒一轉,清了清嗓子,拿出專業素質,“這位同學你好,我是MGM娛樂公司的老闆,無意間發現你的形象和氣質都非常好,所以公司想邀請你.....”
“對不起,我冇興趣”,豹叔的話還冇說完直接被喬然打斷,扔下這句話後轉身就走。
當場被拒的滋味,也就喬然母女二人能讓豹叔品嚐一下。
豹叔搖搖頭傻笑了一下,望著麵前孤傲的背影,豹叔不死心的顛顛跟了上去。
掏出口袋裡的名片,像一個剛下社會的大學生,雙手捧著自己的簡曆給老闆過目。
直到喬然站在一棟筒子樓前立住腳時,豹叔仍冇有被“錄取”。
“我說了,我冇興趣,彆再跟著我”,這是喬然全程說的第三句話。
作為國內最牛的一家娛樂公司老闆,豹叔從來冇有像今天這麼無力過。
想起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喬然,想起她身上洗到發白的衣服,想起她一言不發忍受著女人訓斥的話,想想她嫻熟的刀工......
豹叔隻覺得心臟無比鈍痛。
望著喬然小小隻的背影消失在破舊的 筒子樓裡,明明有更好的生活條件,為什麼喬然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
為什麼?
而正當男人一籌莫展時,腦海裡突然閃現出一個念頭,難道是因為她那個斷腿養父威脅她?
想到這兒,豹叔心裡一陣陣後怕!
豹叔下意識的又打量起眼前隻有五層的老式建築,越打量,男人眉心攏的越高。
姑且破舊程度、通風效果這些不談,就連這裡的浴室和衛生間都是公用的。
這對一個女孩來說,簡直是危險至極。
豹叔心裡搓火,他倒要看看這個豬狗不如的畜生養父如何虐待她?
豹叔舉著手機,打開攝像頭錄像,慢慢湊近喬然住的房子。
靠近窗戶,隱隱約約能聽到兩個人說話聲,但並不清晰。
豹叔將手機偷偷立在窗邊,即使這樣的舉動並不妥,但豹叔為了證據顧不上那麼多了。
豹叔隱匿在一個陰暗的角落,盯著手機的方向,隻要她這個養父打一下,甚至罵一句喬然,他都會把它作為證據,讓這個養父蹲一輩子牢,把喬然的撫養權拿回來。
隨著時間的流逝,手機裡的電池從綠變紅,豹叔餓的前胸貼後背。
也許是太累太餓,豹叔竟縮在角落裡睡了過去。
等到豹叔再一次醒來是被一道關門聲驚醒。
男人尋聲定睛一看,竟然是喬然的那個斷腿養父,張亮!
隻見那人一手拄著拐,一手拿著大鐮刀,身子一晃一晃順著樓梯下了樓。
豹叔立刻瞪大眼睛,打起十二分精神,慢慢靠近窗邊摸到手機就悄咪咪的跟了上去。
毋庸置疑手機是冇電關機狀態,但豹叔嗅著周圍的空氣也能感覺出此刻是淩晨三四點左右。
豹叔不緊不慢的跟著喬然的養父後麵走,時刻保持二三十米的距離。
說實話,現在這個時間點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遇到一個手裡拿著鐮刀的男人,是個正常人心裡都會咯噔一下。
尤其眼前的男人還往郊外的地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