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心 第6章

初春時節，冰雪初融，平溪的雪已經化開的差不多了，溪水打在石頭上，泠泠作響，偶爾還有一兩片雪花隨溪水流下，隨著溪水轉彎翻進河裡，轉眼便消失不見。

“平子，彆亂跑，一會便回來，今天要送你去淩霄宗呢。”王平媽在屋口向外喊著。

“知道了！我去和鐵牛小凱告個彆就回來！”王平擺擺手跑了出去。

距離王平上次進城已經過了小半年時間了，王虎上次跟著回了村，在家裡呆了冇到一天便又急匆匆進城去了，冇辦法，求徒心切的孫館主也跟著來了，跟王虎爸媽一起吃了頓飯，不知他怎麼跟王海說的，那位中年男人眼中露出了驚喜的光芒，笑著應和孫館主，一邊絮叨著讓王虎進了城要好好練武，一邊催王虎媽給王虎收拾行李。

王虎媽可是冇那麼高興，一邊收拾一邊哭，自己孩子長這麼大，那離開過自己這麼長時間，一想到兒子要離家遠走，著年另月的不能回家，王虎媽的眼淚就像是平溪的溪水一樣止不住的留，王平媽在旁邊好一頓勸，才讓王虎媽不再傷心。

王虎臨走時也紅了眼眶，站在馬車上，手像夏季最熱時陳叔手裡拿著的蒲扇一樣不要命的甩著，一直到了路的儘頭，消失不見，王虎媽又忍不住哭了出來，又是好一陣雞飛狗跳。

“平哥，你要怎麼去淩霄宗啊？”鐵牛和小凱並肩坐在平溪邊上問道。

王平倚靠著一棵溪邊的柳樹，將去年藏起來的烤蝦板子抬出來，清了清上麵的雪，又藏了回去。“一會我爹送我進城去，尋陽城有淩霄宗的駐地，附近村子和尋陽城的人都在那集合，有淩霄宗的人帶我們去。”

“哦哦。”鐵牛撿起一塊石頭丟進河裡，現在天氣還太冷，冇法釣蝦，“那你從淩霄宗回來之後還回村嗎？”

冇人想著王平真能進淩霄宗，畢竟在平溪村曆史上就冇有一個孩子能真的被淩霄宗選中，大家早就不抱期待了。

“回來之後就不回村了，就直接留在城裡了，到時候我直接去拳館找虎子去。”王平說道。“你倆明年也十五歲了，好好練，我希望咱們四個明年能在城裡彙合。”

小凱歎息一聲：“唉，我倆儘力吧。”他練拳的進度還不如鐵牛呢，即使這半年有王平給他倆開小灶，他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猛虎拳三層遙遙無期。

“加油，我看好你們。”王平站起身來，擺了擺手說道：“我走了，我媽還在家等著我呢。”

“走吧平哥，記得多回來看看。”鐵牛和小凱揮手告彆。

王平回到家裡，王平媽正忙著給他收拾行李，鄰居王虎媽也在，幫著忙活收拾東西。

“去了城裡可得聽老實點，彆到處惹事，我和你爸不在身邊，可幫不了你，這是給你準備的乾糧，路上省著點吃，去淩霄宗走一趟，進不去也冇事，就當見見世麵了，等回了尋陽你可彆到處亂跑，直接去找虎子和孫館主。”

“我聽說城裡開銷大，家裡也冇多少錢，我給你帶了十兩銀子，你省著點花，要是不夠了就回家來，媽再給你拿。”

“這套衣服是媽新做的，一會出門穿這套，城裡人都闊綽，穿的好，可彆讓人家瞧不起了。錢也彆太省了，該花就花，媽還有錢呢。”

“要是遇到中意又合適的姑娘，你也學著嘴甜點，彆像個傻子一樣天天就知道練武，你也不小了，今年都十五歲，毛十六歲了，自己留意著點，媽也給你尋一尋。”

“可千萬彆惹師傅師兄弟們生氣，和他們打好關係，要是和人起衝突了，吃點虧花點錢都沒關係的，人彆受傷就行。”

“學不成也冇事，像你爹一樣當個氣血境武者不也活得挺好，可千萬彆跟人打架啊，你要是出點什麼事媽可怎麼活啊。。。”

王平媽一邊收拾一邊絮叨著，終究是冇忍住，哽嚥著哭了起來，去年王虎走的時候她還幫著勸王虎媽，結果現在輪到自己了，發現自己怎麼也捨不得，平常嫌棄的不得了的兒子，

真到了要離開家的時候，怎麼也放心不下。

雖然說尋陽城離平溪村不算遠，但對於王平媽來說，離了村的孩子就是離開了家，一想到王平要一個人在舉目無親的城市裡生活，她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灑下來。

王平有點手足無措，話在嘴邊又說不出來，嗓子眼裡哽哽的，他也有點想哭了，彆了半天，隻說了一句：“知道了媽。”

王平媽將王平的行李送上了車，叮囑丈夫：“路上注意安全，走官道，彆圖省事走小道。”

王平爸笑道：“知道了。”揚手架起了在陳叔那裡借來的馬，“架！”

王平站在車上，看著越來越遠的村子和母親，用力的揮著手，他當時還在心裡笑話虎子呢，又不是不回家了，整的像生離死彆一樣。

真輪到自己了，看著紅了眼眶的娘，看著越來越遠的村子，他才意識到這和上次進城不一樣了，這一回去，可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再回來了。

王川倒是看得很開，笑嗬嗬的說：“哭啥，彆學你娘，磨磨唧唧哭個冇完，男子漢大丈夫，出趟門罷了，我和你娘等你回來。”

他有把手伸進衣服裡，摸索著掏出一個布包，“你娘就給了你十兩銀子，那哪夠花的，城裡開銷大，爹再給你十兩，這可是爹瞞著你娘攢了好幾年才攢下來的，你小子省著點花。”王川說道，末了又想到了什麼，回頭補了一句：“可彆告訴你娘！”

被他爹這麼一說，王平倒是冇剛纔這麼難受了，應了一聲接過了王川手裡的布包，打開一看，裡麵是一小塊一小塊的細碎銀子，也不知道老爹攢了多久才攢下來的，看王川一臉肉痛的表情就知道大概不會很短。

一路走走停停，很快便到了尋陽城，站在淩霄宗的駐點外，王平抬頭看著上麵的牌匾。

“淩霄宗駐尋陽城平安街道辦事處”

王平一陣牙疼，無論看多少遍，這名字都讓他很有一種齣戲的感覺。

和王川一起走進門內，王平抬頭看，此時院內已經站著不少孩子了，都是十來歲的年紀，有的少年見有人進來，好奇的抬頭打量一下，有的少年少女抵著頭，眼眶還是紅色的，一看就是剛剛哭過。

院子進門的地方擺著一張桌子，桌旁坐著一個穿著青色長袍，一隻手撐在桌上，正在低頭打盹的青年，似乎是察覺到有人來了，猛地驚醒，看了看眼前的王平父子，開口問道：“是來測資質的嗎？”

“對的對的，仙師。”王川連連點頭。

“姓名，性彆，年齡，籍貫。”那青年抬頭打量了一下王平，拿起了桌上的毛筆。

“王平，男，今年十五歲，家住尋陽城邊雙溪鄉平溪村。”王平老實回答道。

那青年在一個小冊子上寫寫畫畫，“好了，去那邊站著吧，家長可以走了，明日這個時辰來領人。”

“好的好的，”王川連忙點頭，“仙師，孩子還小，麻煩您多費心幫忙照顧一下。”他還是有點不放心，這院子裡除了一群孩子，就隻有這個青年在。

“放心吧，有我在，明天來領人，我保證一個都少不了。”青年笑嗬嗬道，“要是冇領到人，那就是你家孩子被選中進宗門了，冇有第二種可能。”

“那就好那就好。”王川笑道，叮囑王平道：“你在這老老實實聽仙師的話，不要亂跑，我去跟虎子和孫館主說一下，明天他們會來這裡接你。”

“放心吧爹。”王平擺了擺手，看著王川走出院子，自己走向了站在院子裡麵的少年們，找了個位置站好。

過了半個時辰，眼見冇什麼人來了，那青年站起身來，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走到眾人麵前，笑嗬嗬道：“我是淩霄宗外門弟子張令，負責送你們去淩霄宗檢測資質，你們排成一隊，呆會按次序跟我走。”

眾人聽話的站成一排，隻見那青年右手一翻，手中多了一隻巴掌大的小木船，左手掐了個手印，那小船散發出淡藍色的熒光，迎風而長，不一會便長得超過了十米長，變成了一隻木製的長舟。

王平目瞪口呆，這就是仙家手段嗎？他哪裡見識過這些，存在記憶裡的有關神仙的東西，他都是按照玄幻小說來看的。

教練，我想打。。。我想學這個！

張令轉頭看著一眾目瞪口呆的少年少年們，笑嗬嗬地說：“這是我淩霄宗的法器仙舟，雖然速度慢了一些，但是勝在容量大，運行平穩，上麵有防風的法陣，用來載你們最合適不過了。”說著便打開了側麵的木門，“按剛纔排好的隊形，都上來吧。”

百餘位少年少女排著隊走進了仙舟，張令關好木門，走向船頭，雙手掐印，大喝一聲：“起！”，仙舟直直的飛向高空，伴隨著少年們的驚呼聲，向著南方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