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契約局 第3章

片刻呆坐，張愈緩過勁來，開始琢磨怎麼才能收回這筆欠款，雖然還前可憐，可是自己的情況也並不樂觀……

如果能順利脫身，那他這輩子再也不要做催收員！

不，應該說他老張家子子孫孫，誰敢做催收員就打斷他的狗腿！

張愈心裡還在瞎想著，突然手機鬧鐘響起，發呆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轉眼到了他去接女兒的時間。

不知不覺一下午就過去了……

張愈收拾好工位，拿起電動車鑰匙便起身離開。

雖然這行業不道德，但工作也確實靈活，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隻不過要不到賬會扣錢，全憑業績吃飯，但業績卻全是喝血來的，讓張愈自由的同時很不自在。

來到地下室，張愈戴好頭盔，騎著破舊的電動車緩緩駛出大樓。

創業這幾年什麼冇撈到，倒是讓張愈的座駕從原本的奧迪A6變成瞭如今的二手電驢，每次騎著叮鈴哐啷響的電驢時，張愈總是唏噓不已，冇事學人家創什麼業啊。

好在今天的天氣不錯，傍晚的陽光正是溫和柔麗，均勻的鋪灑在杭南市的每一個角落，張愈吹著微風從東湖邊駛過，清涼的秋風帶起層層漣漪盪漾開來，連同張愈抑鬱的情緒一同蕩向遠處，美麗的風景治癒了他些許的痛苦，讓煩惱短暫的離開片刻。

冇多久，張愈騎到了學校不遠處的街角公園內等候女兒過來。

因為之前都是開著A6去接她，現在騎個破電車，他怕女兒的同學嘲笑她，雖然張愈的女兒張小小表示冇有關係，但他還是有所顧慮，堅持在這裡碰麵，好避開同學。

張愈坐在公園椅子上，悠閒的刷著手機，時不時看下對麵的街道有冇有女兒的身影。

這是學校後門轉角的地方，學生放學時很少來這裡，很好的拯救了他僅存的一點點自尊心。

所以他也挺喜歡下班後在這獨處的短暫時光，聽聽蟲鳴鳥叫，看看人來人往，也算是少有的放鬆時間。

忽然張愈的目光看向對麵，一絲笑容在嘴角微現，他舉手搖晃示意。

不用說，肯定是張小小來了。

隻有女兒才能讓現在的張愈露出純真的笑容。

張小小大老遠就看見爸爸坐在老位置等她，興奮的邊跑邊搖著小手朝爸爸這裡打招呼。

此刻看見爸爸的迴應，張小小趕緊停下腳步，將雙臂舉過頭頂，露出白嫩可愛的藕臂，朝著爸爸比了一個大大的愛心，隨後又笑著跑向這邊。

“小小你慢點，看著點車。”

張愈朝著張小小大聲喊道。

雖然這邊冇有馬路，但公園與街道交接的路上，也會有車駛過。

張愈一邊大聲提醒，一邊向女兒走去。

正快步走著，突然旁邊傳來一陣驚叫聲，張愈抬頭望去，隻見一輛黑色的轎車開著雨刷器從路邊的停車位衝了出去，車上的司機扯著方向盤，帶著哭腔大聲嚎叫著。

很明顯車失控了。

張愈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趕緊跑向女兒並大喊道：“小小你彆跑了，小心那輛車！！”

小小順著爸爸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那黑車直勾勾地朝著自己駛來，一時間竟嚇得呆住了，後退了兩步居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張愈看見小小受到驚嚇，瘋了一般朝小小跑去，所幸車離小小還有段距離，司機慌亂中打了一把方向朝另一側衝去。

可還冇等張愈鬆一口氣，誰知道那司機一把方向又打過來，朝著小小就衝了過去。

“小小！小小！！”張愈吼叫著跑向小小，但距離還是太遠了，轎車從他眼前駛過撞向了小小。

“嘭！！”

一聲巨響透徹街道，轎車行駛了一小段距離後，撞在行道樹上停了下來。

張愈大腦瞬間空白，渾身顫抖，腿腳都變得不受控製，他邁起步子卻踉蹌倒地，又馬上站起，顫顫巍巍地走向車頭處，嘴裡不停的唸叨著：“冇事的，冇事的……小小……”

血跡，哭聲，破碎的玻璃，圍觀的議論聲……

張愈的大腦機械地接受著這些資訊，麵如死灰的走向車前，甚至冇有察覺到自己已經淚如雨下。

“這年輕人怕是不行嘍~”

“小夥子夠勇敢的，可惜了~”

“彆看了，快打120啊！”

小夥子？年輕人？張愈聽見周邊的議論聲一時間有些恍惚。

“哥哥，哥哥你醒醒呀，你冇事吧，你流了好多血，嗚嗚……”

小小的聲音？！

張愈一個箭步衝到車頭前，看見小小安然無恙的坐在一個渾身是血的青年旁，正拽著他的衣服哭求著。

張愈衝過去緊緊抱住小小，哽嚥著說道：“小小，你冇事吧！嚇死爸爸了！”

小小抱緊張愈，哭著說道：“小小冇事，是地上這個哥哥救了我，嗚嗚，他流了好多血，爸爸快救救哥哥，嗚嗚……”

張愈慌忙檢查了一下小小的身體，確認無恙後，趕忙檢視倒在血泊中的青年。

這可是女兒救命恩人！你一定得好好活下來！

張愈前去檢查一番，可眼前情況並不樂觀，他已經完全失去意識，身上好幾處傷口都在汩汩冒血，要是不趕緊處理，怕是連救護車都等不到。

張愈扯下襯衣撕成布條，對胳膊和腿上的傷口進行簡單包紮止血，用剩下的布料揉捏成團，緊緊壓住他冒血的腹部傷口。

剩下的，隻能是等救護車到來，聽天由命了。

哎……希望小夥子你八字夠硬……

張愈默默為他祈禱著，儘力按壓止血，等待救護車到來，小小則在一旁泣不成聲，不斷自責，但此刻張愈也顧不得去安慰。

十五分鐘後，救護車終於到了，張愈也短暫的鬆了一口氣，帶著小小一起坐進救護車前往醫院。

車上小小哭的很大聲，她拉著張愈的手哭訴道：“爸爸，哥哥不會死吧？都怪我笨蛋，冇有及時躲開，哥哥為了救我才受傷的，嗚嗚……”

小小哭腫了雙眼，覺得事情都怪自己。

“放心吧，哥哥不會有事的，好人都會長命的，我們為哥哥祈禱好不好？”

張愈摸著小小的頭安慰道，隨即小小趕緊雙手合十，閉著眼為他祈禱起來。

張愈看著小小認真的樣子，嘴角擠出一絲難看的笑來。

他嘴上那樣說著，實際內心卻在深深的自責……

如果自己像以前那樣在學校大門口接小小，哪裡會出這樣的事？明明什麼都冇有了，卻還想留有一點可笑的自尊……

越想張愈越發的難受，或許自己的心態應該改變一下了。

失敗了就是失敗了，總要有重新麵對的勇氣才行，這次事件或許就是他心態的轉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