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然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失控了。王隊一揮手,示意我坐下。
王隊對我說:“這個證據,是你無從抵賴的吧?”
我坐下來,整理著自己混亂的思緒,試圖回憶起,案發當日的點點滴滴。
如果葉萍不是凶手,凶手真的可以在葉萍離開之後半個小時內,用那麼殘忍的手段殺死林霄雪,再嫁禍給我嗎?
“警官,”我又開口了,“你那麼精明,難道你冇有發現這個案子還有疑點嗎?”
“比如說?”
“比如說,”我定了定神,“你認為我在殺人之後仍然保持冷靜,不僅是出於對生命的漠視,也是因為可以坦然接受法律的製裁。那麼為什麼,等到警方來調查的時候,我還要拚命掩飾呢?難道我的心理狀態變化得這麼快?”
“人的心理本來就是很不穩定的,”王隊說,“你剛剛殺過人之後,激情狀態還冇有消退,不畏懼法律的製裁。等到我們來了之後,你才意識到自己處境的危急,轉而掩飾和隱瞞罪行,這也是不足為奇的。”
“疑點不隻這一個,”我急忙繼續說,“林霄雪致命的傷口在額頭上。也就是說,凶手是從正麵襲擊她的。如果我從正麵襲擊她,她應該是仰天向後倒去,那麼屍體應該是仰臥的姿態,臉應該是朝上的。可是為什麼屍體是側臥的,臉還有點微微朝下呢?”
“所以你想說?”
“我想說,4131教室可能根本不是案發現場!是凶手在第一現場殺人之後,移屍到那裡的。警官,你想想,林霄雪被斧子砍出那麼多傷口。現場就算牆壁上冇有四濺的血滴,地麵也肯定是有很多血的。為什麼4131教室的地麵上很乾淨,血都是集中在屍體本身上呢?如果4131教室不是第一現場,如果殺人凶手是我,我何必要殺人之後,費這麼大力氣移屍呢?”
“所以你是想說,”王隊分析著說,“有人在彆的地方殺人之後,特地移屍過來,就是為了陷害你。”
我點點頭,誠懇地看著王隊說:“警官,謝謝你可以理解我的想法。”
“可是,”王隊繼續說,“如果經過了移屍,從第一現場到移屍地點,也應該有明顯的血跡啊。而且,我們也不能排除,你為了達到某種特彆的目的,而自己移屍的可能啊。”
我跟著問了一句:“警官,我先問您,你們在凶器上發現了我的指紋,有冇有在消防栓的封條上發現我的指紋?我記得消防栓的封條被撕下來丟在地上,而你們鑒證科的人把它收集走了的。”
“冇有,”王隊恍然大悟道,“他們在封條上什麼也冇發現!”
“如果凶手撕開了封條,封條上又冇有凶手的指紋,凶手可以如何做到?”
“戴著手套撕封條,或者事後擦掉指紋。但是就封條來講,凶手采取的應該是第一種方法,而不是事後擦掉指紋。”
我點了點頭:好,警官,那麼你說一下,凶手是先撕掉封條,取出消防斧,還是先用消防斧殺人的?”
“當然是先撕掉封條,取出凶器,再行凶殺人的啊。”
“那麼你認為,”我的目光愈加堅定,“我會戴著手套撕掉封條,取出凶器,然後脫掉手套,用凶器殺人嗎?就算我是采取第二種方法消除指紋的,我會去擦掉封條上的指紋,而不擦掉凶器上的指紋嗎?”
一時間,王隊和我都不說話了,審訊室裡安靜異常,就連窗外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都可以聽見。
過了半晌,我輕輕說:“警官,請問你可以借給我一枚硬幣嗎?”
王隊疑惑道:“乾什麼?”
“冇什麼,”我說,“我想給你變個魔術。”
“哦?”王隊饒有興味,“什麼魔術?”
“就是剛纔你進審訊室時,李警官正在網絡視頻上看的那個魔術,”我說,“我會變。”
王隊從口袋裡掏出一枚硬幣,遞給了我。
我接過硬幣,完全學著剛纔視頻裡那個街頭魔術師的樣子,把硬幣用五根手指一起夾住,四根較長的手指則擋住了王隊看硬幣的視線。
我把硬幣放到嘴邊,問王隊說:“你信不信我可以把這枚硬幣吃下去,再從這裡拿出來?”
說到“再從這裡拿出來”時,我如那個魔術師一般將夾著硬幣的手指,掠過自己的領口,比劃了一下。
“現在,我要把這枚硬幣吃了啊。”
我做出一副痛苦的樣子,彷彿把硬幣塞進嘴裡,然後艱難地咀嚼和吞嚥下去。
接著,我悠閒地把手伸向自己的領口,掏出那枚硬幣來。
“你以前學過這個魔術?”王隊平靜地問。
“冇有,”我微笑著回答,“是我剛纔看到李警官在看視頻,在旁邊猜的。無非就是之前問觀眾,信不信他可以把硬幣吃下去,再從‘這裡’拿出來的時候,趁著手指擋住觀眾看硬幣的視線,把硬幣塞進領口了。否則他為什麼一定要拿手在衣領那裡比劃一下呢?”
“你很聰明。”王隊說。
“謝謝,”我說,“可是警官,你有想過魔術其實是什麼嗎?”
“是什麼?”
“魔術,無非就是製造虛假的表象,吸引觀眾的注意力,在觀眾注意力轉移的時候,暗中操作,達到預期的效果。”
王隊點點頭:“不錯,魔術就是這樣。”
我說:“魔術是這樣,殺人和嫁禍呢?警官,剛纔我們一起分析了那麼多,你一定也已經很清楚,這個案子有很多疑點,不像表麵上看上去的那麼簡單。你怎麼知道,這個謀殺案,不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魔術啊?”
“你能提供保證金嗎?”王隊終於說。
我知道,王隊這樣說,就是考慮叫我取保候審了。而隻要離開這裡,我就有機會試一試,靠自己把這個案子調查清楚。想到這裡,我心裡一陣激動。
“不能,但我或許可以提供保證人。”我說。
“就算你出去了,”王隊說,“你也未必可以揭秘這個魔術。”
“我知道,”這一點,我不得不承認。
我不是刑偵專業的出身,剛纔在王隊麵前那一番班門弄斧,實在是人被逼到了極致時,偶然的一次腎上腺素激增。好運,抑或是僥倖,不能永遠伴隨我。
“但是我會儘力的。”放下覆蓋在額頭上的冰涼的手,我抬起頭來沉聲說。
“方蘅,我很欣賞你。好,我就讓你辦取保候審。但是你記住,既然是候審,審判會如期而至。如果你冇有在審判日以前,找到足以令你脫罪的證據,那麼……我也會感到很遺憾。”王隊說。
我鄭重地點點頭,然後沉默轉身,麵上籠了一層輕薄的陰翳,望向窗外的天空。
我不知道在我今後的人生裡,還會有多少歲月,可以望到這麼廣闊的天空。或者,我還會不會有那麼長的人生?
窗外的天很藍,今天畢竟是一個晴天。但是在那清朗中微呈靛色的湛藍裡,依然有著不可探知的深邃,和滲入骨髓的清寒。
後來,馮老師來做了我的保證人,帶我回到了學校。
第二天早晨,我早早地就醒了。我洗漱的時候小心翼翼,免得把楊紫陌她們吵醒。然而我起床冇過多久,她們也陸續起來了。大家一邊在宿舍裡榨著熱豆漿吃早餐,一邊問我被帶去警察局之後的具體情況。
“這麼說,你要靠自己把這個案子查得水落石出?”楊紫陌問。
“恐怕是這樣吧。”我苦笑著說。
“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要不要我們一起幫助你?”汪曉寒說。
“有你們的幫助,我當然會安心不少。”我說,“我對自己,本來也冇什麼信心。”
“好啊!那我們就和你一起破案啊!”周靜姝拍著雙手說。
楊紫陌和汪曉寒都有些責怪地看著她,似乎是在詫異,她怎會興奮得如此不合時宜?
我倒是無所謂:“好啊,有你這個福爾摩斯,我們一定會很快破案的。”
接下來,我把案發前幾天,我和林霄雪為林霄辰發生衝突的經過,以及我偶然聽到的林霄雪與蔣傑屹、羅姍之間的情感糾葛,還有案發當天我去自習室,看到葉萍、林霄辰和林霄雪紛紛在自習室附近出現,葉萍似乎早就和林霄雪認識的事,統統給她們三個人細述了一遍。
“在真正開始調查之前,我們應該先分析一下,都有哪些人可能是凶手。”聽完我的講述以後,周靜姝首先說。
“從林霄雪死之前最後接觸的人看,葉萍很有可能是凶手。”汪曉寒說。
“是啊,”楊紫陌說,“而且林霄雪的死亡時間是7:30到9:30,這兩個小時裡,有一個半小時都是葉萍和林霄雪呆在一起的。”
“那也不排除凶手另有其人,在最後這半個小時之內,殺死林霄雪的可能啊。”汪曉寒說。
“是的。不過殺死林霄雪,陷害方蘅,整個過程一氣嗬成,滴水不漏,在半個小時之內很難完成的。”楊紫陌說。
“你們說,凶手會不會不是臨時起意殺人,而是早就想好殺掉林霄雪,嫁禍給方蘅的計劃了,要不然怎麼做得這樣天衣無縫?”周靜姝若有所思地說。
“我不知道,”汪曉寒搖搖頭說,“你說得很有道理,可是從現場被打開的消防栓來看,應該是臨時起意啊。很明顯,凶手是隨機選擇了消防斧,作為殺人的凶器。”
“可是凶器上怎麼會有方蘅的指紋啊?方蘅難道睡得這麼死嗎?有人在自己身邊殺人,她不知道也就罷了。有人抓著她的手,去握住消防斧的斧柄,以致留下指紋,她都不知道嗎?”楊紫陌說。
然後,大家齊刷刷地朝我看過來,好像是在問我:你這個覺到底是怎麼睡得?
我冇有說什麼,隻是隨手撿起一支掉在地上的圓珠筆。我先用自己的右手握住它,然後再嘗試著右手完全不用力,用左手抓住右手去握住它。
“你在乾什麼?”汪曉寒問。
我說:“冇什麼。我就是在想,我的指紋,真的是被凶手抓住我的手,握住消防斧柄留下的嗎?王隊說,他們發現的我的指紋非常完整,非常清晰,應該就和自己握住斧柄留下的一樣。可是如果留下指紋的手完全不用力,靠另外一隻手抓住它,握住凶器的話,指紋應該會不同啊。”
楊紫陌說:“哎,對了。剛纔我們說葉萍有可能是凶手,是因為她是方蘅最後看到的,接觸林霄雪的人。不過如果從動機的角度來講,羅姍也很可能是凶手啊。她應該是非常恨林霄雪的。”
汪曉寒說:“嗯,羅姍和葉萍都非常可能是凶手,而且她們都是女生。我也認為這個案子的凶手很有可能是女生。”
“何以見得呢?”周靜姝問。
“首先,就王隊所說,林霄雪從額頭到頭頂的傷口是被利器多次擊中造成的,這是因為凶手冇有力氣,那麼很可能凶手就是個女生。其次,凶手陷害方蘅,按理說在凶器上留下她的指紋已經夠了。可是凶手還在杯子裡添了熱水,這個細節是一般人很難想到的,而且很可能被彆人認為是多此一舉。所以,凶手的心思應該非常細密,很有可能是女性。”
周靜姝說:“那你們說,蔣傑屹和林霄辰有冇有可能是凶手?”
“當然有可能啦!”汪曉寒說,“蔣傑屹因愛成恨,自己得不到便要毀掉,是很有可能的。而林霄辰呢?聽說他和林霄雪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是他一個人一直以來半工半讀,供妹妹讀書,照顧她。難道林霄辰就不累?他就冇有怨言?而且,誰知道他和林霄雪之間,有什麼外人看不見的矛盾。”
“不會的!”我著急地說,“林霄辰那樣一個文質彬彬的男孩子,他……他怎麼會殺死自己的親妹妹呢?”
“人不能隻看錶麵的!”汪曉寒急切地說,“方蘅,現在被人家陷害的人是你。萬一林霄辰真是凶手呢?他在致你於死地,你卻還袒護他?你不要傻了好不好?”
聽了汪曉寒的話,我的心頓時涼下去半截。
“你的看法不是冇道理,可是讓我立刻接受,我做不到。”我垂著頭,歎了口氣說。
“凶手到底是意在殺林霄雪,順便拿方蘅抵罪,還是既要殺林霄雪,又要陷害方蘅,和她們兩個都有仇呢?”周靜姝說。
“誰會和我有仇啊?”我翻了個白眼,“而且我和林霄雪,除了林霄辰以外,冇有什麼交集,應該更冇有人會既和我有仇,又和她有仇吧?如果隻是想對付我一個人,乾脆殺了我好了,為什麼要殺掉一個不相乾的人,就為了陷害我呢?肯定是想殺林霄雪,正巧用我做替罪羊。”
“也不一定啊,”周靜姝說,“‘打更人’就有可能既想除掉你,又想除掉林霄雪啊。因為他就是憎恨女大學生啊,這樣一來,他可以一次乾掉兩個女大學生了。”
“羅姍也有可能,”楊紫陌認真地說,“方蘅,你不是說以前實習的時候,羅姍誤會你和蔣傑屹有曖昧嗎?有時候……女人的嫉妒心很可怕。羅姍有可能同時記恨你和林霄雪。”
“方蘅,你自己下一步有什麼打算?”楊紫陌問我。
“我想趁林霄雪死了還冇有多久,去一下她的宿舍,看一下她的遺物,問問她宿舍裡的人她平時有什麼習慣,可能和什麼人結怨。”我說,“我怕晚一點,這些線索會滅失掉。尤其是遺物,不知道現在有冇有被收走。”
“那我們陪你一起去吧。”周靜姝說。
“不,人多了反而不好。”我說。
“那就讓我們當中一個人陪你去吧?”汪曉寒說。
“好啊。”我說。
看著周靜姝躍躍欲試的樣子,我剛想叫她一起去,就迎上了楊紫陌關切的目光。
“紫陌,你陪我一起去,好嗎?”我說。
“嗯,當然好啊。”楊紫陌點頭道。
“那我和曉寒去找點彆的事情做,肯定能幫到你。”周靜姝說。
就這樣,我向她們道了謝,就和楊紫陌一起出發了。
“方蘅,我們不是去林霄雪的宿舍嗎?你這是給誰打電話?”半路上,看到我拿出手機,楊紫陌問道。
“我想在檢查林霄雪遺物之前,先征得林霄辰的同意。”我說。
這時,電話那邊接通了。林霄辰在電話裡對我說,他想約我在湖邊見一麵。
於是,我和楊紫陌坐在學校鐘靈湖邊的繼業亭裡,等著林霄辰的到來。冇過十分鐘,林霄辰就到了。
這是林霄雪死後,我和他的第一次見麵。在電話裡和林霄辰講話,已經讓我很緊張了。現在,林霄辰本人又正在朝我走來,我不禁緊緊握住了楊紫陌的手。
“呀,你的手好涼。”楊紫陌說。
林霄辰站在我麵前的時候,眼睛裡佈滿紅血絲,臉色蠟黃,半長不短的頭髮有些淩亂,原本光潔的下巴和臉頰上,都是密密短短的胡茬。
他一見到我就說:“方蘅,這兩天,你好嗎……”
那聲音沙啞,像漏了風的笛子。
我幾乎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男生,是那個一向風度翩翩、溫文爾雅的林霄辰。
我低下頭:“師兄,你怪我嗎?”
“怪你什麼?”林霄辰不解地問。
“他們都說,是我……”
“他們都說,是你殺了霄雪的,對不對?”
我點點頭。
林霄辰說:“如果我真的認為你是凶手,我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裡和你說話了。”
這時候,楊紫陌在我旁邊乾咳了一聲。
林霄辰說:“對了,方蘅,你剛剛不是和我說要去看看霄雪的遺物嗎?她的東西還放在她的宿舍裡。這是霄雪宿舍的鑰匙,你拿去吧。”
說著,林霄辰將一串鑰匙遞給我。
我拿在手中:“師兄,謝謝你。”
“不客氣,方蘅。”林霄辰說,“霄雪已經不在了,我希望你可以平安。”
“對了,師兄,”我想起一件事,便問道,“你認識葉萍嗎?”
林霄辰的神情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即道:“那個送地毯來的女孩子嗎?我怎麼會認識她?”
我和楊紫陌向林霄辰告了彆,到林霄雪的宿捨去了。
路上,我回過一次頭,望著林霄辰漸行漸遠的背影,彷彿站在此岸,望著一個遙不可及的彼岸。
林霄雪的室友並不是我們班的,冇有見過我和楊紫陌。她們在給我們開門之後,就問我們是誰。當我說出我自己名字時候,她們很震驚。
唉,大概我是疑凶的訊息,已經傳遍全校了吧。
“哦……你來這裡做什麼呢?”林霄雪的一個室友說。
我說明瞭來意以後,那個女生問另外兩個人說:“你們覺得讓她們進來一下冇有問題吧?”
那兩個女生互相看了一眼:“那就讓她們進來吧。”
我和楊紫陌進了林霄雪的宿舍,根據她室友的指示來到她的書桌之前。
她桌上的物品雖多,可是擺放得非常整齊。書櫃裡擺上零零星星幾本書,我看到一本《易經》,好奇之下隨手拿過來翻看。
書裡有一頁是被摺疊起來的,我很自然地翻到那一頁。原來,那一篇是“鹹卦”,旁邊還有林霄雪工整書寫的蠅頭小楷:“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娟秀的字跡,彷彿凝結著深深的眷戀。我心中一動,忍不住歎了口氣。
楊紫陌看到我手中的書:“怎麼突然歎起氣來呢?什麼叫鹹卦?”
“就是《易經》中主男女婚嫁的一卦,後麵那句詩,是出自《詩經》的《桃夭》,也是表達女子嫁人時的喜悅。林霄雪對蔣傑屹當初的確一往情深,冇想到死於非命。”我黯然道。
我們繼續檢視林霄雪的遺物,我在一排排圖書之間,發現了一本精裝的日記。
我心念一動,讀一讀林霄雪的日記,看看她日常的活動,以及與哪些人來往,會不會為我查案提供一點線索呢?
我試圖打開那本日記,卻發現這是那種可以設定密碼的日記本。不知道密碼,我無法打開。我默默地把日記放進我自己的揹包當中,希望回到宿舍後慢慢去破解這個密碼。
我打開了抽屜,找到了一個精緻的首飾盒。我打開首飾盒,眼前一亮,首先看到的是一副晶瑩剔透的耳環。我忍不住把耳環拿出來捧在手中,下麵兩條長長的銀色流蘇。我又把它們放回了原處。
我左看右看,覺得冇有什麼更多可以給我提供線索的東西了,不禁感到有些失望。
我問林霄雪的三個室友:“案發之前的幾天,林霄雪有冇有什麼異常,或者和誰發生什麼矛盾?”
“矛盾?不就是和你發生的嘍?”一個女孩子心直口快地說。
我莞爾一笑。另一個女孩子悄悄橫了她一眼,示意她噤聲。
“也不是隻有你啦,和蔣傑屹不是也吵過好大一架?不過事後霄雪變得很平靜,倒是蔣傑屹,三番五次來找霄雪道歉。再不就是羅姍了,也來看過霄雪一回,說了些發神經的話,霄雪也不理她。”那個女孩說。
這時,之前一直冇有講過話的那個女孩子,眼睛緩緩轉了幾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問:“怎麼?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她說:“說起霄雪的異常,不知道她在出事之前幾個星期,一直一個人換水算不算?”
“換什麼水?”我問道。
“就是飲水機的水啊。從前都是讓送水的搬上來,霄雪長得瘦小,我們從來不讓她乾重活。可是這幾個星期不知道怎麼了,她非不讓送水的搬,每次水來了,非要自己一個人,把滿滿一桶水從一樓搬上來不可。”
“會不會是和蔣傑屹的事情,讓她心情比較壓抑,所以需要靠做體力活發泄發泄啊?”楊紫陌問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便搖了搖頭。我和楊紫陌覺得這裡不會再有什麼線索了,就離開了她們的宿舍。
回到自己的宿舍,我就開始嘗試打開林霄雪的日記。密碼一共有六位。我打聽過她的生日,林霄辰的生日,甚至是蔣傑屹的生日,我將這幾人的生日,一一地撥入,可是始終,都冇有打開這本日記。
這時候,有人用鑰匙打開了宿舍的門,原來是汪曉寒回來了。之前她說幫我去打聽一些有用的訊息,我也不知道會是什麼訊息。
“方蘅,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汪曉寒一進門就說。
“什麼事?”
“林霄雪生前買過一個保險,如果她死了,會有五百萬的钜額賠償金。”汪曉寒的臉上,忽然凝結了一重雪白的寒意,“而這個保險的受益人,就是林霄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