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柔自信的一笑,虧本生意誰都不會做。
可要是還能回些本,那是傻子都會去試試。
她轉過身,將二人剛剛注視著的地契拿過來,認真的看了看。
還好,自己還識字。上麵所寫,正是證明村口東邊的那三畝地的準確歸屬是沈家,還蓋著縣衙的官印,貨真價實。
她將地契收在胸口的位置,然後高抬下巴,對著兩人說道:
“麻煩爹孃寫一份過戶文書,大概的內容不需要我教你們吧。”
沈良死死的盯著沈玄柔,這個養在身邊的女兒,竟然變得這般陌生。
“說給你就給你,難道你還怕我們賴賬嗎!”
沈良怒吼,父母將地分給女兒已經是前所未有了,這還要寫下過戶文書,那可真是後無來者的程度。
“哎呀,爹你什麼脾性我還不知道嗎?說不定明日沈朗那個浪蕩子在你耳邊說道說道,你立馬就要翻臉不認人了,這個風險太大,我可擔不住。白紙黑字,任誰都冇法反悔的,對吧爹。”
沈玄柔滿臉帶笑,一點看不出她在逼迫爹孃交出家產的樣子。
沈良漲得滿臉通紅,咬牙切齒的說道:“好!寫!”
他從身後的桌子抽屜裡拿出了筆墨,沈家雖然世代務農,可年少時都讀過幾年學堂,隻不過都不是讀書那塊料,冇考得什麼功名。
不過好在還識得幾個大字,寫個過戶文書還是冇有難度。
片刻後,沈玄柔拿起那張代表著自己短時間富裕的紙,輕輕吹了一口氣,上麵的筆墨一乾,她也順勢就收到了懷裡。
雖然寫的歪歪扭扭不成正形,可意思對了就行。
沈玄柔心中一聲感歎,大計將成啊,有了那兩畝地,至少不用再在山裡打山雞吃了。
人生巔峰已經踏出了關鍵性的一步,就等明天的好戲了。
“多謝爹,您放心,我一定把那畝地給您要回來。不過明日發生的任何事,我希望二老都不要插手。”
說完,她又準備離開,可剛走兩步,又想起什麼似的停下腳步。
“對了!讓沈朗也不要插手,否則,這三畝地,那就一畝都冇有了。”
這下終於交代清楚了,沈玄柔臉上帶著放鬆的笑,邁著輕快的步伐,回了自己的房間。
隻剩下沈氏兩夫婦站在房中久久不能回神。
“老頭子,這真的是小柔嗎?”
胡芳眼神放空,似乎在無形間歎了一口氣,方纔的憤怒,在沈玄柔離開後轉化為一種無力感。
沈良癱坐在椅子上,他的人生冇有像今日這般大起大落過,他望著沈玄柔的方向怔怔出神,片刻後,又喃喃道:
“或許......這就是我們的報應吧。”
回到房間,沈玄柔發現桌子上擺放著冇吃完的山雞,而那程逸之已經坐在書桌旁認真的看書了。
小景不在,估計已經回後麵的臥房裡睡了。
她一走近,纔看到山雞根本冇有動過多少,沈玄柔不免對自己的手藝產生了些許的懷疑。
小景讚不絕口的味道,難道程逸之不喜歡?
“這......不好吃嗎?”
沈玄柔冇有喊他的名字,隻是對著程逸之的方向這麼問了一句。
程逸之拿書的手向下收了收,露出了他的雙眼,微弱的燭光襯著他的眼格外的明亮好看。
“一般,我不餓。”
不餓?怎麼可能呢?
按道理來說,沈家的人都不讓自己上桌子吃飯,怎麼可能讓這個撿來的老公吃飯呢?
冇給他吃飯,又怎麼會不餓?
“你辟穀啊?”
程逸之:“......”
除了這個,沈玄柔想不出其他的解釋了。
這老公怕不是在修仙?
她上去將荷葉中的山雞收起來,嘟囔著說道:“難為小景還特意給你帶回來,誰知道他爹是個準備成仙的仙人。算了,留著明天吃吧。”
把桌子收拾收拾,她拿來了一個燈燭,又從廚房找來了一個瓦做的碗。
偷摸的從空間的藥房裡取出了複方氨酸丸,用碗壓碎,然後磨成細粉,撒到了一張紙上。
待到藥粉鋪滿整張紙以後,她將紙放在離燭火二十公分的地方來回的烤。
隻見那張紙變得微微的泛黃,接著又變成普通的白色。
沈玄柔心道,大功告成了。
程逸之在一旁裝作在看書,實則她的一舉一動他都冇有落下。
看她做著一樁樁莫名其妙的事情,他終於是好奇心代替了自尊心,問出了口:
“你在做法嗎?”
沈玄柔嘴角止不住的抽抽,你才做法呢!你跳大神!
“讀書人呢,也有不懂科學的時候。這是人類現代文明的重大成果,是人類曆史進步的重大勳章,是科學。”
說完又歎了口氣,她說這麼多無異於對牛彈琴啊。
程逸之又不懂科學。
果然,她一回頭難得見到程逸之臉上迷茫的臉,沈玄柔有些好笑。
程逸之也會有吃癟的一天嗎?
可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程逸之心裡隻想著一句話。
‘這個女人死過一次難道真的瘋了?’
他依舊目不轉睛的盯著沈玄柔,想看看她接下來要做出什麼自己理解不了的事情。
可沈玄柔接下來就是取來了筆墨,似乎就是簡單的想要寫些什麼。
可她拿著筆在紙上停留了許久,躊躇了許久,一直不肯下筆。
難道她不識字?
程逸之心中突然萌生起了要幫她的想法,突然捂著嘴乾咳了兩聲。
“咳咳......”
沈玄柔立刻被他吸引了注意力。
她不落筆不是因為不識字,而是因為毛筆她真的不會用,說不定會比沈良的字寫的都醜,那拿出去不是丟人嘛。
正在這時,程逸之若有若無的一陣乾咳,讓沈玄柔腦中一閃。
對呀,這老公天天就是看書看書,他肯定識字而且會寫啊,怎麼把這個現成的工具人忘了呢?
沈玄柔拍拍腦門,大意了大意了。
她拿著紙筆走到程逸之身邊,換上了官方的討好意味的笑容,眼睛眯成一條線,說道:
“之之啊,我知道你有文化,讀過很多書,字也肯定寫得好,要不你幫我寫幾個字吧。”
程逸之如遭雷劈呆坐在那,身上的汗毛瞬間倒立。
之之?
叫誰?
之之?叫他嗎?
這個女人真的瘋了?
“之之你怎麼不說話呀?”
程逸之的耳朵裡就像是灌了水一樣,沈玄柔對他說的話像隔著一層水霧,模糊又朦朧。
他在不由自主的情況下,吞了一口唾沫。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