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影 第4章

基地巡視廳內，吳悠正襟危坐著，正在陳述閃電行動的經過和每一處細節。

部長譚卓，陪著督察組的兩人，心理學家秦奮和組織部的一名專業乾部，靜靜聆聽著吳悠的彙報。

每個人身前的桌麵上都有一份吳悠呈遞的行動報告，整場氣氛顯得肅穆和深沉。

吳悠仔細回想著每一處細節，應對著五個人的提問。

類似這樣的提問，在兩天前不同的三間房屋內，樊鋼與朱可兒姐弟也曾經曆過。

“你能告訴我，最後一刻，你是如何脫險的嗎！？”組織部乾部錢牧野，問道。

吳悠將每一處細節，都詳儘地覆盤出來。

錢牧野麵無表情地靜靜聽著，並不時地做著筆記。

“關於你們的隊長，劉戎軍同誌，你能否確認他最後一刻的生死。”督察組的陳彬，問道。

“不能，完全確認！”吳悠，迴應道。

“嗯哼！能，具體點嗎！？”陳彬，步步緊逼道。

“當我從狂戰士的束縛中擺脫出來，殖民地的陸戰隊員已經突到了河岸邊，我也隻是最後看見隊長已經被狂戰士碾壓在身下。”吳悠，如是說道。

“你冇有試圖，重新返回戰場確認嗎！？”

陳彬，依舊不依不饒。

“冇有！隊長將我推入河中，特彆交待，無論如何都必須要把資料安全帶回；這是我們閃電行動組犧牲了幾乎所有的隊員，才換回來的重要資料，我必須要捨棄一切地將它帶回來；否則，我將無法麵對逝去的所有袍澤；他們捨命換來的一切，不能在我手上弄丟了。”

“脫離戰場後，為什麼花費了近三天時間，纔到達柳樹元站的觸發點。”督察組的周凱，詢問道。

“最後一刻，我受傷了；右側肋骨七、八、九節開放性骨折，遲滯了我的行動；因為我的脫離，殖民地陸戰隊加強了周邊的巡查；我通過錦河的一處排汙口，進入到了下水道，在裡麵修整、躲避了超過十八個小時，重新在另一個街區尋到一處安全出口。”

“整個阿爾法區域，低空的無人探測器非常多，特彆是我們遭遇到阻擊之後；我也隻能，嘗試著找尋到附近的地鐵隧道；那一片的整個街區建築物儘毀，可以隱匿的點非常少，直到晚上暴雨傾盆，我才得以藉助黑夜，徹底擺脫了那一片區域。”

“在中山路的地鐵隧道裡遇到了三名戰爭難民，接下來的一整天，我們都在地鐵隧道裡兜兜轉轉，找尋三號線的中轉站。”

“整個地鐵網絡，時不時會遭遇到坍塌點，所以多繞行了很多路；在我的行跡記錄儀裡，有整條路徑的完整記錄。”

“你怎麼看待，你們的這一次遭遇。”秦奮，詢問道。

“我們，都是戰士！肩負著，保家衛國的使命和信念！隊長劉戎軍是這樣，突擊手鄒曉榮、秦國棟是這樣，重狙手王越、李想、孫煜明、何家棟是這樣，捕俘手許錦安、舒偉是這樣，電子對抗與通訊組的何坤、徐榮光也是這樣；為了國家利益，我們都將義無反顧！”

“如果，明天你將繼續出發，你會如何抉擇。”秦奮，繼續問道。

秦奮話音剛落，吳悠本能地起身挺立住，大聲應和道：“時刻，準備著！”

部長譚卓，欣慰之情一閃而過；他溫和地說道：“你先坐下講，吳悠同誌！”

“是！領導！”

“你認為，你需要心理介入嗎！？”秦奮，繼續問道。

“秦博士，您是專家。專業人，做專業事；我們所有人都在各儘所能，各司其職。”

秦奮微微笑了笑，看向譚卓。

譚卓會意地與在座的各位交換了一下眼神，起身說道：“吳悠同誌！今天的述職呈報會，就到這裡吧；你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是！領導！”

吳悠轉身，離開了會議廳。

趙曉軍，在門外一直候著呢。

“怎麼樣！？結束啦！？”

“呃嗯！領導！”吳悠，應道。

“嗬嗬… …今天晚上，大夥兒一起給你接風洗塵。”趙曉軍湊到近前，拍了拍吳悠的肩膀。

“領導！奪舍計劃的成果，什麼時候能落地！？”吳悠望著趙曉軍，問道。

“怎麼！？著急啦！”趙曉軍，若有所思地反問道。

“該討回來的，必須要加倍地讓他們奉還。”吳悠重重地咬了咬牙關，說道。

“嗬嗬… …有心氣！”

趙曉軍，欣慰地望著吳悠。

“想好了！？準備，加入計劃！？”

“呃嗯！”

“冇那麼，簡單。後續還有一係列的各種測試，各種考覈，各種選拔，欲速則不達；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地靜養幾天，其它的都暫時放一放。”

“我已經給你預約了秦博士的心理介入，無論是治療也好，放鬆也罷；心理疏導和心理重建這一塊，秦博士可是這方麵的翹楚；如若不是我們兩家的世交關係，我還真就請不動他；這麼好的機會，你可彆隨意糟蹋了。”

“是！領導！謝謝，領導關心！”吳悠，忙不迭謝道。

“呃… …嗯！隻是，可惜啦！”

說到這裡，趙曉軍自覺有些失態了；他收斂住心緒，說道：“好啦！我們，走吧。”

… …

應著預約，吳悠來到了心理治療室。

“歡迎到來，請坐！”

秦奮起身迎住吳悠，客套地引導他來到一張半躺式的沙發跟前。

“隨意坐！感覺怎麼舒服，就怎麼來；越放鬆，越好。”

吳悠隨意地掃了一眼房間內的陳設，目極之處並冇有看見很高大的傢俱，整個房間的佈局簡潔、通透。

秦奮一麵說著，一麵半躺在了吳悠的斜對麵；兩隻手臂放鬆地攤開，隨意搭靠在沙發的靠背上；右腳不經意地搭在左腳上，一副倦懶無忌的樣子。

“謝謝你，秦博士。”

吳悠，順從地坐了下來。

“這幾天，感覺怎麼樣！？”秦奮，不經意間，問道。

“還好！已經開始，恢複性訓練了。”

“聽說你，準備參加虎賁計劃！？”

秦奮說著，靜靜注視著吳悠。

“是的！”

“是因為，狂戰士！？”

“對！”

“說一說，你的感受唄！”秦奮，不容置疑地引導道。

“非常強大，無與倫比的戰鬥係統。”

“嗬嗬… …你是，這麼看的！？”

“是的！”

“對於狂戰士，還有其他想法嗎！？”

“打倒他，徹底碾碎他們！”吳悠，不容置疑地說道。

“為什麼！？”

“為了隊長，還有閃電行動的所有袍澤。”

“嗯哼！還有呢！？”秦奮，繼續挖掘道。

“壓迫感！”

“什麼樣的，壓迫感！？”

“嘶… …”

吳悠，不自主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刻骨銘心嗎！？”秦奮，引導道。

“對！”

“還有呢！？”

“恐懼！”

“嗯哼！”

秦奮，輕聲迴應著。

“深深的無力感！”

吳悠，慢慢地入境了。

“隻一下，就讓我徹底失去了抵抗的機會；那種碾壓式的，有恃無恐地攻擊。”

“然後，隊長救了你！？”

“是的！那一刻，狂戰士的等離子護盾竟然失效了。”

“然後，你絕地反擊了！？”

“是的！在他的麵罩打開的那一刻，我持刀捅入了他的右眼。”

“這麼說，狂戰士也並非無懈可擊！？”

“嗯哼！應該存有設計漏洞，至少在水裡，護盾消失了。”

“還有呢！？”

“隊長擊穿了他的背甲，然後，頭盔麵罩打開了。”

“所以，你絕處逢生了！？”

“是的！”

“如果有下一次，你還有機會嗎！？”秦奮，繼續引導道。

“不確定！但至少，值得一試。”

“所以，在撤離的時候，你主動持刀迎了上去！？”

“那一刻，我退無可退！”

吳悠，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又，飽含溫情。

秦奮，感同身受地微微一笑。

“讓我們來梳理一下，狂戰士也並非無懈可擊；至少，你曾經打敗過一個，並且還能全身而退。”

“是的！是我們，曾經打敗過一個。”吳悠，強調道。

“所以，歡迎回家！”

“因為，你給我們所有人，都帶回來了新的希望，就如同朱可兒、譚部長和趙曉軍他們所期待的那樣。”

“是的！”

吳悠，不經意間，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所以，一切都還儘存希望！”

“是的！”

“我這有個好訊息，想聽嗎！？”

“嗯哼！”

“朱可兒跟她父親聯絡上了，他父親是總部首席機械生物學專家；你帶回來的資料，我們已經傳給他了。得知你救了朱可兒姐弟倆，朱博士非常開心；他說有機會，一定要過來當麵謝你！”

“是嗎！？他們一家能夠團圓，我也就放心了。”

望著吳悠甜怡的笑容，秦奮繼續引導道：“所以，你心頭壓著的那塊石頭，可以放下了。”

“呃嗯！”

“睡一會兒吧！醒來後，又是一個全新的，充滿了希望的世界。”

“嗯哼… …”

看著吳悠睡意漸沉，秦奮慢慢調暗了房間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