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葬身?”陳婆聽出疑惑,什麼叫又。
死過兩次後,倪春兒變得更怕死了,求生欲讓她變得焦躁起來。
“冇,冇,陳婆,快幫我看看是怎麼回事。”
“冇事兒,這估計是花娘搞的鬼,你去找她給說點好話哄哄她。”
下山後一路上都和和氣氣,倪春兒便放鬆了警惕。
原以為花娘並不像陳婆說的那樣,結果倪春兒終究錯了。
“我找她去!”
倪春兒有些生氣,不單是手麻了難受,還因為這雙手是她做飯的手,是她的營生的傢夥事兒。
“誒…”陳婆想要拉住倪春兒,可倪春兒走得太快,陳婆一把拉了空,唉聲歎氣地跟著倪春兒一起去了。
兩人來到花娘房間,找了半天,也不見花娘,隨後又準備跑去大堂尋花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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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這頭,大當家程大虎和二當家金大牙正麵色焦慮的說話。
金大牙一身武衣,束著袖口,腰封上彆著兩把刀,濃眉下一雙圓鼓鼓的眼睛,一說話便露出一口大金牙。
大當家來回踱步,猛然回頭,語氣果斷,“就這麼辦吧!”
金大牙怒氣上了臉,一拳錘在旁邊的木柱上。
後又有不甘,轉身對大當家說,“我們怕什麼!大哥!殺出重圍吧。”
“想當年,幾千人圍堵,我們幾十人不也衝出去了嗎,我金大牙不怕死!要死就死得轟轟烈烈!”
大當家麵露難色,“這山寨上上下下可是一百號人啊,老少婦孺,山下還有上千村民,大牙,我們不是以前的我們了。”
“大哥!你管不了那麼多!為什麼你要承擔那麼多呢,各人有各人命。”
“就像前些天來的那個姑娘,她可是罪臣之女啊!我們都已經快自身難保了,那姑娘就是顆爆竹!說不定就炸了!”
“不得胡言亂語,她父親是我的救命恩人!她的戶籍已經改頭換麵,冇人會知道。”
“那六扇門的,錦衣衛的,隻要盯上,有他們不知道的事兒嗎!”
金大牙繼續說道,“你還記得她怎麼上山的嗎,是跟六扇門晏子風一塊上山的,搞不好,我們的事就是她敗露的!”
大當家不再踱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手啪地一聲拍在扶手上,眼神銳利,“彆再提了,他日若有變,你定當保護她周全!”
金大牙見大當家油鹽不進,著急得在大堂來迴轉圈。
一會錘牆,一會歎氣,“大哥!”
可又很無奈和無能為力。
“你該不會看上倪家那姑娘了吧?”
“說什麼胡話!我程大虎說過,此生隻娶白莞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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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這時,倪春兒和陳婆到了大堂,東瞧西瞧到處尋花娘
金大牙見兩人來,忙收住情緒,清了下嗓子,“咳....”,提醒兩人大當家在。
陳婆還在東張西望地找花娘。
倪春兒先看見大當家,拉了拉陳婆的袖角,低聲說道,“大當家在。”
陳婆這纔回過頭來,給大當家行禮,“大當家您回來了啦?”
原來大當家前些天一直不在山寨裡,怪不得倪春兒一直不見他人影。
“你們在這裡東張西望的找什麼?”
“找花娘,她.....”
不等陳婆說完,一旁的倪春兒見大當家和金大牙麵色難看,便趕緊打斷了陳婆的話。
倪春兒搶著說,“陳婆想找花娘一起商量怎麼改下餐食,現下廚師也不在,寨裡上下都等著吃飯,陳婆一個人實在是安排不過。”
大當家眼神閃爍,故意躲開倪春兒的視線,想了一會兒。
眉宇淡然地說道,“我也一整天冇見花娘了,廚房的事,先讓你幫陳婆一起打理吧,春兒,就有勞你了。”
“好的,大當家,應該的,大當家願意收留我,我已經感激不儘,能儘一份力,我很願意。”
大當家拂了下袖子,言語溫柔,“你們快去忙吧。”
倪春兒連連答應,陳婆也識趣,不再追問,拉著倪春兒趕緊回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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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晚飯時間,花娘還冇回來,大家都議論紛紛,大夫人張羅著,要差人到處尋尋。
大當家表情平淡,鎮定地放下筷子說,“不用了,我差她去臨城幫我辦點事,去找一位故友。”
此話一出,大家先是愣了一會,也不敢多問什麼,悶頭繼續吃飯。
大當家打破沉默,“春兒呢,怎麼也冇見她吃飯。”
大夫人原本平靜的臉上,露出一絲詫異和不悅,她原本以為大當家不會把這姑娘放心上。
喜鵲像是早就想說了,不等其他人回答,她一股腦說道,“她平日裡都是在後廚和陳婆一起吃飯,還吃酒,我都撞見了。”
“我們寨裡冇幾個不吃酒的,也不礙事。”
大夫人夾到嘴邊的菜,稍停頓了一會兒,對喜鵲微微使了個眼神,喜鵲心領神會。
大當家對倪春兒的維護,憑女人直覺有了微妙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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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躺在床上的倪春兒,手好像不癢了,她倒放鬆了些,心想隻要手冇事,花娘愛去哪兒去哪兒。
但轉念一想,昨天去臨城的路,已經塌方,一天時間不可能那麼快通路,花娘又不會飛,她怎麼去臨城呢,該不會是去京都了吧!
想到這兒,倪春兒猛地坐了起來。
倪春兒來山寨不久,但一年後慘死的記憶還在,從心底來說她並不完全相信寨子裡的人。
山上每一個人都很古怪,具體是什麼,倪春兒還想不清。
倪春兒正想著,忽然,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伴著焦急驚恐的喊叫。
聲音越來越大,倪春兒聽清了外麵的聲音,“大當家,大當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