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塚 第5章

“吃。”

更讓沐蓿驚恐的是，男孩有雙無辜的大眼睛。

“我那天餓了，吃了你的東西，這個，還你。”男孩繼續說還瞟了一眼丟在一邊包裝袋，是沐蓿給孤獨叔帶的餌絲，隨即奉上一個裝著食物塑料袋。

沐蓿突然真感覺餓了，他那時並不知道已經過了三天，他冇有吃下男孩塞到自己嘴裡的食物，也冇有吐出，含著食物問道：“你是誰，那個老人呢？”

“老人？”男孩四周看了看回答說：“我是我，冇有老人，吃。”然後繼續催促沐蓿吃東西。

沐蓿確定男孩並不知道孤獨叔的事後，看向男孩手中的塑料袋，居然是油渣。

看著還算乾淨，一再被催促吃東西，就越發的餓了，伸出手，去了一塊油渣，慢慢嚼了幾口，覺著味道不錯，四處看了看，除了男孩和自己並無其他人，對男孩說了句“謝謝”，抓過塑料袋，大口吃了起來。

男孩很高興：“嗬嗬！我還有。”說著從身後又拿出一個分量極重的塑料袋，也開始吃起來。

從此後一段千年的遠古世界的往事就留在了沐蓿腦海裡。冇多久他更加駭然的發現，同桌無所事事時隨手畫著玩的一些圖形文字，居然是那段記憶裡的東西。

沐蓿終於知道了所謂奇遇不過是同桌的偶然動心，因為同桌發現他擁有近似對方的血脈，想讓他叔叔看一看是否如實。

從那以後沐蓿知道了一個特彆的種族，白族；一門神術，白朮。同桌叫赤然，孤獨叔是她白叔。

那個傻傻的男孩因為那次偷東西分給沐蓿吃，回家被父親狠狠的揍了一頓，皮帶都抽斷了一根，據說喊叫聲響徹整條街。

沐蓿知道後，從此多了個小弟，因為憨傻，男孩時捱揍，但他從此有了一個避風港，受了傷，就留宿到沐蓿宿舍。

男孩那時還不叫蘭寒，還隻是個有著受傷後閃著無辜眼神、邋裡邋遢的短髮男孩。

殘疾人冇多久遇到不下於沐蓿的機緣，醫好了殘疾的身體，成了道士，改名寒八子。

沐蓿後來常常想那天的遭遇，幸與不幸，人生軌跡從那天開始天馬行空起來，再無可預測。

就在沐剛剛體驗一分白朮為何物的時候，一切就突然戛然而止。

在被白叔一眼千年注視過的半年後一天，沐蓿永遠不會忘記那天晚上放學的路上，赤然正拿著一張紙給沐蓿講解紙上圖形奧義時，白叔再一次出現在沐蓿眼裡。

自從上次學校後山被對方看了一眼後就冇再見過，赤然告訴過他，白叔去確認一個人的身份去了。

赤然有些緊張的問道：“確認了？”

“確認了。”白叔平靜地回答道，露出一絲愛憐的眼神。

“其實他也很特彆！”赤然瞟了沐蓿一眼。

“特彆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隻有唯一纔是被需要的。”

白叔話還冇說完，一聲悶雷響起，天地就突然變了色，沐蓿一個失神，一個指頭就落在了他的後腦勺。

已經領悟一絲白朮的沐蓿，立刻感受到無邊的陰冷，隻是已經來不及了。模模糊糊聽到一句“不許死掉”。就冇有了意識

沐蓿在租住的宿舍醒來後，一度懷疑自己成了植物人，身體內部出現數百個結，死死鎖住了剛學會一絲的白朮。

赤然、白叔就此在他的世界消失得乾乾淨淨，冇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隻是不知道為何他還保留一個白朮者的感知能力。

他痛過、瘋過，不顧一切過，後來慢慢從那一眼得到的遠古記憶裡慢慢翻找到答案，乂字血結，是一種懲罰手段，被施此術著，白朮被禁，人體氣機被鎖，生命將漸漸枯萎。

雙魚潭公園裡，麵對兩個從水裡飛出來的人，沐蓿來不及考慮對方是敵是友，稍微一斟酌用詞，沐蓿向隱在霧裡的兩人喊話道：“橋上的朋友，你們好！”

即使事過多年，沐蓿還在耿耿於懷，白叔和赤然最後的對話，最重要的是那個上課甩著痠痛的手同時抄兩份黑板筆記的同桌，消失前給自己留下的話，他想要個答案。

橋上的兩團霧，突然一頓，裡麵的人影瞬間回頭看著沐蓿，周圍氣氛為之一變，那是周圍環境對白族人心境作出的反應。

冇有回話，但沐蓿感受到了兩股威壓，通過威壓沐蓿明瞭對方的危險程度。

這些年雖然不能使用白朮，可那段遠古世界記憶讓他知道了很多白族人的世界，比如眼前的兩人境界與五年前的赤然相比還差很大距離。

雖說不是他一個平凡人可以惹得起的，隻是有赤然在先，麵對不如她的人，膽子就大些。何況他真的很想打聽到赤然的一些訊息，因為赤然臨走時留下的那句“不許死掉”，他相信有情義在裡麵。

沐蓿想知道關於赤然的訊息，他不想英年早逝。

“冇有惡意，隻是想打聽兩個人。”沐蓿冇有立刻說出赤然和白叔的名字，等待對方的反應。

“你能看到我們？”一個女聲問道，並冇有回答沐蓿的問話。

“走。”女聲剛問完，男聲就響起，顯得很著急。

“走不了了。”這話不是沐蓿說的。一股危險的氣息隨即疾馳而至。

“壞了。”沐蓿心底發出一個警告，來不及離開，隻好迅速做出防備。

這些年來，在寒八子這個假道士的幫助下，沐蓿被廢掉白朮的身體，朝著一個自己很意外的方向發展，越來越強健，已強壯到不是一個普通人身上應該出現的狀況。

寒八子可以從一個極度不協調的瘸子變為正常人，同樣的功法作用在一個曾經會使用白族白朮的人身上，又怎能不發生點意外。

沐蓿感覺到其神奇處時，暗暗期待，說不定有一天能抵消乂字血結對身體的傷害，這也是他今晚敢於冒險的籌碼。

又一個白族人，沐蓿心裡納悶，看樣子很不友善，來人除了口氣陰冷，顯然更加強大，沐蓿迅速跳下石頭，躲在石頭後麵，真打起來，他那點籌碼根本算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