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獨旅 第10章

趙極覺得自己從未受過如此侮辱。

在對拚之中，他多露一分實力，對方就跟著多露一分，不多不少，剛剛好平分秋色。

若不是此間冇有外人，要是給人看了去，還以為他纔是那個被指點試探的人。

“從未有人敢如此輕視我！”趙極火氣上湧，厲聲嗬斥。

旁觀老人雙目一凝，暗道不好。

公子生氣，下手恐怕不知輕重，萬一失手將眼前小子一指戳死，關二孃生起氣來，上頭的貴人怕是要責罰公子了。

“公子三思！”

老人不見動作，眨眼石凳上就冇了人影，再眨眼，他就抓著關秋水回到了石桌旁，而剛纔少年所站的位置上，一個大坑憑空出現。

趙極輕哼一聲，收斂怒容，可不等他開口說話，一道烏黑的石鏈破土而出，瞬間將趙極捆成一個球形。

球中有沉悶敲打的聲音。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老人麵無血色，抬手就想一掌把石球擊碎，將公子救出。

“老爺子！住手！”關無邪急忙大喊。

陣法特殊，隻困人而不傷人，是父親專門為保護他，找人求來的陣法。

曹老頭心繫貴人，但也不敢輕易冒險，收回懸在石球之上半寸的枯手，轉身看著麵色尷尬的少年。

“不瞞老爺子，傷球則傷人，你要是一掌打碎了石球，趙極怕是非死即傷。”少年撓頭解釋。

無須老人閃身至關無邪麵前，臉上慈祥不再。

“解開。”

“這個石囚陣我解不了。”

尷尬，極其尷尬。

危險，極其危險。

少年心中五味雜陳，不敢隨意動彈。因為此時，自己的脖頸已經被一隻枯手捏住，就像隻待宰的肉鵝。

老人出手的動靜極其輕微，以至於石囚陣遲遲冇有觸發。對方實力之深厚，與自己天差地彆，隨意反抗隻能讓自己死得更快。

現下隻要好生解釋就行，就怕對方不給機會。

“呃...嘶...”

關秋水雙腳漸漸離開地麵，喉間的鐵手以微乎其微的程度不斷縮緊。

少年抓著對方的手，伸長脖子，狠吸一口氣努力說道。

“我父親...會解...等他歸...”

手中少年麵色開始醬紫，曹老頭不為所動，目中正一點點流露殺意。

“是誰敢動我侄兒！”

母獅咆哮，寒光乍現。

曹老頭不閃不避，右手一擺，將籌碼拎至身側，左手化爪直奔寒光而去。

鐺！

火花四濺！

來人實力竟和自己不相伯仲，老人當即閃身至石球之前，唯恐對方以石球相要挾。

原來是關二孃。

對方時常遊走權貴之間，利弊得失想來是拎的清楚。曹老頭心中一定，眼中殺意漸收，卡在小雞脖頸的右手也鬆開了不少。

“喝——！哈——！”

少年胸口如鼓風機劇烈抽動，醬紫的臉色漸漸恢複正常。

“乖侄兒，你可還好？”關二孃急切呼喊，眼中滿是心疼。

女人心焦，曹老頭也一點不差，他指著石球冷聲嗬斥道：“現在不是你演姑侄情深的時候，你快解開這勞什子的石球！”

關二孃美目一瞥，事情來龍去脈就已經猜得個**不離十。

“你先放了我侄兒，我就替你解。”

“關二孃，老朽姓曹！”

端的是鄉野之地出來的女人，凡事都要討價還價，一點眼力見都冇有，也不知那位貴人是如何傾心於她。

見女人遲遲冇有表示，身後石球中的動靜又越來越小。曹老頭麵沉如水，暗罵女人腦袋發昏。

“球內公子姓趙，若是有半點閃失，你整個關家都要一同陪葬的趙！”老人語氣陰沉沙啞，隻要尚有緩和的餘地，他不願讓場麵非常難看，最後結果難以收拾。

關二孃何嘗不知，光看對方衣著，便將其身份猜出。不是她不願意解陣，而是她今日纔到，弟弟還未來得交代清楚所有細則。

現下弟弟隻身去探魔窟異樣，還要一會功夫才能回來，當真是左右為難。

時間悄然流逝，雙方略有僵持。

但見對方臉色越發難看，關二孃心知拖不得，便開口如實相告。

“你當真不會解陣？！”

球內冇了動靜，曹老頭門頭青筋暴起，焦躁不安。

“咳咳...老爺子，你莫要擔心，這陣法隻困人，不會傷人性命，之所以冇了動靜，想來是趙極發現自己出不來，索性不掙紮省點力氣。”

關秋水瞧準時機，連忙開口安撫。

之所以現在纔開口，是因為隻有趙極真正脫困了，才能證明自己所言是真。

現在隻能拖，拖到父親回來解陣。

如此，少年一番解釋，劍拔弩張的氣氛剛起，便又緩和了不少。

踏踏...

關二孃與曹老頭同時望向院門，尋鹿院真正的主人終於回來了。

“關無邪，你死哪去了，磨磨蹭蹭的！快來，將這陣法解了去！”

一番折騰，五人圍桌而坐。

關無邪直愣愣看著臉色鐵青，一言不發的公子哥，心生好奇。

他在生哪門子氣？

“咳！”

姑姑輕聲咳嗽一聲打破尷尬的氛圍，柔聲細語詢問貴人來意。

曹老頭見公子不想開口，便代為回話。

“我與公子來此所為一事，迎三王爺回洛京。”

“看來曹公來我尋鹿小院是為了‘十方赦令’，準備何時離開？”關無邪心中瞭然。

“越快越好。”

關二孃心中咯噔一下，三王爺是天下公認的大宋第一名將，其攻伐謀略更不輸任何兵聖。

他為尋找突破十二境的契機，自負枷鎖來此隻十方牢籠，當時訊息一出，朝野劇震。大宋邊境冇了殺神坐鎮，少不得跳出些魑魅魍魎。

於是他便立下十年之期，無論突破與否，都會如期回朝。如今期限未過半，朝廷便要招他回去。

“敢問曹公，如此急切莫不是因為...”關二孃欲言又止。

曹公看了眼身旁已然消氣的公子，思及上頭貴人，權衡之下打算透露一二。

“二孃寬心，是南麵。”

“多謝曹公不吝相告。”

這個訊息對她來說至關重要，雖然已經將二房的財帛全部交出，但生財手段還是牢牢握在自己手裡，隻要是非不在北麵，那麼損失就能降到最小。

關二孃翩然起身，微蹲拜福以示感謝。她知道曹公不會受她之禮，於是將身子偏向趙極。

“二孃可不興如此，老身隻是隨口一說，您便隨便聽聽就是。”曹公笑回。

趙極不太喜歡你來我往的場麵話，撐著腦袋，插嘴道。

“有人讓我給你帶話，咳！原話是‘十方窮苦，隻要二孃過得不甚舒心，隨時都可以回去，我保證無人敢多嘴，若好侄兒能直接帶她回來，就更好了’。就是這樣。”

趙極壓著嗓子，提著氣，微眯著眼睛，自認為學得有模有樣。

噗呲。

桌上姑侄二人一起笑出了聲。

一個笑顏如花，一個發自肺腑。

“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