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丘臉一黑:“你在京城狐朋狗友多,蹭吃蹭喝也就罷了,怎麼出遠門也不帶錢!”
江白也無奈,窮家富路的道理自然是懂的。
可是前身哪裡在意過這些,都是走到哪吃到哪。
隻能硬著頭皮道:“冇錢就是冇錢。”
鄔丘很鬱悶,堂堂斬妖司鎮撫副使,若是在江州露宿街頭,傳出去他就不用回邊塞了。
“你果真冇錢?”
“不信你搜。”
“冇錢你早說啊!”
“你又冇問,況且,在京城的時候,我記得有人拍著胸脯說負責一應花銷。”
鄔丘想打人。
“你說你祖籍江州,這裡應該還有你親戚吧?要不然咱們去借宿一陣子,等斬妖司的俸祿下來了補他們一點銀子就是了。”
江白遲疑了一下,:“有倒是有,我二叔一家就在江州,隻是從未見過,怕人家不認。”
鄔丘大手一揮,道:“有就行,隻要有,老子堂堂鎮撫使,往門前一站,不認也得給我認!”
……
“這家便是了。”江白指著麵前的一片宅子對鄔丘說道。
“這一片都是?”鄔丘看著眼前鱗次櫛比的一片宅子有些愣神。
什麼人家能有這麼大一片府邸啊?
便是大將軍府,也不及這裡十之一二吧。
“不錯,這就是江州城的江了。”
“江州城的江?持劍人世家?”
“正是。”
“好你個江白,你竟然是世家子,還是持劍人一脈!”
江白搖頭,道:“非也非也,家父早年間便離開了江家,我雖姓江,卻已經不是江州的江了。”
江浩淼年幼時便離開了江家,各中緣由不知。
可江白記得江浩淼曾對自己說過,雖然離開了江家,江家對外也不曾說過還有這麼一個子嗣。
但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有什麼事直接上門就好。
話有點繞,鄔丘卻也聽明白了,江白父親估計是和江家斷了來往。
鄔丘覺得,千年世家嘛,大多講究麵子。
這般直接斷了往來的,多半有嫌隙。
“這便難辦了,這裡說不定還住著冇過世的持劍人,我這身份,不夠看啊!”
“鎮撫使大人,請吧!”
“江兄先請,江兄先請!這哪裡是我能放肆的地方。”
江白不管鄔丘,抬步向前,扣響了角門。
朝門裡喊道:“在下江白,家父江浩淼!”
很快二人就被領進了偏廳。
兩人在偏廳喝著茶,說著閒話,過了許久也不見有人出來。
“天都快黑了,也不見人出來。這個親恐怕不好認,要不咱還是走吧?”
鄔丘瞧著半天冇人出來,有些急了。
與其被趕出門,還不如自己走呢。
江白安坐泰山,道:“不慌,你且安坐。”
江白一點也不急,表麵上自己是來投奔的,可實際上這江家與自己大有淵源。
一進門,這江家昔日的種種便一一浮上心頭。
江白成仙後挑了一位持劍人,悉心栽培成才。
後來兵解仙軀,第一世輪迴便由此人護法,既是徒弟,也是護衛、仆從。
這位持劍人便是江家先祖,偌大江家由此人一手締造。
爾後曆代持劍人,多數也從江家子嗣中挑選。
江家便在一代代持劍人的威懾下傳承至今。
除了少數名門大派和皇室,隱隱有第一世家之勢。
而且千年前還在江家住過,是以非常熟悉。
這一世出生在江家,算是碰巧。
良久,一位衣著華麗的貴婦出來,瞧著年歲不大。
二人起身迎了迎,貴婦卻不理會,二人隻好自行坐下。
貴婦進廳也不說話,先在上首坐定,捧起茶杯咂摸了一下滋味,方纔開口道:“誰是江白?”
“是我。”
貴婦抬頭撇了二人一眼,見江白端坐著,道:“論起來,我該是你嬸嬸,怎麼不起來回話?”
“原來嬸嬸在家,我與我這同伴等了許久,剛剛都準備走了。”
江白無奈,說好的修仙呢?
這做派,這說話腔調,怎麼感覺展開是宅鬥?
不說江白已經表明身份,便是普通人家來了客人,主人這麼久纔出來,哪怕是故意的,至少找個藉口,比如纔回來之類的搪塞一下,大家麵子都過得去。
這般上來就以長輩的派頭壓人的,可以說把不歡迎都寫在臉上了。
“可有信物?”
“冇有。”
“這便難辦了,我連大伯的麵都未曾見過的。”
“這又如何?”
“不如何,隻是有一個疑問,你這個江是不是我江州的江?若是是個阿貓阿狗都上門來說家父江浩淼,我就大開家門,這江府恐怕住不下許多人!”
江白笑了,江浩淼這三個字可不是一般人能說出口,一定是江家核心成員纔可能知道江浩淼的存在。
即便婦人心存疑慮,不敢確定江白身份,也不該說話這麼陰陽怪氣。
至少先問問他是來乾什麼的纔算合理。
江白知道婦人擔心什麼,也不想磨蹭打太極,畢竟宅鬥什麼的太費神了。
也不符合自己人設。
便道:“我這次回來,一不為正我大房身份,所以不用擔心我要搶持劍人的身份;
“二來不為江家家產,家父已在京城安家立戶;
“我來江州自有斬妖司的公乾。
“念著本是一家人,這才上門。
“不想卻被當成阿貓阿狗。
“也罷,終究是千年門第,高攀不得,鄔大人,咱們走吧!
“那文昌閣該空的地方便讓它繼續空著吧!”
聽聞文昌閣三字,貴婦先是疑惑了一下,隨即臉色一變。
急急開口挽留:“這是哪裡話!侄兒果然年輕氣盛,我不過多問兩句,這便惱了。今日若是放你離開了江家,待你叔父回來,我可擔待不起。”
江白心中冷笑,叔父不就躲在偏廳後麵嗎?
還拿捏不住你?
文昌閣裡收藏著江家曆代收集的典籍,其中不乏江白自己留下的仙人傳承。
江家能培養出一代又一代持劍人,此閣居功甚偉。
但是在千年前,江白取走了不少典籍。
對江家來說不算傷筋動骨,但若是能找回這些典籍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天色已晚,有什麼事,等你叔叔回來了,你們再聊。
“侄兒今天先休息,我讓廚房做些精緻晚膳送過去。”
也不等江白答話,婦人又對身邊丫鬟道:“東廂房一直是乾淨的吧,你帶少爺和這位邱大人過去歇著,你就在那伺候著,聽到冇?”
隨即又轉頭一笑,對江白道:“嬸嬸自作主張了,侄兒不要介意。”
行了,今晚睡覺有著落了。
“既如此,便謝過嬸嬸。不過,我想住梧桐苑,梧桐苑應該空著吧?”
嬸嬸不自然的笑了笑,道:“很久冇人住了,怕是不太乾淨。不過侄兒想住那便住,本就是你父親的院子。”
“那侄兒告退了。”
江白又對鄔丘做了個請的手勢,道:“請吧,鄔大人。”
二人跟著丫鬟出了偏廳,鄔丘便笑嘻嘻開口道:“梧桐苑?甚好,今晚我也能體會一次世家子弟的生活了。”
江白詫異地轉過頭,不解地看著鄔丘。
“你睡梧桐苑?”
“不是你自己說的住梧桐苑嗎?”
江白指指自己:“我,姓江,住梧桐苑。”
又指了指鄔丘:“你,外人,住廂房。”
再衝著丫鬟抬了抬下巴,道:“你帶鄔大人去廂房,我自去梧桐苑。”
話音還冇落地,江白便抬步往內宅去了。
鄔丘看著江白的背影,臉色更黑。
“一路吃老子的,住老子的,到了自己地頭就翻臉不認人,奶奶的,你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