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大步大步的往宿舍的方向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空氣被吸入口中又被吐出來,形成一團白色的霧氣。
右手緊緊握成拳頭。碩大的手掌握成拳,好似要把一切打碎。
那個瘸子不會被張饒宇帶到那個地方去吧。
燈紅酒綠的事情可不是書呆子能應付的。
“媽的。”李想難得的罵了一句臟話,看樣子是真急了。
來到宿舍背後的牆裡,李想拿出身上的小刀刮開那堵牆的一個角落。
再拿開前麵的幾塊磚頭,裡麵出現一個密碼箱。
“好久冇用你了。”隻見李想用修長的骨節對著密碼箱輸入密碼。
“咯吱”一聲,密碼箱裡赫然出現一個白色的棍子。
棍子大概長兩分米,整體是陶瓷白色,上麵刻著一條青龍,青龍周身用金箔包裹著,棍子兩頭含有小巧的機械裝置,中間有一個滑動型的用真金做成的按鈕,隻要一滑動,便會從兩頭中彈出鐵鏈,鐵鏈的另一頭又掛著一節同樣的棍子。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滑動得了,這是經過本市頂級武術協會的認定的“紅玫瑰”三節棍。
滑動按鈕需要的力度被嚴格進行了設置,一般人是打不開的,於是以為這就是個普通的棍子。
李想輕輕的歎了口氣,好似有什麼回憶被勾起。
當年,李想違揹他父親繼承億萬家產的意願,一心想自己乾出一片天地來。
“孽障!老子把你的路都安排好了,竟敢忤逆老子。”
想爹被氣得不行,於是開出一個條件,要是李想達到了,就把選擇人生的權利交給他。
條件就是,要在本市最黑暗、最不可告人的武術鬥台上獲得冠軍。
想爹知道,雖然李想從小喜歡拳擊、武術,同時身強力壯,塊頭從小就比同齡孩子更大,但那個武術鬥台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許多人去了就回不來。
自以為開出的這個條件能嚇退李想,想爹坐在光是一個沙發就價值兩千萬的豪宅裡,身旁有四個穿著黑西服的侍人在站著,其中一個正帶著真絲白手套給想爹倒酒。
連家裡的仆人都戴著真絲手套,可見李想家族之顯赫。
“去就去,等著我回來啊,老爹。”哪怕是麵臨這種生死之事,李想還是淺淺的笑著,少年的眉眼彎彎的,露出小小的虎牙。
直接答應了這個條件,又拿出另一部手機看了看自己卡裡的餘額,除了被老爹扣掉的,還有兩千萬整。
“這個虎子!”想爹的右手戴著五個鑲滿不同顏色珠寶的純金戒指,都是吩咐下人找全球各地最好的藝術家或手藝人打造的。
要是李想死了,李家將後繼無人了。
想媽當年和想爹在外打拚時,正在某家黑市裡結商家給他們的欠款,突然來了一個全身黑衣的殺手,猛的朝想爹開出一槍。
雖然想媽在想爹的保護下,是個嬌滴滴的、十隻手指沾不得冷水的小女人。
在那關鍵時刻,卻側過身衝出去為想爹擋了一槍。家裡的頂梁柱活下來了,想媽卻因此丟了命。
從此想爹不再娶妻,也將李想視為家族事業的唯一繼承人,各方各麵對其進行全麵培養,從小的學習成績也不算差,隻是桀驁不馴,難以馴服。
想爹一下子將酒杯扔出去,酒杯被砸了個稀巴爛。
當年李想就這樣拿著他那兩千萬餘款,找了各地最好的武術師傅教他練武。
與上百個比當年的小李想高一個多頭的壯漢廝殺,被打到渾身是血還站著爬起來。
年複一年,直至小李想終於站到了那個黑暗的武術鬥台上,完成了他的夢想。
等想爹帶人找到他時,李想正在休息室裡,渾身是血,被打得都快看不出人形。
躺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一隻手緊緊攥著他那隻陶瓷白色的三節棍,棍子的兩頭都被血浸透了。
另一隻手則拿著屬於冠軍的勝利品,一個人頭大小的金色獎盃。
“我的嫩爹喲。”想爹看見李想這幅模樣,十分心疼,立馬安排了人手把李想送到本市最好的醫院。
救治了大約有半年,李想才憑藉他原本就十分強悍的體魄,恢複了健康。
從此,李想做什麼乾啥想爹都不管,隻求他平安。
於是將他送到了當地的重點學校,希望他在平時的日常生活中能好好療養。
恐怕隻有李想知道,過去的那些年自己經曆了什麼。
冇人知道他捱過多少打,流過多少血,又經曆了多少個暗暗藏在角落包紮傷口的日夜。
女孩白嫩的臉龐、淺棕色的瞳孔又浮現在他的腦海裡,一看就是冇有過什麼社會經驗的書呆子。
你是我救下的人,我不允許你出事。
李想就這麼拿著他的三節棍走在路上,也不顧旁人看他的眼光。
周圍的所有人都看見氣勢洶洶的李想,又看到他手裡的三節棍,心想,這下完了,這是誰動了想哥的東西。
所有人都躲得遠遠的,生怕將這是非惹在自己身上。
“哐。”李想一腳踢開那扇煙紫色的門。
裡麵燈紅酒綠,鶯歌燕舞,甚至有**著身體的男女不顧他人的眼光在房間角落呆著。
房間裡的所有人一看見是李想來了,立馬停止了全部動作,有些人甚至被嚇得在後麵的幕布裡躲起來。
“把老闆娘叫出來。”李想壓抑著胸口的怒氣,淡淡的說道。
“好嘞,爺,您坐這兒稍等一會兒。”一個小二畢恭畢敬的彎著腰俯身對李想說道,生怕不小心得罪了李想。
“想爺,想爺,您咋來了。”店老闆客客氣氣的,是個老婆子,嘴巴邊長了一顆大大的黑痣。
正是受到了李想父親的庇護,這家店才能一直開下去。
“大約前一個小時,你們這兒有冇有一個書呆子被送進去?”
“書呆子?您什麼時候有過書呆子的女人。”店老闆這麼想著,嘴上卻說道:“想爺,你知道的,我們這兒有什麼女人,都是登了記的。長得醜的女人,一般是不收的。”
“長得醜?”你在說誰長得醜,李想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要不我把本子拿給您看一下。”老闆娘手忙腳亂的跑去拿本子,差點被一個凳子絆倒。
“不了。”李想哪兒等的了翻什麼本子,徑直就往裡麵走,邊走邊掃描似的看周圍的女人。
各式各樣的女人都有,黑髮的,紅髮的,尖臉的,肉臉的,身材嬌小的,或是禦姐型身材。有的穿著緊身皮衣,有的穿的衣服冇幾塊布料,像肚兜似的。
李想冇有一點反應,隻覺得這些都比不上那雙白皙臉龐上清澈的橙色眸子。
整套房間的所有角落全部被翻完,所有的機關似的簾子都被李想無情的拉開,惹得裡麵的女人連連尖叫。
直至確認小姑娘冇在裡麵,李想心裡的石頭才落下了。
“梅姨,我走了。給你添麻煩了。”李想從包裡數出一疊錢放在正門旁邊的桌子上。
甩甩手大搖大擺走了出去。
胡桐把她帶走了,會去哪兒呢。
李想平時很少接觸女人,因為看不慣花花綠綠的東西,所以對女人的事一竅不通。此時此刻急得不行,於是往陸萍安所在的宿舍樓下跑,碩大的背影一會兒就消失在夜色裡。
“我叫陸萍安。”陸萍安看著胡桐遞過來香菸的手,長長的手指,指甲蓋上還塗著漿果色的甲油。
又聞見她身上傳來的陣陣草莓果香。
陸萍安接過胡桐遞來的香菸,上麵還撰寫著英文:“H”。
“我冇有抽過煙。”
“試試,草莓味的。”胡桐輕輕笑著,順手穿上一件玫紅色的真絲吊帶連衣裙,衣領處還有白色的蕾絲花邊。整條裙子非常修身,勾勒出她曼妙修長的身姿。
陸萍安將煙放進嘴裡,深吸一口。
“咳咳咳。”被嗆得不行。
又拿起來吸一口。
“真的是草莓味的誒。”
胡桐露出媚人的笑,嘴角上揚,鮮紅色的嘴唇看起來格外性感。
“是吧,不會上癮的哦。”
陸萍安也跟著笑笑。
“你身上的傷痕冇有事吧,要不要去醫護室拿點藥,我可以去拿。”陸萍安站起來,一臉擔憂的神色。
“冇事,我自己備了,等你走了我自己擦藥,我已經習慣了。”胡桐轉過身,望著房間窗外的夜色。
她身上的一種難以言喻的憂傷感再度襲來。
陸萍安冇有想到的是,這個平日裡的校園女神,竟有這麼脆弱和不為人知的一麵。
胡桐又轉身拿過陸萍安手裡的煙,放進嘴裡,自顧自的吸了起來。
“小孩子不可以吸菸哦。”胡桐的聲音嬌滴滴的。隨即開始大笑。
陸萍安也被胡桐的笑聲逗笑了,剛剛的恐懼感全部消失,原來這個傳說中的校花根本不像大家所謂的那麼冷淡,其實是個很好的人嘛。
“我還是幫你塗藥吧,冇有關係的。”陸萍安突然想為她做一些事情。
“真的?”胡桐像一隻貓咪,天生就對周圍環境充滿了不信任感,或者說,她好像從來冇有真正收到過她人的好意。
在她的記憶裡,自己總是被冠上“婊子”“妖豔賤貨”一類的標簽,那些睡過她的男人,一言不合就對她進行拳打腳踢。所以她已經習慣了自己治療身上的淤青。
“嗯。”陸萍安點點頭。
胡桐看見眼前這個灰頭土臉,懷裡抱著一袋零食的書呆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掐滅了煙,菸灰落在深咖色的實木菸缸裡。
另一隻手拉開櫃子,將櫃子裡的膏藥拿了出來。
“你來吧。”
就這樣,胡桐又褪去她的衣服,玫紅色的連衣裙在她潔白的腳下縮成一團,全身**的麵對著陸萍安。
陸萍安將膏藥一點點的放在手上,弄熱了以後,塗在胡桐身上的傷口上。
塗完後,胡桐起身,看了看時間,想著張饒宇這時候要不是在酒吧,要不是在棋牌室,陸萍安這個點回去不會有什麼事。
於是光腳走進房間的角落裡,從角落裡的粉紅色實木衣櫃裡拿出一套精美的包裝盒。
“給,這個給你穿,是一套睡衣,你回去正好可以穿,洗過了。”
陸萍安看著精美的包裝盒,上麵用金色字體畫了很多符號,一看就是很貴的東西。
“不用,冇事的。”陸萍安冇有收到過彆人的東西。
“你穿就行了,我買小了。”胡桐不想和她繼續廢話,把盒子塞到陸萍安的懷裡,推著她出了房門。
於是陸萍安就一手拿著那套睡衣,一手提著裝滿零食的塑料袋,在胡桐的目送下走出了所處的高級公寓。慢悠悠的回到了自己所處的宿舍。
拿出睡衣一看,是小兔子,帽子上還有一個兔耳朵。
陸萍安去公共浴室洗完澡,褪去自己陳舊的衣服,換上睡衣躺在床上。
因為過於勞累,情緒起伏過大,強烈的疲憊感讓她一下子就睡了過去。
陸瑤瑤正拿著一串糖葫蘆吃著,伸出舌頭仰著頭使勁舔上麵的糖漿。
“陸瑤瑤,你看見陸萍安冇有。”
胡瑤瑤見到麵前慢慢走來的身影是李想,嚇得一抖,糖葫蘆差點掉在了地上。
“想哥,萍安剛剛回宿舍呢。”
“把她給我叫下來。”李想心中又是一陣怒氣,淺淺皺起眉頭,隻想責怪這個小姑娘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
“好嘞,想哥。”陸瑤瑤拿起糖葫蘆,屁顛顛的上了樓。
陸瑤瑤馬不停蹄的趕到宿舍,心裡暗暗想,陸萍安你這個書呆子,還說你和李想冇有關係,你就是個騙子。
“陸萍安,快下去。”陸瑤瑤生怕耽誤了一秒鐘,著急的催促道。
“啊?下去乾嘛。”陸萍安正在床上躺得舒服,縮成一團,聽見陸瑤瑤像山動地裂般的叫喊,不知不覺睜開了眼,但是根本不想起。
再說了,腳腕還疼著呢。
“快下去,快下去,李想找你。”
“啊?”
陸萍安又一下子漲紅了臉,一下子翻身起來,同時,慢慢拿出床上角落裡的塑料袋,裡麵的零食還冇給李想呢。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嫌棄。
陸萍安慢慢的扶著樓梯下樓,還是一瘸一拐的。
終於走到一樓,看見李想直直的站在那裡,眉頭微微促著,清澈的眸子裡全是焦慮。甚至有一些淡淡的憂傷。
“你去哪兒了。”
“啊?我冇有去哪兒。”陸萍安低下頭,不敢直視李想的眼睛。
“撒謊。”看見小姑娘冇事,李想皺著的眉頭消了下去,又看見她身著粉色兔子睡衣的模樣,很好看嘛,小小的臉縮在兔子帽子裡,隻覺得小姑娘更加可愛了,忍不住想笑。
“過來。”李想強忍住笑,假裝惡狠狠的說道,畢竟還是要讓小姑娘知道自己的錯誤。
李想用手輕輕握住陸萍安的雙臂,觸碰到粉紅睡衣柔軟的麵料,這小胳膊。
又歪著頭將陸萍安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身上冇有一丁點損傷,原來真冇什麼事兒啊。”李想經曆了那麼多皮肉上的傷痛,自然能從外貌上一眼看出一個人的情況。
“這兒人多,你跟我上天台去。”不時有來來往往的人從陸萍安身邊經過。
為了避免來來往往的人傷到陸萍安,李想要把她帶到冇人的地方去。
“我的腿還不能走路,走起來還有點疼。”
不知為何,隻要麵對李想,陸萍安都會收回她一貫的堅韌和堅強,變得冇有那麼獨立,在他的麵前卸下一切防備,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麵。
“我揹你不就行了嘛,上來。”
李想緩緩蹲下,碩大的背影停在陸萍安的正前方,背部的線條非常流暢有形,被肌肉包裹著,是恰到好處的壯碩。
陸萍安冇有想到,這個傳說中的校霸,居然這麼溫柔,還是說,隻是對她溫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