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桁瞥了她一眼,語氣嘲諷道:“你以為他每日帶你在城中閒逛是在乎你嗎,他是利用你敗壞侯爺名聲,看到我與侯爺回來,他扔下你便逃了,而你到現在還在想著他,真是愚蠢。”
齊桁說完解開雲芷煙身上的穴道,拎著食盒就往門口走去,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都不要再去糾纏侯爺,否則侯爺再殺你,我便也不會再救了。”
雲芷煙看著男子離去的背影,收起臉上的玩味神色,眼底一片瞭然。
原來是叫什麼侯爺的殺了原主,而與原主相愛的人是假冒侯爺的騙子,而這個男子……
他言語間處處靠攏侯爺,應該是侯爺身邊的人。
原來原主並不是病死的。
她一直以為原主是得了什麼癆病吐血而亡的,從未想過另有原因。
不過,她倒不是很在意原主的前塵往事,對她來說,冇有記憶她便不用去為誰而活,更冇有羈絆和顧慮,現下雖然已經知道,但也沒關係,她依然隻活自己。
雲芷煙將飯菜放到床的最裡麵,防止野貓偷吃,又將兩個盤子的菜倒在一起,用空盤子蓋上。
隨後走到外間,拿起一根木棍在地上給昨夜的男子留言道“江湖再見”
是的,她要逃了,纔不會傻嗬嗬等著男子提問呢。
話說,她穿越過來後還冇見屋外是什麼樣子呢。
但不管什麼樣兒,門後都是一片祥和寧靜之地。
雲芷煙微微一笑,臉上滿是對未來生活的憧憬和嚮往。
她提腿朝門口走去,但剛走兩步,手腳猛地一軟,渾身的力氣瞬間消失,猝不及防的她咚的一聲躺在地上。
她摔懵了,連疼都忘喊了。
片刻後,猛然想到什麼,小牙瞬間咬的吱吱作響。
一定是剛纔的男子給他下了什麼藥,讓她冇有力氣逃走。
難怪他走的那麼乾脆,原來早就計劃好了。
真是可惡,自己怎麼就著了他的道呢。
雲芷煙氣了好久才冷靜下來,回想倆人相處時的細節。
想來想去,除了飯菜和刀她冇有碰過男子任何東西。
但刀他也拿了,飯菜也吃了。
問題能出在哪呢?
此時正在下山的齊桁抬頭看著頭頂的太陽,嘴角一勾,算算時間,該到藥效發作的時候了。
他給雲芷煙的飯菜裡下了十足的軟筋散,若放平常兩個時辰便可恢複力氣,現在便是四五個時辰也起不來。
城裡事情多,他不能離開太久,但又不能把她帶去城內,思來想去,隻有這個辦法最好。而她饑餓太久必會在力氣恢複後就趕著進食,如此,便會再次中毒。
齊珩將手中的筷子向林中隨意一拋,那筷子卻像箭矢一樣狠狠刺入旁邊的樹乾,這筷子上被他塗瞭解藥,他食用少,所以並無大礙。
……
茅屋裡,躺在地上的雲芷煙一臉哀怨的看著天空,渾身一點力氣也冇有,連換個姿勢都不能,咋倒下的便咋躺著。
手裡還握著剛剛寫字時用的小棍兒,而那根棍子所指的方向正好是“江湖再見”四個字,她就像一個人體方向標一樣。
以至於紀俞回來時,一開門便看到了她,和那四個字。
紀俞毫無情緒的臉上難得出現一絲波動,有點懵,有點詫異,還有點想笑。
這是……寫字摔倒了?
雲芷煙看到紀俞回來就像看到救星一樣,兩隻眼睛蹭地一下亮了。
“幫…忙……扶一下。”雲芷煙渾身無力,連說話都是斷斷續續的,聲音也如呢喃一般。
但紀俞還是清楚的聽到了。
他上前一步,毫不猶豫地……從她腳邊繞進屋內。
雲芷煙:“……”
雲芷煙撇了撇嘴,古代的男子都什麼毛病。
此時的紀俞無暇顧及其它,一心全在剛纔碰到的那夥身穿異服的蒙麪人上。
他今日進山尋找蛇鳶草,發現還有一夥人在尋找蛇鳶草,那夥人便是巫族,
巫族人如其名,擅長巫蠱之術,他們為人冷血,性格乖張,常以人和動物試藥,部落處在鳳鳴國與馳國的交界處,他們不喜與人交往,很少出來走動,百年來幾乎無人見過他們。
但最近紀俞已經見過他們兩次了,第一次是在十日前的城外破廟裡,第二次便是在今日采藥時。
如此頻繁的出現,是巫族要有什麼動作了嗎?
紀俞眉頭微皺,起身走到門外,手指抵唇吹了個長長的口哨。
很快,一隻黑鷹飛了過來,他在地上撿起一片樹葉和一隻蟲子,將其包裹好綁到黑鷹腿上,那黑鷹撲扇兩下翅膀後朝著林中飛去。
直到它飛出視線外,紀俞才收回目光,呆呆的望著叢林不知在想些什麼。
屋內的雲芷煙躺在地上無聊的數著天上飛過的鳥兒,心中暗暗埋怨自己怎麼這麼倒黴,昨天先是差點被捅個血窟窿,今天又被藥乾翻了。
明天呢?會不會再來個追殺?
真是步步驚……嗯?
雲芷煙突然感覺到什麼,她動了動手指,發現手上的力氣漸漸回來了,身上也是如此。
她按捺住心裡的激動,閉眼享受力氣回籠的感覺。
片刻後,她猛地坐了起來。
“哈哈,臭小子在哪兒買的過期藥。”
紀俞被她詐屍般的舉動嚇了一跳,還有那豪爽的笑聲,當真是豪放至極。
他神色怪異地看著少女風風火火地跑去裡間,又風風火火地跑到他麵前,放下一碗飯和一盤菜。
“這是我特意給你留的,報答你昨晚的贈肉之恩。”
“我呢就先走一步了,這間屋子就送給你當離彆禮物了。”
紀俞:“……”
“對了,我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你一下。”雲芷煙一臉乖巧地望著他。
紀俞看著她清澈的瞳孔倒映出自己的身影,鬼使神差般點了點頭,“問吧。”
“這裡最大的怡紅樓叫什麼?離這多遠?”
紀俞表情一愣,隨後又恢複自若,“香宵院,下山便是。”
“嗯~?下山?”
雲芷煙起身跑到院中,看見四週一望無際的綠,她愣了。
乖乖,還以為自己穿越的是鄉村,原來在山上,瞧瞧這滿山遍野的綠,真是晃的人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雲芷煙又蹬蹬蹬跑回屋中,蹲在男子麵前,“下山的路怎麼走?”
“一直往南走便可看到下山的路。”
“南在哪?”
紀俞表情有一瞬的凝固,隨後抬手衝大門的方向一指。
雲芷煙微微一笑,“謝啦,哦對了,我叫雲芷煙,你叫什麼呀。”
雲芷煙等了半天男子也冇說名字,她摸了摸鼻子,悻悻地朝門外走去。
“紀俞,我的名字。”
雲芷煙一隻腳剛踩到門外的地上,身後便傳來男子低沉的聲音。
她笑了笑,背對著男子揮了揮手,隨後頭也不回地朝著林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