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到男子跟前,看到他手上血淋淋的兔子,突然覺得屋裡多個人也冇啥不好。
灰溜溜地跑到一旁的牆角蹲著,看著男子動作利落的剝完兔子皮,又穿上樹枝在火爐上翻烤,她小手無聊地在地上亂畫,偶爾抬頭看看烤的咋樣了。
安靜的都快和土牆融合了,若不是那一聲清脆的“咕嚕”聲,連紀俞都要忘了屋裡還有個少女了。
看著男子手上的動作一頓,雲芷煙臉頰微微一紅,有些赧然的揉了揉肚子。
她好餓,就像一天冇吃飯的那種餓,胃都有些疼了。
她偷偷瞄了一眼男子和他手上的兔肉,不自覺地嚥了咽口水。
看著那烤的滋滋冒油的兔肉,雲芷煙裙襬裡的小腳兒跟失控了似的,一點點朝著男子挪去。
紀俞察覺到少女在慢慢朝他靠來,他不動聲色的翻烤著手裡的兔肉,紅彤彤的火光映在他冷峻的麵頰上,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冇一會兒雲芷煙便走到男子身邊,清甜的嗓音摻雜著絲絲笑意道。
“烤這麼久累了吧,要不要我幫你呀?”
“我烤東西可好吃了,外焦裡嫩,絕對不糊。”
紀俞聽到少女的聲音本不想迴應,但隨著少女身上散發出來的清香越來越近,他眉頭一皺,轉頭看去。
剛轉過頭,就對上一雙清澈透亮的眼睛,他驀然一怔,有些錯愕。
隻見少女帶著嬰兒肥的小臉兒正對自己討好地笑著,她眼眸清澈透亮有著未被世俗浸染的純粹和單純,眉眼間生著幾分靈動乖巧,粉唇俏鼻,柳眉彎彎,活脫一副乖巧模樣。
紀俞恍然間移開目光。
“我幫你添柴吧,以前我去鄉下的奶奶家經常燒火,這個我可會了。”雲芷煙說著就要拿旁邊的乾柴。
紀俞伸出手指抵在少女的額頭,將與他隻有兩巴掌距離的少女向後推去。
被抵住額頭的雲芷煙微仰著腦袋,圓溜溜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男子,似乎有些懵。
將少女推出一手臂遠,紀俞才淡漠地收回手指,語氣平淡道:“我隻做交易,不做善事。”
雲芷煙一聽,這好啊,連忙說道:“你深夜闖進我家,還占了我的地盤,我分你半間屋子棲身,你付我半隻烤兔當房費,如此不正是交易嗎?”
紀俞聽到雲芷煙說這間破草屋是她的,心中不免覺得好笑,“我怎不知我這破草屋何時易主了。”
“你的草屋?”雲芷煙驚訝出聲。
隨後又一臉笑開了,“騙誰呢,這屋是誰的我還能不知道。”
說完,她還衝男子飛了一個很隱晦的眼神。
意思是“彆吹了,我都懂。”
紀俞有些無語地看著她,半晌後,似是放棄一般,淡淡收回目光。
隨她去吧,一個破茅屋,不屑爭辯。
雲芷煙見男子目光專注地烤著兔肉,一副不想說話的模樣,她也不想自討冇趣,安靜的蹲在一旁。
半個時辰後。
整個房間都瀰漫著肉香,雲芷煙蹲累了直接坐到地上,雙手抱膝,看著眼前的男子用匕首優雅地吃著兔肉。
她饞的直咽口水,胃也餓的直抽抽。
紀俞放下手裡的兔肉,掏出懷中的帕子擦了擦嘴,抬眸看了一眼蹲在牆角可憐巴巴望著自己的少女,平淡道:“銀錢,物品,都可拿來與我交易。”
雲芷煙聞言瞅了瞅自己,又看了眼地上的藥罐子和破碗,小心翼翼地問道:“這房間裡除了我,你能要啥?”
能要啥?
紀俞冷俊的臉上閃過一抹僵硬。
若不是看在差點誤殺她的份上,他也不會同她講這些。
“你身上就冇有彆的物件?不值錢的小東西也可同我換。”紀俞再次給出機會。
他們這行的規矩便是無利不往來。
雖然事無絕對,想不想幫全憑自己,但紀俞覺得冇必要為她破了規矩。
雲芷煙小手兒悄悄撫上腰間,那裡放著包好的銀針,這是她僅有的財產,她捨不得換,可不換又餓,她想了一會兒,隨後伸出一根肉乎乎的手指,試探地問道:“一根針可以嗎?”
“可以。”
幾乎是雲芷煙說完紀俞就答應了。
隻見他將兔肉平放在藥罐口,起身朝著裡間的木床走去,路過雲芷煙的時候說了一句“吃完把針送來。”便衣袂翩翩地走了。
雲芷煙一時間還冇反應過來,待到裡間的木床上傳來男子躺下的聲音,她才反應過來,起身朝著心心念唸的兔肉走去。
坐在男子剛纔坐過的位置,她開心地搓了搓手。看著樹枝上整齊的另一半兔肉,她愣了一會兒,然後微微一笑,朝著裡間的房門小聲說了句。
“謝謝。”
雲芷煙實在太餓了,她扯下樹枝上的兔肉,不顧嘴裡還殘留的血腥味,抱著兔肉就啃了起來。
肉質軟嫩,有些燙嘴,冇什麼鹽味,不過味道也還不錯。
她慢慢咀嚼著,不敢大口的咽,怕噎嗓子,冇有水喝。
吃完後她步伐輕緩地走到裡間,將一根銀針插在床帳上,隨後返回火爐旁坐著。
紅彤彤的火光映在她漆黑的瞳孔,四周安靜,思緒翻飛,慢慢地她想起了自己墜崖時那詭異的一幕。
那天她與幾個同學趁著週末放假去到隔壁市裡一處很有名的風景區爬山,一行五人說說笑笑地往山上走去。
就在快要登頂時,她耳邊突然響起一個飄渺低沉的聲音。
“丫頭,我許你萬裡江山為聘,你嫁與我可好。”
“等這場戰役結束我們便成婚。”
飄渺的聲音時遠時近,待到消散時她耳朵裡一陣鳴響,又傳來一片刀槍劍雨的聲音,和男子溫柔低沉的嗓音。
“丫頭,若我平安歸來,百裡紅妝迎你為後。”
“若葬身血海,你便將我忘了,下一世,我再尋你。”
那聲音多情而又溫柔,帶著滿滿的愛意與不捨,讓雲芷煙也不由得染上一絲悲傷。
可下一秒她便震驚起來,頭頂的天空不知何時出現了月全食,太陽已被吞噬的隻剩一個白邊,就在眾人仰頭觀看的時候,一個身穿校服,頭紮馬尾的少女走到她身邊,一把將她從石欄旁推了下去。
耳邊山風呼嘯,身體極速下墜,她看到同學們麵露震驚朝她大聲呼喊,而那名身穿校服的少女也跟著跳了下來,緊接著一道白光閃過,思緒混沌,再醒來時已穿越到這副身子裡。
看著爐火中的乾柴快要燃儘,雲芷煙收回思緒,又添了些柴進去。
夜色漸濃,睏意漸漸襲來,雲芷煙打了個哈欠,走去牆角坐著,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夢裡她又一次來到了那片火海,和之前一樣,穿著嫁衣,抱著黑色盒子痛哭,撲過來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