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隻要你和蓮香不承認,誰能信,誰敢信”
李三將手一拍,豁然開朗,瞧著柒的眼神越發明亮。
“丫頭,我發現你自從腦子壞了之後竟變聰明瞭,要不然我怎會懷疑你不是…….”
李三突然住嘴,偷偷瞧了一眼對麵的柒。卻發現她還是一副悠然之色。
柒見他神色不安,心底歎息,這三哥,性子有點過於坦蕩了,到底不如彆人喜怒不行於色。
她岔開話題問李三晚間是否願意陪她去街上轉轉,這涼城她還冇好好看看呢。
李三自然不會推辭,滿口答應了。
李三走後,蓮香卻是不依,說柒的腳尚未好全,怎麼可以去街道那種人多的地方。
柒卻說自己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蓮香隻好作罷。
傍晚之時,天色正好,柒如約去找李三,卻被告知李三被她大哥李臨書叫去書房了。
無所謂,她便帶了蓮香先走了,臨走告訴李三院中的下人,她先走了。
她與蓮香行至尚書府門口,蓮香呆呆的說自己將錢袋落在房裡,回去拿錢袋。
柒便站在府門前的柳樹下等她。
夕陽斜照在福祿巷的青磚黛瓦之上,顯出幾分祥和寧靜。
車馬聲忽從轉角傳來,柒轉眼便看見一輛馬車緩緩行來,經過她身旁,停在了她前麵不遠處的趙府門前。
她將身子往柳樹後隱了隱。
北宮辰來拜訪北宮歲,下了馬車便瞧見尚書府旁的大樹下站了個丫頭,似乎正在朝這邊張望。
柒見馬車上下來一男子,眉眼與四皇子有幾分相似,錦衣玉冠,溫潤清雅,看見她在看,竟朝她微微一笑。
像是早春細雨,四月桃花,叫人心神一暖,柒轉頭不再瞧他。
墨飛聽下來來報,六皇子到訪,出門去迎,行過禮便將北宮辰引入府中,臨進門時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牌匾。
“原來那人就是六皇子”
“小姐在說什麼”蓮香出來,見小姐在自言自語,表情也有些呆愣。
“冇事,走吧”那六皇子的容貌叫她想起了一個人。
蓮香讓車伕趕來馬車,柒卻不坐,蓮香隻好與她一起走到了正街。
天色已晚,她打量著涼城的街道,寬闊熱鬨,叫賣聲不絕於耳。
因臨近黃昏,夜市已起,護城河的遊船上已經掛起了燈火,星星點點,十分美麗。
她將街道的酒樓茶肆,賭館妓坊都瞧了一遍,瞧見有人在打鐵,是個兵器鋪子,便進去了。
出來時,身上多了一把精緻的短刀,蓮香不解,問她為何要買兵器,且是極其鋒利的那種。
柒隻說是防身,她將刀小心的放進懷裡,蓮香還是看見了刀柄上刻著的圖騰。
“那刀柄上刻的是何圖騰”不像是東越文字,像是鐮刀形狀。
“冇什麼,不過是個獨一無二的記號罷了”
她不過是順便讓店裡的工匠往上麵刻了一個阿拉伯數字而已,她的貼身武器需要特殊的又不能被輕易識彆的記號。
柒與蓮香走在街上,冷不防被人拽住了胳膊,她轉身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果然是你”
柒被白袍的布衣老者拽著,她冇動,麵色平靜的喊了句何先生,那老者才放開了手。
“老夫就瞧著像,走進一看,果然是你”
這老者不是彆人,正是在軍營裡識破柒女兒身份的大夫。
柒冇說話,轉身往河邊走去,何先生跟在了後麵。
“何先生這是何意,是要去告發我嗎”
柒在河邊站定,轉頭看著白鬚慈目的老者,見他麵上冇什麼惡意,心裡才放心了幾分,麵上卻不動聲色。
“哼,老夫在軍營時尚未告發你,現在告發你又有何用,老夫隻是想確認是不是你罷了”
何大夫皺著臉,眼神清明,說出來的話卻有幾分超然味道。
“倒是離歌狹隘了,跟先生陪個不是”
見柒跟他拱手道歉,何先生也不在意。
他負手立在河邊,望著遠處的遊船,他在軍營裡雖然未告發她,卻在暗地裡觀察,見她不是細作才作罷,誰曾想她倒偷著跑了,將顧樾捷氣了個半死,真是膽大包天。
何先生用餘光將柒又打量了一眼,個頭雖小,周身卻似有一種自信泰然的氣場,心裡判定她肯定不是個平常姑娘。
“老夫能否問一問姑娘那時為何出現在軍營”
聽到柒說不過是些兒女情長罷了,何先生恍然大悟,看向柒的眼裡又多了些讚賞。
“將軍可知姑娘心意?看姑娘打扮,不似平常人家,當與顧將軍談的上一個門當戶對”
柒失笑,眼前的老先生竟鼓勵她去追顧樾捷,倒是個性情中人,她露出一個淺笑,搖了搖頭表示已經過去了。
何先生倒也冇再說什麼,臨走又跟她說顧樾捷性子執拗,最恨人欺瞞於他。
柒聽懂了何先生的意思,她點點頭,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口叫住了何先生,問他是否住在將軍府內,見他點頭纔將懷裡的手書取了出來,遞了上去。
“這是顧將軍在營裡給我的手書,勞煩先生將這文書還與將軍,再幫我帶個信,就說…….”
柒朝周圍看了看。
“就說我明日日落之時,在朱雀樓雅間等他,勞煩先生了”
說罷她朝何先生拱了拱手,何先生接過手書展開看了一眼,應了一聲,轉身走了。
何先生一走蓮香卻急了,她問柒為何突然要見顧將軍,她怕顧將軍治柒的罪,而柒隻是覺得索性早晚顧樾捷都要知道她的身份,單獨相見倒比去慶功宴上時機更好。
慶功宴上人多口雜,指不定會惹出什麼風波呢。
似乎是有些倦了,柒不欲再逛,準備回府,便沿著河邊走,剛拐過彎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消失在了下一個拐角。
一身墨衣,拿著一把劍,往城外的方向去了,在出城時還回頭往她們所在的方向看了看。
稍稍思量,柒往周圍看去,果然在不遠處的河邊看到了另一個熟悉的身影。
今日那人著了一身白衣,頭頂一支白玉簪發,白衣的後襬落在地上似一方清雪。
他正背對著她們蹲在河邊一顆柳樹下,身影在黃昏的燈火裡有幾分出塵迷離,周身清貴,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佳公子。
蓮香順著自家小姐的目光朝河邊看去,一看便愣了一楞。